41 放开那个女仆！
赛芙琳忒觉得这段时间自己过得非常紧凑。 每天起来洗漱完后，就开始到后园训练剑技，下午就在城里的一个图书馆里看书，尤其是历史和军事类。她对拉贝尔斯的历史有大多数都是在这里了解到的，至于军事方面，则是古往今来苏尔古拉大陆上各个国家的著名军事将领和战役分析。分析之全面让女孩深深着迷，这些书籍要是在王国的其他地方估计是找不到的。即便是有图书馆，也大多都是存放着经商一类的书籍。 祖父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想来也只有迪雷克城这边还保留着唯一的“净土”吧。 虽然上次利普斯教授了赛芙琳忒几个剑招，但在这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听管家说舅舅长期住在军营里，几乎很少回城内，城里的一切都是交给他在这里迎娶的夫人来打理。而这位夫人也很少回子爵府，基本都住在市政厅。 两个工作狂吗？赛芙琳忒忽然间有些明白那两姐妹怎么总是在安纳斯城了。他们两个到是天生的一对，军队政务互补不足，却把孩子冷落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也对利普斯舅舅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严肃、认真、不苟言笑。听尤古朵拉说这样的性格正是旧时代的拉贝尔斯贵族性格。这样的性格的确不被现在的拉贝尔斯所接受，赛芙琳忒一开始也很不适应，但在想到是自己主动跑来的，就应该有足够的耐性坚持下去，她便认为这一切都可以接受了。 尤古朵拉和沙利叶对女孩的坚持不懈感到很佩服。毕竟在现在的拉贝尔斯，能够有这样执着精神的人很多，但几乎全是表现在经商上，好武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在早上练习的时候，她们就作为对手。 合上那本烫金包装的厚厚书本，望了一眼窗外窗外渐渐西下的太阳。又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今天看的内容依旧是世界军事，罗琳维尔时期的一些事迹。主角也自然是自己的祖先们。 在看到罗琳维尔时期的时候几乎都是自己家族的人领导的战役，这让大陆军事史都快成为一个家族的军事史了。 “走吧，雅思塔，我们回去了。”将书放回原位，她叫上了身边的女仆。 在经过图书馆前台的时候，管理员在见到这个个子矮小的女孩时朝她友好的笑了笑。商人是传递消息最快的途径之一，在前不久这里得知她消灭了安纳斯领的强盗团，恢复了领地的秩序后，很多人都是心存感谢的，在认出她的时候都会表示自己的敬意。 这位公主殿下已经在他这里驻留了大半个月了，每天都会来，而且都在这个时间离开。每次来不是去找贵族女子喜欢的言情小说，而是专门找冷门的军事书籍。而且也不借走，而是就在这里看。他也曾说明书籍是可以外借的，但却被以氛围不同而拒绝了。时间一长，管理员们也都习惯了这个奇怪的公主殿下。 “你现在外面等等，我办理一下手续。”将手里的图书馆证明交给管理员，赛芙琳忒对雅思塔说道。 后者依言先出了大门。 因为接近夜晚，图书馆外的街道上人流量并不大，因为距离子爵府比较近的关系，也没有准备乘车返回，在女孩看来，步行也不错。 为了掩饰她头上的狼耳朵，赛芙琳忒专为她量身订做了一个有暗套的女仆帽子，取代了原来的头巾，考虑到一身女仆装的打扮，这外添之物也被设计成了相近的颜色。现在看来这一套女仆装反倒成了雅思塔专用的服饰了。 银色的瞳孔带着一丝淡漠扫视了周围一遍，不管怎么说，身处在人类世界终究不是她最好的归宿。这个世界虽然远比她的那个繁华，但永远都不属于她。而这个世界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够这样观察而已。 路过的市民偶尔会漫不经心的看一眼雅思塔，第一眼或许会因为她的模样而感到惊艳，但很快就会被她的眼神所震慑，然后低着头快速离开。 那副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实在令人不舒服。 不过在这时，一个身披头蓬带着兜帽的旅行者借着行人的遮掩走了过来，在错身而过的那一刻，耳边传来的熟悉语调让她浑身一震，回首张望的时候，正发现对方刚好消失在一处民房的后面。因为视线受限，她并没有看清楚对方大致的体貌特征，却听出了性别。更意外的是，她听出了话里包含的意义。 穆维恩，族人？ 本以为再也无法见到自己人的雅思塔在听到那句熟悉的问候语时，亦难以掩饰心中的感情。这里有我的族人？她向那个旅行者消失的地方张望着，但那个身影却没有再给她看见的机会。