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二章 老师的惩罚
龙格扭动不得,头脑却十分清醒,听着她的言语,看着她那极端决裂无情的样子,他——太极风云手的脸皮,瞬间变成了灰绿色! 梅老师的脸盘子上出现了几道奇异的笑容,充满了悲凉、柔情、凄厉、狰狞,摄人心魄、催魂夺命! 他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了,迈向死亡的恐怖感使他的每个毛孔都强烈地挣扎起来,急运九绝天功,企图即时冲开封禁。 可是,他一身修为仿佛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那条绳索,想来至少都是混元灵宝! 因为他想调动融合在身体内的先天至宝风情扇,都没有丝毫反应。 蓦然,美女老师那可爱复又可憎的笑容如风卷残云般消散,一把将她的学生老公抓起,用那忧悒而曼妙的姿势把他抛下了上千万公里的绝崖! 这样的高度,即便是一件极品瑞器,亦将粉碎,何况是血rou之躯? 但对龙格来说,这原本也就屁大点事。 可悲的是,他现在一切神通荡然无存,除了堪比后天灵宝的强悍提质,他和一个凡人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就这样跌下去,不死也要蜕几层皮啊! 被她霍然抓举而起的那一刻,他的冷汗直如喷泉似地飙了出来! 他的头部仿佛被人敲了一锤,“嗡”地一响,天旋地转。 紧接着,他的身子飞速下坠,就像落单丧偶的哀鸿抱紧双翅赴死一样,他听到疾风如利刀削耳而过,剩下的就是一片空白。 可怕的空白中,他惊醒过来,从巨大的恐惧中挣扎出来,清醒地面对着死亡。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不死不灭的仙人? 他求生的欲望顿时如同火山爆发,奈何他正在迅猛地下落,根本不可能控制住这种局面。 峰顶有个模糊的人头向下倾斜,那是梅剑芳。 他不愿意死在她的眼皮子下,所以拼命地伸手去抓石壁。 可是,他被禁锢了,两手根本不听任何使唤。 一个小时后,视线模糊了,他已看不清峰顶她的小成一点了脑袋。 两天之后,心崩魂裂之际,他看到下边石壁凹进去了一条裂缝,落到石缝边一伸手,还是伸不出去。 这一线微弱的生机即将化为乌有的同时,他看到石槽里有一束雪白的马尾或拂尘一样的东西耷拉而出,迎风飘摆。 其中有一束正好摆到了他的嘴边,他急忙一口含去。 为什么不说咬去呢? 实际上,说含都很勉强,因为他被禁锢得像木人一样,浑身无处能够动弹。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闭眼和张嘴,但也只有嘴唇能动,所以他还不能说含去,只能是咂去。 寻常凡俗之人在这种万死而无一生的情形中,定然早就吓得昏了过去,或者是连黄胆都吐出来,死得不能再死。 纵有醒者,旁人要搭救也只有用网兜去打捞他们,否则休想在半空中递什么东西给他揪住,因为那是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做得到。 这个问题不证自明。 落速快要接近光速了的龙格却做到了,哪怕他功力尽失。 他唯一的依仗,只是双唇的吻力! 暂时得救! 他浑身被冷汗凉透,尚自不住地颤抖,牙齿咯咯直响。 这丛银丝般柔软的东西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一旦停止了下落,他急剧的心跳也就逐渐缓慢了下来,低头俯视云雾之下,不由面如土色! 龗眼中,那下面还有五六百万公里,有几头发着绿光的巨蟒在石坪上盘曲扭结着,张开血盆大口,獠牙锯齿,森然可怖! 他苦苦叹息道:“此天之亡我,非情之患也……” 他也不能老是这样吊在空中呀,可不愿意吊着他还想怎样? 一会儿后,还真让他想到办法了。 他像吃面一样,不断把丝线吸入口中,身子顺着这簇马尾似的东西爬进了石缝。 之所以能够如此,实在是身体过于强大,怪绳能禁锢神功异能,却改变不了他的强大体质。 石缝入口较为狭窄,深入一望,豁然开敞,里边原来别有洞天,那一束拂尘似的毛发又伸长了一尺有余,归结在一个人的脸上。 这救了他一命的东西不是他物,赫然是一个人的胡子呢! 而这个比南极仙翁还要老迈的老人,周身长满了青苔,睡在石槽空里,憨态可掬。 而且,这个老人身体的很多部分居然化成了石头,和别的石头融合在一起,不然龙格咂着他胡子的时候,肯定把他扯了出去啦。 龙格惊奇不已,这老神仙居然没死,睡得香沉之至,鼻息如雷。 可怜的太极风云手龙格小先生暂时活了下来。 现在,他余悸未消,说不完的苦闷彷徨,说不完的庆幸和忧伤。