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废皇立新
阎忠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继续说:“董公很愿意结识将军,特意把他从不示人的‘十美图’献上,慰劳将军。明日就将在朝堂上向群臣宣布吕将军剿杀丁原的消息。” 阎忠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把吕布逼到绝路上去。如果董卓真正在洛阳朝堂上宣布此消息,不出两天,这条消息就会反馈到丁原的耳朵里。这怎么是好呢,阎忠才不管吕布的犹豫,一拍手,从轺车里依次钻出上大美女,十朵娇艳的鲜花,惊得吕布目瞪口呆。 美女们才不管这些,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有的拉胳膊,有的扯耳朵,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吕布的大腿上,在吕布身上乱摸乱捏,弄得吕将军心花怒放。一时间,厅堂里嘻嘻哈哈,姑娘们如闹山的麻雀,在吕布耳边演唱欢乐颂。 吕布此时急于和董卓的十美图pk,对阎忠下逐客令,“请董公放心,我明日就提着丁小子的头去拜见他。” 阎忠哈哈大笑,领着卫兵,驾着轺车,扬长而去。后来的故事,读者朋友们已经从《三国演义》上熟知了,作者不再炒冷饭。 果然,吕布见钱眼开,见色花心,当即杀了交往多年的丁原,投靠到董卓麾下。董卓收买了吕布,消灭了丁原集团,如虎添翼,四方军阀再无人敢与之抗衡。 消灭了近在咫尺的军阀,董卓自认为时机成熟了,便决定废掉刘辩,拥立刘协。因盗墓而得重宝,他变得更加贪婪,又想手握皇帝,独揽国家这枚“大宝”。于是,又招来李儒,与之商量说: “我已身为相国,拥兵自重,现在满朝文武,尽在我掌控之中,要做废立大事,正是时机,不可轻易错过。” 董卓剔着牙缝,吐吐唾沫:“我欲废掉史侯刘辩,立董侯刘协为帝,你认为如何?” 李儒说:“相国所言甚是。拥立之事,满朝文武,没有不怕死的,他们都不想步丁原的后尘,必不敢公然反对。只是,此事太过重大,还得找袁绍谈谈,最好是能够征得他的同意。他家四世三公,树大根深,在朝中影响最大,如果他执意反对,反为不美。” 说起袁绍,董卓心里还是有隐忧的,他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说:“袁绍那小子自视甚高,仗着是京中望族,四世三公的家资,从来没把老夫放在眼里。” 李儒听出了董卓话里的为难,献计说:“既然相国不好出面,我替你们安排一次宴会,找他来听听你的想法。中国人的习惯是酒桌子上定乾坤。拥立之事,最好在酒席宴上搞定。” “好!”董卓目露凶光:“那么,老子就再设一次鸿门宴,他敢不同意废立大事,立马就——杀!” 翌日,满朝文武被请到董卓府上赴宴。酒过三巡,董卓起身说: “今日,请诸公前来,是有一事与之商量——皇帝乃万民之主,应该贤明圣德,统驭八方。而今皇上懦弱,上不能奉宗庙,下不能驭万民,我将废少帝为弘农王,当然,国家不能一日无主,废掉少帝之后,依老夫所见,倒是董侯刘协,此人聪明睿智,多思好学,正应该继承大统。” 听了董卓的话,堂上一时议论纷纷。“不可不可!拥立之事怎么能这么轻率。皇帝在位这么多年,并无失德之举,当臣子的怎么敢随意废立。” “皇帝宽厚,正是我们期盼的仁君。要废立皇帝,那……怎么能行!”百官尽管委婉,仍是一片反对之声。 董卓只以为自己一言九鼎,根本没料到百官会不服,更没有想到会在朝堂上公然反对,一时恼羞成怒的下不了台,刷地抽出佩剑,环顾四周:“我说了算,有不从者——斩!” 批判的武器哪里能够抵挡武器的批判,刀把子最有发言权。百官一时众皆哑然,以目示意,属望袁绍。 当年,为了诛杀宦官张让、赵忠,是袁绍向何进建议,邀请并州刺史领兵南下洛阳,袁绍自忖有恩于董卓,自己说的话此人一定会听,就毫无顾忌地站起身来,对自己“邀请”来的客人说: “现今皇上年富力强,没有做对不起天下的事,如果你董卓先生违背法理,公然废嫡立庶,废长立幼,恐为天下人所唾弃,势必引起天下大乱。” 骄横霸道的董卓听到袁绍敢于反驳自己的意见,而且话语里颇有点冷嘲热讽,不禁勃然大怒,用剑在袁绍面前指指点点,吼道:“天下的事,难道不是我说了算,今天请你们来商量是抬举你,你竟敢反对老子!” 