如果不是那句标准的族语，她几乎认为那抹身影是自己的错觉。 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围裙。 “怎么了？雅思塔？”赛芙琳忒一出门就看见少女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这可是她从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在她眼里自己这位像大jiejie一样的兽耳女仆一直都是一个很矜持冷静的人，万不会因为一些事情而举止失措。 在赛芙琳忒印象中，虽然雅思塔失去了兽魂，但是还不至于到他人走进了仍旧毫无察觉的地步，她在平常的时候总能够听懂每个人的步调，并且准确的知道谁接近了。 难道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啊，主人……”猛然间回过头来的雅思塔看到抓着自己的是赛芙琳忒，顿时松了口气，但看到对方一副询问的的模样又不禁支吾起来。这在和赛芙琳忒相处的时候是非常少见的表现，这一举动不禁加深了女孩的困惑。“没什么……” 看对方的样子摆明了是不想说，见此赛芙琳忒也不好多追问。“我们回去吧？” “好的。”雅思塔也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向女孩微微欠身。 子爵府。 “雅思塔。”再换衣服的时候，赛芙琳忒说道。 “嗯？” “今晚哪也不许去，陪着我。”女孩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女，“可以吗？” 下午对方的举动很不正常，赛芙琳忒虽然没有追问，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潜在的不适感。她也不是很清楚这种不适来自哪里，但她一向很相信这种感觉。 雅思塔面色一僵，以往的她很爽快的就会答应，但是现在，少女明显犹豫了片刻。“今晚……不行，要不明天吧？” 雅思塔不正常！ 赛芙琳忒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因为相处的有些时日，她知道对方平日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每天夜晚除了不是陪自己睡觉也不会离开自己太远，如果把雅思塔的这番话理解成后者似乎也说不太过去，既然都住一间屋子，她又怎么会拖到明天？至于另一方面，女孩觉得更不可能了，穆维恩的生理期和人类可不一样，不是按每个月而是按季节来的。现在是秋季，距离春季早就已经过去快半年了。 “好吧。”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异常，得到了心中的猜测，她也就不再强迫对方。 陪同赛芙琳忒吃晚饭、洗澡、看着女孩对着笔记本发呆一直以来都是雅思塔长期以来一直做的事情，她也从来不会觉得这有多么枯燥无趣，反而像照顾meimei或者是孩子一样不厌其烦的照顾着她。她对人类抱有偏见，惟独赛芙琳忒是个例外。但今晚她却觉得陪着女孩做这些事情是异常的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 图书馆门前的那一下交集已经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她迫切地想要见到那个族人。 “雅思塔。” “诶？”女仆回过神来，看到赛芙琳忒正盯着她。“怎、怎么了？” “我困了，想睡觉。” “啊，好的。我帮你换衣服……”雅思塔看了看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接近十二点的位置。 “嗯……” 换好睡衣的女孩慢吞吞的爬上了床，在雅思塔的陪伴下很快发出了深沉的呼吸。 看见女孩睡着以后，雅思塔悄悄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在对方关上门的那一刻，熟睡中的女孩也睁开了眼睛。她支起身体，然后望了一眼卧室的门。 一心专注的雅思塔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偷偷摸摸的从子爵府里溜出来，向着之前图书馆对面的那间民房巷子走去。 巷子很暗，几乎没有安装照明设备，但这对于天生就有着夜视能力的穆维恩来说毫无影响。她避过几个随意丢弃在墙角的垃圾，向着巷子的深处进发。但没过多久，她就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在那里一棵树挡住了她的去路。 