在这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鬼地方呆着,难道就在这里睡风景觉、拉风景屎,最后风干变成一具风景尸吗? 老神仙先前还有鼻息,过了几个时辰却心不再跳动,呼吸停止,八成是死了,自己的下场肯定和老人家一样啊! 他甚至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无法甘心的绝望和不敢面对的恐惧! 龙格无法运气提神,也没法行功搬血,就只能趴在地上,翻身都是一个奢侈的妄想。 他就这样天天等着老人醒来,期待老人醒来之后有解救自己的办法。 可这仙翁连身都没翻一个,甚至常常两三天鼻息全无,心跳停止,全身冰直,如死了一样。 焦人的是,老人家往往死了几天又活过来,呼吸微弱缓慢,可他就是不醒,叫人哭笑不得。 他虽然捡回了一条小命,但困在条件如此之差的地方,也实在快活不起来。 难道就这么陪这一具半死不活似尸非尸的人过一辈子? 最后,他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含恨归天? 这是多么的痛苦啊! 悲恨如一条毒蛇毫不留情地咬噬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心碎裂成无数小块,每一块都在哭泣颤抖,都在无奈呻~吟。 他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替梅剑芳开罪的理由来,甚至怀疑这件事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重大的阴谋! 因为,他认为,她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感情的事,是不会也不应该伤心到一定要杀人的地步的。 总而言之,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如此狠心烂肝,丧心病狂! 她可以打他几下,骂他一顿,为何要发展成如此悲哀的结局? 他很她,拼命地恨! 同时,他更感到无法言喻的委屈,如果不是梅剑芳这个曾经给过他百般呵护与千般温暖的活泼可爱的女老师,而是其他人,尤其是他的仇人或敌人这样对付他,他固然也会有仇恨和怨怼,却不会因委屈而浑身酸痛,止不住悲愤的泪水。 假使要他向梅剑芳下这样的毒手,哪怕她跟别的男人去睡觉,那他也只会宁愿自己自去死! 将心比心,人心同然——看来古人的说教全是屁话! 反过来,她却是如此阴毒地使出这般险恶的招数,对自己加以无法挽回的致命伤害! 他的心,痛得清晰而具体,他可以明显地感到心脏的某个部位在抽搐,在扭曲,以致其他部位都跟着痛了起来,丝毫没有收拾的余地。 整个胸部,似乎都腐烂了! 时光如流水,一月弹指即过。 这个和石头一样古老的老拳叟始终没有醒来,不管日晒风吹,他自酣然不出美梦。 忽然有一天,龙格忽然听得底下石壁中传出了刺耳的叫声:“老鬼,别贪瞌睡啦,快点起来喽!” 那声音似刮碑一样难听,丝丝如同蛇信似的钻进人的耳朵里,叫人心痒骨麻,难受的不得。 那如钢针一样尖利的声音一停,老神仙倏然一个仰卧起坐,伸了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这才睁开眼睛,惊奇地望着龙格,茫然不解地问道:“小娃娃,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龙格眼珠动来动去,就是发不出声。 “从上面掉下来的吧?”老神仙惊讶万状道:“哦,你蛮有本事的嘛,哪么高掉下来也能活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了,纵然能够逢凶化吉,也应该在谷底里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龙格眼珠动得要吼,还是无声无息。 老人掐指一算,“揪着我的胡子,这才幸免于难?”老神仙会心而笑,慈祥和蔼已极,使人如坐春风。 他苍古老迈的声音说:“老朽怕是活不长啦,睡得忒死了。”这时,又听得那刺耳rou麻的声音说:“独孤,下来!下来!戚,你在跟谁说话?” “独孤”莞尔一笑,说:“小鬼,相见恨晚呐。这笼胡须剪之不忍,留着又非常烦恼,没想到还能救人。” 他说着就爬起来,那些石化的部位立即随之rou化,他的臀部原来盖着个洞,那刺耳的声音就是从洞里传上来的。 独孤对着洞口说:“喂!不要大呼小叫的,来了小客人了。”那人喜极,连连拍掌,说:“快点带下来。” 独孤道:“要得,马上来。”然后顺过龙格的身体,推进洞口,石洞四壁光溜水滑,仿佛是特制的溜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