袁绍从来就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自然不服,大声地说:“天下有志者大有人在,岂能让你姓董的一人率意朝堂。”他没想到董卓会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慨然反对说:“废立大事,乃国家之根本。不能依你一人,随意就废了皇上。” “哼,”董卓挥舞宝剑,一剑砍断几案:“反了你了,来人!” 随着吼声,大堂外冲进董旻、徐荣,一左一右架住袁绍的胳膊,就要行凶。百官大惊,王允急忙规劝说:“废立大事还没有定下来,相国就肆意滥杀无辜,恐为不好。” 别人的话可以不听,王允这人身份特殊,他说的话,董卓真还得掂量掂量。董卓恨恨地扫了袁大少爷一眼,挥手让二人放开袁绍。袁绍痛苦地摇摇头,恨恨然拂袖而去。 袁绍离去,董卓独自仗剑走到太傅袁隗面前说:“老家伙,你侄子十分无礼,我看在你面上暂且宽恕他这次,你是太傅,官职最高,你认为废立的事应该吗?” 袁隗早已吓得白了脸,唯唯诺诺:“相国的看法很对,相国的看法很对,小侄不懂事,请相国宽恕。” 董卓面露冷笑,缓缓将宝剑放入鞘中,大声说:“既然太傅都同意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来来来,喝酒,喝酒!”百官战战兢兢地饮酒吃菜,没有一个人敢多言。这场酒宴,吃得死气沉沉。 酒宴未尽,董旻提着一个包裹进来,放置在董卓面前新换的几案上:“那袁绍刚才带领家小,把印绶挂在洛阳城东面的上东门口,直奔翼州去了,这小子此去不远,请示相国,派不派人前去追杀他!” 董卓一听,勃然大怒:“这小子出逃,必然反我。传檄各州郡县,不得放跑了袁绍。”说了这话,他晓得袁绍文武全才,一般的人还真不是袁大少爷的对手,如果此人被袁绍斩于马下,那才真是丢尽面子。董卓深思无语,他望了望眼前的将军,考虑由谁带领一千兵马,就地拦截袁绍,务必取其首级。 吕布自从投靠董卓,一直还毫无建树,站出来一拍胸脯说:“奉先愿一人一骑前去取此人首级。不怕他袁本初逃走多时,末将有坐骑赤兔马,不要一个时辰就可追上逃犯。” 要真是派吕布出手,袁本初性命堪忧。侍中周珌、城门校尉刀锐纷纷为袁绍求情。刀锐是并州旧部,站出来说:“大人初入洛阳,即诛杀人望甚高的袁本初,此举恐为士大夫所齿冷,还望大人深思。” 周珌是文人,说的话更是条理清晰,分析说:“相国所议之废立大事,非常人所能企及,袁绍为此事不识大体,恐惧出逃,并非有其他目的。今相国一时间大肆杀戮,必然激起反抗。袁氏家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若袁氏聚集故旧,聚拢天下豪杰,树起反董旗帜,那时英雄豪杰聚集其旗下,则京洛畿埔、中原大地岌岌可危矣。以在下愚见,相国不如赦免他,并且封他一个小小的郡守,袁绍喜得免罪,并坐为州牧,必然会感恩不尽,对相国衷心拥戴,就再也不会成为隐患了。” 董卓望着李儒,征询他的意见。李儒早已看穿了董卓的心思。自从董卓进入洛阳以后,掘墓盗宝,收编何进、丁原的部队,晋封相国,大权在握。对李儒的意见并非像往常那样的言听计从了,有时,甚至完全是按自己的想法率意行事。为此,李儒审慎地点点头,说: “周珌他们的说法很有道理。如果赦免了反对派袁绍,并且任命他为州牧,这就是化敌为友的大手笔。” 董卓抚须,深以为然,冷笑着说:“袁绍不过就是一条小鱼鳅,我谅他也翻不了天。”董卓摆摆手:“他要不挂印绶在东门,就将把他的人头挂在东门,小子,乖乖,还算识理。好吧,就按周侍中所言,授予袁绍为渤海太守,封亢乡侯。” 董卓深知,对待朝中大臣,还得如李儒说的那样,糖果加大棒,恩威并济。此时对袁氏有了“恩”,对众人还没有显示“威”,不行!就又一次起身,抽出身上佩剑:“有不听话的,袁绍此去不远,尽可随去。不过,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大量了,会封他以侯,而是要一剑封喉!”董卓再次走到大堂正中,狂妄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说:“这就是刀把子中出政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