巷子到了尽头，一个供附近居民休憩的园子出现在视野中。园子并不大，但因为周围都没有民房的缘故，这里显得非常冷清和安静。 没路了？她四下张望，想要找到其他的支道，但这条巷子只有这么一条路。 在她考虑是不是该退回到大道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两个浑身都罩在斗篷下的黑影。其中的一个个子偏矮，显然就是之前仓促间遇到的那个。另一个身材高大，在同族人眼里这样的身高或许还不够得上标准，但在人类中已属罕见。 “姐妹。”更高大的那个黑影摘下头套，露出了长着狼耳朵的毛发浓密的面孔，模样虽然略显狰狞，但双眼中流露出的却是对同胞的关切。他用本族的语言问候了一声，尽量压低的嗓音仍然不小。 也所幸这条巷子周围并没有人居住，不然这一句话就能够吸引到人类的注意。 身边的同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她也摘下了斗篷的头套，露出头两侧毛绒绒的狼耳朵。因为兽魂的关系，双眼的深处带有一丝金色，这种颜色只有在激发兽魂的时候才会完全显现出来。相比较对方满脸是毛的可怕模样，她的模样几乎和人类相似，当然，鼻子天生的精巧一直都是女性穆维恩的明显特征，这可不单只是好看，就连嗅觉都比男族人要敏锐。 “姐妹，你身上的气味很熟悉。感谢兽神的指引，能在这里发现同伴，不得不说真的很幸运。”她同样压低了声音，使得原本应该很优雅的语调变得低沉。虽然这里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但百米之外就有人居住，太大声反而会引起注意，所以她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来掩饰自己见到同胞的喜悦和激动。“我们观察了你三天，在花了许多时间终于确定你确实是我们的姐妹……我的名字是贝尔兰，是部族的见习祭司，这位……”她把手引伸向身边的同伴，“柯塞罗斯，族中最年轻的圣坛武士。” 虽然对方一脸的毛发，但雅思塔却能够看的出对方的年纪也不过是和自己相仿，但听到圣坛武士四个字时，还是不禁轻呼了一声。 她很清楚，能够担当族中最优秀的战士称号的圣坛武士，无不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而他们的年纪也大多都是八十至两百岁之间，最大年纪也相当于人类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但是眼下这么一个年轻的兄弟居然会是圣坛武士，不能不让她赶到惊讶。 “你们是哪个部族的？这附近还有我们的同胞？”对对方的突然到来，雅思塔一点都没有思想准备，就连今晚的出来也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她跟本不会想到在人类的居住区会出现自己的族人。 穆维恩在数万年前被人类军队击溃后，原本统一的部族被打的四分五裂，为了种族的延续，不得不一直处于潜伏的状态。在经历了数万年的变化后，穆维恩人甚至不清楚除了自己的部落，这片大陆上究竟还有哪里有自己的同胞。即便是曾经的祭司，雅思塔对桑兰以外的地方是否存在穆维恩部落都毫无头绪。 “我们属于穆里玛克部，他曾经是我们部落最伟大的圣坛武士。”被同胞瞪了一眼后，男子的说话声音更低沉了。在被击溃以后，由于通讯的受限，穆维恩各部一直以来都是用最勇猛善战的族人的名字来命名。这亦是一种荣耀。当然，这也意味着部族的名称更换频繁。雅思塔会这么问，也不过是想知道是否是她已知的部族。但很可惜，她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无从了解，所以也没有对方在说出这个名字后一脸向往崇拜的情感。 “我们的家在西北方的深山里，这次出来是奉圣坛大祭司和长老们的命令寻找和解救族人的。” 解救族人？雅思塔一愣，满脑子都是对这一举动的不解。在人类眼里，穆维恩一直都是大陆仅次于精灵的高等奴隶，几万年来都不知道有多少族人被作为奴隶所卖掉，而能够买的起的不是大贵族就是富商，要解救谈何容易？ 但雅思塔绝不会认为对方这么做是盲目的送死，肯定有一套非常详细的计划。而对方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接到这个命令的是族中最优秀的战士和祭司，我们有一套非常完备的计划，为了这个我们准备了数代，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给人类来一次毁灭性的打击。”