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石头
这一天，他们在林子里发现了散在一堆的好一些石头，不由停下脚看起来。 “这块好大哩！”丙叫道。 甲和乙过去一看，真的好大一块石头，扁扁的，圆圆的，而且中间是往里陷进去的， “好象一口锅。”甲说。 “我们用它来炒菜吧？”乙听甲这么说，突然灵机一动。 “嗯？”甲和丙都莫名地看着她。 “象书中的家一样啊。”乙看着他们说。 两人想一想，都明白了，大家便行动起来，先用小一点的石头堆了一个半圆形的不大不小也不高不低的灶，然后甲十分卖力又小心翼翼地将那锅摆到了灶一，乙抱了一小捆掉落在地上的小树枝，将它们折成一样长短地放进灶中，丙则捡了好些还青青的树叶，将叶上的灰细细吹去，又用小手绢将它们小心拭净，然后一一放入锅中作菜，乙又找了块细长的石头作锅铲，小狗贝贝一下跟着这个，一下跟着那个，也是一丝没有停歇。 甲开始“生火”了，蹲下来侧头吹吹灶中，然后用手作扇风状，还越扇越急，乙就执着那锅铲在锅中拌那些菜，两块石头的相磨擦声听起来竟十分地入耳。 甲边扇着风边不住地问：“好了吗？”“好了吗？”“我肚子饿了呢。” 乙则边不停地挥动着锅铲边道：“还不行，还没熟，火再大点，火再大点。” 丙就蹲在一旁，两只手支着脑袋，一边看一边一直傻笑着。 终于，乙觉得好象身上已经出汗了，甲的手也扇酸了，丙笑得也真有些傻了，这时，菜总算熟了，便又忙起来，分别找了块还够大，还平，还薄的石头作碗，这筷子不好找，树枝儿脏脏的，便用手作筷，一人夹了几片树叶放进碗中，口中啧啧地，好象吃得十分香甜，贝贝的前面也放着好几片，可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仿佛想问谁这到底是什么。 接下来当然是洗碗，大概是蹲久了，丙刚站起来时便坐在地上，甲正好在她身旁，忙把她扶起来，说：“我来帮你洗碗吧。” “嗯。”丙答应着，只觉得眼前有些黑黑的，便靠在一棵小树上休息。 等甲回来，乙还没回来，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来，甲和丙便喊了起来，也没回音，两人不由着急了，甲便让丙别离开这，一个人便去找乙，终于在树爷爷，也是树奶奶下找到了乙。 甲看到乙，松了一大口气地叫道：“啊，你在这里，你跑这么远来洗碗吗？” 乙低着头，没说话。 甲走到她身旁，问道：“咦？你的碗呢？不见了吗？没事的，再去...” “算了，你还是别理我了吧。”乙好象没听见他说什么似的，突然说。 “怎么了？”甲声音不由小了很多。 “因为...因为我明天就要走了。”乙说。 “啊？”甲不由猛地一惊，这声“啊”都没有“啊”出声，好一会，才声音都有些变调地说：“你...你到哪里去？” “我...我家要搬了，要搬得很远，以后，以后不会再到这来了。”乙说。 甲怔在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袭上来，脑门上都渗出大滴的汗，一会全身都湿湿的，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脑中却有什么在奋力烧着。 乙抬头突然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汗一滴滴地直往下滚，全身似乎也在颤个不停，不由很是惊惧，忙摇了摇他，大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我...”甲突然用力抓住了乙的手，说，“不...你别走...你别走...你...”眼中竟流出泪来。 乙第一次见他流泪，不由也是呆了，忍不住也流出泪来，哽咽道：“我...我不走...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甲朦朦中突然听她说“不走”，不由心中猛是一亮堂，说道：“你不走吗？你真的不走吗？” “我不走，我真的不走。” 甲便慢慢松开乙的手，在那不住地大口地喘气，乙也哽哽咽咽地好一会还不能收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过了很久吧，四周都静悄悄地，甲和乙还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地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些什么，突然，两人的眼光不知怎么碰到了一块，一刹那都觉得脸上烧得厉害。 “都怪你。”乙连忙转身跑了。 甲愣了一下，不知怎么会都怪他的。 两个人从林子出来回家的路上。 “你真的不走吗？”甲问乙。 “嗯。”乙说。 “那你们家搬家...”甲说。 “不搬了。”乙说。 “那刚才...”甲又说。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乙说，又缓了缓口气说：“我回去跟mama说，不搬了，就不搬了。” “你mama听你的？”甲又说。 “嗯...”乙说，“如果我说搬，就会搬的。” “为什么要搬呢？”甲轻声道。 “哼...”乙忍不住说，“...又没人帮我洗碗，又没人，又没人...哼，你为什么去扶她，难道我不会去吗？难道我没看见，难道我不是人吗？” 甲突然觉得自己好象作声不得，因为这个事，这个事，隐隐认为自己确实是有些不对，但到底不对在哪，又说不出个明确的所以然，总之是让乙非常的不高兴了，而且自己又说不出辩解的理由，不由很是懊恼，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乙一下将心中郁闷之气说了出来，又见甲这样子，心中的极不得劲已消了大半，不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甲见她突然竟笑出声来，很是吃了一惊之余也顿感轻松，也笑了起来，两人仿佛无意间又对视一眼，都觉得一股什么，在心胸间荡漾，温暖和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