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笨蛋

    “手指勾勾，说谎就吞千根针。”小室孝靠在阳台上，脑海中回荡着宫本丽与自己幼时的约定。他手里握着一罐啤酒，就着冰凉的夜色，大口大口住嘴里灌着。在他脚边，已经堆积着十数只不同的酒瓶了。其中，除了啤酒，还有清酒和红酒。

    从早上开始，小室孝就在这里开始喝酒了。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喝掉多少了。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一点的醉意。真是奇怪啊，他酒量明明不怎么好的，现在怎么会喝不醉呢？

    “呜呜……”街道上，活死人发出不明意义的低喘，漫无目的徘徊着。这让小室孝看得好生一阵羡慕，不禁喃喃自语：“真是羡慕你们啊，什么也不用想。”

    “啪！”蓦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小室孝没有抱着任何目的，只是本能地转头望去。视野中有位青年持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霰弹枪，哈哈大笑着将一只只死体打爆头。他的表情与其说是兴奋，不如说是癫狂。最终，青年来不及换子弹，被枪声引来的死体蜂拥而上，分啖其rou。凄惨的哀嚎，瞬间响彻夜空。不过，没多久青年就不再痛苦了，他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抛弃了一切，作为他们站了起来。

    像这样的现象，街道上并不在少数。在阳台上站了一天，小室孝已经见到不知道多少人为了活着，拼命挣扎。但是，不管恐惧也好，不甘也罢，只要变了它们，就都不复存在了。

    “砰砰砰……”不远处，又有激烈的敲门声响起。显然，又有哪个可怜的生者为了存活在挣扎。真是笨蛋啊，明明只好变成它们，就不会再苦恼，也不会再被攻击了，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也许只是为了找点事做，分散自己痛苦的回忆，小室孝拿起手边具有夜视功能的军用望远镜，向声源处望去。这一望，让他不由微微一怔。只见一个男人，带着一位刚上小学的女孩子，使劲敲着门。一家不开，男子马上就又换另一家。一家又一家，男子仿佛不知放弃为何物，坚持不懈努力着。

    “真是蠢透了！”小室孝今天已经看到过无数笨蛋了，但这一个，比以往看到的任何一个都要笨十倍……不，百倍……千倍……

    “孝！”不用回头，小室孝也知道这个时候来的人必是高诚沙耶。一想到高诚沙耶的辛辣的说教，小室孝顿觉头大如斗。他佯装不知，继续端着望远镜，向外张望。

    “笨蛋，中国一叶障目的成语听说过吗？你闭起眼，当我不存在，我就真不存在了吗？同理，你不接受自己被青梅竹马再次甩了的事实，在这里一个人借酒浇愁，事实会因此而改变吗？天真，真是无药可救的大笨蛋！”

    小室孝对啰啰嗦嗦的高诚沙耶充耳不闻，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街道上那个可悲的男人身上。

    此时，男子离他们所居住的这栋屋子越来越近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这栋房子吧。到时候，要给他开门吗？开什么玩笑，这种大笨蛋，谁会去管他啊！

    终于，在距离这栋房屋不到一百米处，男子再次敲击房门失败后绝望了。他失魂落魄在站在门前，呆呆地注视的腿边的小女孩。蓦地男子的气势变了，他举起了手中的扳手，带着鱼死网破的气概大声对屋内的人吼着什么。

    由于距离不远，加上注意力集中，小室孝隐约听到男子似乎是说“只要女儿进去就好”、“不开门就把门破坏”之类的话。

    也许是伟大的父爱感动了对方，也许是他的威胁起到了作用，门终于如愿以偿打开了。

    不知为何，小室孝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然而在下一刻，小室孝的表情就凝固了。

    一把刀，在门打开的瞬间，就刺入了男子的胸口。男子颓然倒地，带着万分担忧，提起自己最后的力气留给了女儿一句话。男子的力量已经很微弱，声音也细惹蚊蚋。但奇怪得是，小室孝却一字不漏将之完全听清了——爱丽丝躲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

    小女孩尚未清楚发生了什么，仍旧徒然呼唤着爸爸。但爸爸再也不会站起来，回应她的，只有徘徊在世间的亡者。

    “喂，笨蛋，你在听吗？”

    小室孝突然放下望远镜，让一旁的高诚沙耶吓了一跳。

    “沙耶，你说的对，我才是笨蛋啊！”小室孝就忽然平静地笑笑，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跑出了阳台，抄起一根棒球棍，毅然冲出屋子。一路上，小室孝大发神威，挡者披靡。在死体遍布的危险道路上，竟然只靠一根棒球棍，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及时救下小女孩。

    高诚沙耶大惊失色，慌忙到处喊人帮忙。在将消息通知了大家后，高诚沙耶急忙端起一把枪，就要冲出大门去救小室孝。

    “高诚，冷静一点。就算有枪，你会用吗？”胖子平野耕太适时拦住高诚沙耶，企图说服她。而早已慌得六神无主的高诚沙耶哪里听得进去，非但不领情，反而大肆诋毁胖子：“死肥猪滚开，别因为会玩两下射击就太得意忘形了。我可是天才，天才啊！”

    “小室孝引起的sao乱，已经让大量死体向这边聚集。如果现在打开门，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关键时刻，队伍里的另一位智者高材生梁威说话了。

    “我才不管，孝如果不在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然而暗恋中的女人是盲目的，高诚沙耶现在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只是，强中更有强中手。高材生一句话就让她老实下来：“如果这里沦陷的，小室孝不是连最后的退路也没有了吗？”

    摆平了高诚沙耶，高材生马上着手化解危机：“平野耕太，杀手，还有高诚沙耶，你们跟我来阳台。毒岛冴子带领其他人守在门前待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行动。”事态紧急，加上高材生确实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管是轮回者，还是剧情人物，都迅速按照指示开始行动。

    高诚沙耶到底也是个理智的人，被高材生点醒后也逐渐冷静下来。她随高材生来到阳台，拿起望远镜一觑，只惊得差点从阳台上跳下去。只见小室孝护着一位年幼的小女孩，被上百只死体围困在一间院子里。而他的武器，却只有一根棒球棍。

    和高诚沙耶一样焦急的，还有众轮回者。方才，高材生给他们分析的很清楚了。主神给出的任务是护送，宫本丽，高诚沙耶，小室孝这三人在见到父母前，一个也不能死。也就是说，如果小室孝现在死了，任务就算失败。如此一来，必然要被扣除2500积分。问题是，谁手上现在也拿不出这么多积分来。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小室孝一死，所有轮回者都要被主神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