说话的是那个女性穆维恩人，看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想必这个部族的长老们对这个计划非常有把握。 “你是我们遇见的第七个族人，姐妹。”男子开口说道，“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我的力量？听到这里，雅思塔不禁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恐怕我帮不了你们了。”她这样说道，“你们部能够为穆维恩种族做出那么大的贡献和牺牲来搜救，作为同胞我非常感动。但是，我真的帮不了你们。” 对方的这番话却让两人没有预料到，按理说在人类世界见到的穆维恩难道不都是遇到同胞后就迫不及待的要求对方带着他离开的吗？前几个就是这样的啊，向对方这样还一心想要留下来的他们还是头一次遇见。 难道说人类的社会会比他们自己的世界还要好？ 两人一点都不相信。 “为什么？姐妹？”柯塞罗斯非常疑惑，性情耿直的他迫切想要知道其中缘由。 “我已经没有了兽魂，甚至连死都不知道能否得到指引……”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面露惊异，但很快他们就反映了过来。“姐妹，你的部族遭到了人类的袭击了吗？”如果没有人类的攻击，自己的同胞又怎么会失去兽魂，而能够让一个穆维恩人失去自己的信仰，想必那也是非常惨烈的战斗。 “是的。在桑兰，我的整个部族都被消灭了。” “该死的人类！”柯塞罗斯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着，眼中的金色光芒也越加旺盛。穆维恩的人口越来越少，没消失一个部族都意味着有数十或者数百名族人彻底的消失。这对于他们是非常不利的。 “原来如此，难怪最初我们难以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原来竟是这样……”同伴的愤怒也体现在了这位见习祭司的身上，考虑到雅思塔已经没有了兽魂，为了不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忆，她很快就隐去了眼中的金色。“ “我没有办法给你们力量，更无法帮助到你们……” “但我们仍旧需要你。”贝尔兰说道，“穆维恩不会抛弃任何一个遇到的同伴，即便她一无所有，但你还有我们陪伴。”老实说，她并不认为把雅思塔就这么丢在人类世界会有多好。这一路上的见闻她对于人类无半点好感，更何况在听说了同伴的遭遇之后更是如此。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和柯塞罗斯一起夷平遇到的所有人类居住地。但她真的不能这么做，至少在完成长老们交待的任务前，她都得忍着这口恶气。 而穆维恩日渐稀少的人口亦不容许她随便放弃，就算雅思塔没有了兽魂，但她的后代却不会受到影响。这点有无数的先例可循。 因为兽魂不具备遗传性质，只要是穆维恩族人都有一个与生俱来的兽魂。 “可是……”雅思塔内心仍然在纠结，她确实向往着自己过去的生活，但在人类世界，尤其是赛芙琳忒她也不想放弃。平心而论，赛芙琳忒可以说是她在人类世界遇到的最好的人类。比起那些处境更为悲惨的族人来说，她是非常幸运的。况且，她对从前抛弃了自己族人选择逃避的行为在听到贝尔兰的那番话后更是感到愧疚不安。 就她这样一个抛弃了族人的穆维恩人，又怎么能和对方生活在同一个部族，感受族人的照顾呢？她是这样想的。 “我不能答应你们，对不起，请让我在人类世界度完余生吧。”最终，她下定了决心，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这让贝尔兰难以理解。她实在想不通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般固执，明明人类世界什么都不好，她留在这里注定是要受到欺负的。为什么她这么坚定的拒绝同伴的营救仍固执的要留在这里呢？ 贝尔兰难以理解，但这并不就代表柯塞罗斯不明白，身为圣坛武士的他的感官远比只是见习祭司的贝尔兰敏锐。他制止了同伴的追问，问道：“姐妹，你这么执意要留在人类世界，该不是因为那条rou虫子吧？” “诶？”雅思塔一怔，不太明白对方的话里包含的什么意思，但却听出了其中的怒意。 而在这时，从墙外忽然跳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带着手里的一柄大剑拦在了雅思塔的面前。 ### 因为近期要开始学厚涂，所以更新的难免会受到影响。不好意思了各位，这两样我都不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