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放话
见他这么热络，秦昭也就不再反对。两人边说边唠地就往秦忠国家，哦不，应该说是秦昭家里去。 甚至为了照顾到秦昭的伤腿，张卫红还推出了他那轻易不舍得骑、每天早晚都得擦两遍的大永久。先在车子后边垫了垫子，再叫他媳妇儿把着车子，他亲自扶了秦昭上后车座上坐稳了才骑车走人。 小态度殷勤的，叫他媳妇儿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心里暗自决定等这死鬼回来了之后可得好好拷问拷问，这到底是秦昭那小子有多大的靠山，让他这不见三分利不起大五更的势利眼看在眼里了。 还是…… 有啥短儿被人家给拿住了？ 不然咋溜须拍马到这个程度，连点儿脸面都不要了？！ 一个炕上睡了这老些年，这老娘们儿眼珠子一转转，张卫红就知道她是打得啥主意。不过这个时候还是答对秦家这位爷满意才是第一要务，他可没那闲工夫跟这败家娘们儿闲磕牙儿！ 翻身上车，狠劲一蹬，自行车就稳稳行走在乡间小路上。不大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正好这会儿是晌午饭时候，两人倒是没扑空。 “那个张队长、昭子，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吃了没有，没吃的话，再这儿对付一口呗！”见张卫红和秦昭两个结伴而来，秦忠国心里就是一凛。 有道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 打从老爸突然离世，闹出二叔当年身死真相的时候，秦昭这个昔日的兄弟就把他们一家子所有人当仇人看待了。平日里就是走了顶头碰儿，都直接无视不带多说一句话儿的。张卫红更是跟老爷子做对了多少年，头号对立的人物。 这俩人结伴到他的门口儿了，应该、大概、八成不是啥好事儿！ 可心里头再咋不欢迎，面儿上的客气还是得做到。不然得罪了张卫红这个瑕眦必报的，谁知道还有没有比掏大粪更苦逼的活计等着他们两口子？ “不用，不用，我和秦昭兄弟来也就是嘱咐你们两口子一句。你们赶紧吃吧，吃完了好抓紧收拾。把房子啥的给秦昭兄弟倒出来，总不好你们这借住的占了五间大瓦房，倒挤兑得人家正当房主儿没个落脚之地吧？”张卫红摆手，很有些嫌弃地扫了眼秦忠国饭桌子上的高粱饼子、大葱沾大酱和炖茄子。三下五除二地说明了来意，半点儿不觉得自己是给这一家子扔下了多大个炸雷般的轰动消息。 “啥，要房子？张大队长，我这耳朵没毛病吧！你这是，带着昭子来要俺家的房子？真逗乐儿，这可是俺家公公拍着胸脯答应，给的俺们两间半婚房！ 你这上嘴皮儿一搭下嘴皮儿的就要把俺们往外撵，难道还叫俺这一大家子五口人住大敞地儿去？”刘兰瞪眼，咋也没想到张卫红是这么个来意。 还有啥借住、房主的，难道？ 心头一道不详的预感闪过，刘兰的心里莫名的惊慌：难道这些日子以来，村里的流言其实都不是流言？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 果然听了她的话之后，张卫红毫不掩饰地讥笑道：“你家那死鬼公公拍胸脯答应你的呀？真可惜，这房子是人家秦昭他爸秦大信盖的，现在就该是属于人家秦昭的。他秦大成，根本就没有那个权利处置属于人家秦昭的房子。 识相的，就沙楞痛快儿的赶紧收拾。 不然的话，我就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的往上面儿一报。哼哼，到时候你们不但得老实儿的把房子给让出来，没准儿连老宅都保不住。 还有你们屋里这缝纫机、收音机啥的，说不得都得被当成是赃物给收缴了呐！” “你胡说，那缝纫机是俺的嫁妆，收音机啥的是俺两口子辛辛苦苦上班、口挪肚攒地省出来的，绝不是啥赃物！”刘兰气极，看着张卫红的眼神儿都快喷出火来了。 “缝纫机是嫁妆不假，可也是彩礼钱买的不是？而彩礼钱呢，就是秦大成贪来的。收音机是你们自己买的不假，可那发工资的工作，却是你那死鬼老公公给人送礼瓦隆来的不是？ 你也甭不承认，咱可是有账本为证的。之前念着好歹也是一个村儿里的，沾亲挂拐的处得都挺好，我才留了一线。只把账本在村里流传了一下，没往上边儿告。或者你们是想彻底撕开了这脸皮，一切都公事公办？”张卫红阴笑，声音中满满的威胁。 公办？ 只俩字儿，就叫刘兰彻底蔫了秧儿。到了这会儿，她这心里就再也没有侥幸了。啥中了人家的道道儿、村民以讹传讹啊，都特么的是狗屁！ 他秦大成就是那么个贪赃枉法又心狠手辣的畜生，活着的时候作威作福摆老太爷款儿，死了还给儿女留下这么老大的罗乱。 之为他，可是把这一家子都给坑苦了！ 三言两语吓唬住了刘兰之后，张卫红又把目光转向了秦忠国。而秦忠国呢，则是满脸苦涩地看着秦昭：“昭子，咋说咱也是二十来年的兄弟，从小就在一个屋檐儿底下一起长大的。你就，你就，半点儿也不顾念这些年的情分么？ 不管当年的事儿是谁对谁错，咱们也终归是兄弟呀！” “这个时候再玩儿感情牌，不觉得太晚了么？虽然你是秦家兄弟几个里面唯一没大明旗鼓地打骂、奴役过我的。可该占的便宜，你也半点儿没落下不是？”秦昭勾唇，笑容十足嘲讽：“而且，打从我知道自家亲爹到底是咋个死法，自己这老些年的孝心到底孝敬了咋样个禽兽的那天起，咱们就注定做不成兄弟了。 秦家二哥就甭搁那儿话当年、谈旧情地算计着我能网开一面了。我爸建起来给我娶媳妇儿的房子我必须要回来的，不然，张队长张大哥要秉公执法的时候，我就少不得要做个证人了！ 给你们一个下午的时间，明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希望这里已经没有你们兄弟的任何痕迹了。否则，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