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凌霄风雨
凌霄烟雨城的众人在柳晴天的一声呼喝之下顿时一拥而上,项问天与鞠晨风对视一眼,大家便一起迎上,以王者归来与凌霄烟雨城人数上的差异,只能以一敌十,围观众人皆对凌霄烟雨城的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其中一位鹤发童颜的长者,捋着胡须叹道:“这凌霄烟雨城在江湖上也是名声显赫,怎么却是这等的卑鄙之人。”身旁一古铜色面孔的壮汉道:“早闻凌寒烟行事诡异,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可他向来伪装的极好,就算是坏事干尽,也都是强行收买一些帮会去帮他做,所以平日里也难觅他们的不是之处,今天总算是露出本来面目了。”“这位仁兄。”一个面容白净,身材瘦弱的小男孩向壮汉问道:“不知道这李云轩刚才所言是否属实?”壮汉哈哈一笑:“属不属实的倒真不知道,不过就依现在他们凌霄烟雨城以多欺少的情形来看,那李云轩的话多半是真的。” 小男孩脸上有一丝担忧:“那这次王者归来岂不是。。。。。。”正专注看着打斗的长者转过身对男孩道:“小娃娃不必担心,你看王者归来那几位,虽然以一挡十,却连连上风,没有丝毫败落的痕迹,倒是凌寒烟这边,我怕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小男孩听闻此话,顿时一脸喜色:“真的吗?那问天哥哥就没有危险了!”说完挤着人群又往前面去了几圈,壮汉连连摇头:“这小娃娃,够娘的。”一旁一直默然站立,身着蓝衫,风度翩翩的少年不停摆弄着手中的折扇,一双俊目盯着男孩看了又看,严重尽是怜惜,摇头轻叹道:“好漂亮啊!”壮汉听到少年的赞叹,不禁回过头看了一眼,在心中纳闷:这冰天雪地的,拿着个扇子转来转去,不知道是否武器一类的?便忍不住问道:“这位兄台,你手中这把折扇想必不是用来扇风的吧?”少年不置可否轻轻一笑,从怀中取出些许银两放于壮汉手中:“这位大哥,可否帮小弟一个忙?”壮汉看了看手中的银两,疑惑道:“什么事情?”少年指着前面专心观战的男孩道:“帮我打听一下那个男孩子叫什么名字。” 转眼再看王者归来与凌霄烟雨城的这一战,大部分人都游刃有余,独行因为元气尚未恢复一时处于劣势,李云轩刚刚硬生生的收回横扫千军一招而转为山摇地震,又因在内力上输凌寒烟一段,难免处于下风,但依旧分心去关心独行的安危,便觉招架无力,凌寒烟感受到了李云轩的弱势,心下一喜,此时如果尽快解决了李云轩,再就近将力不从心的独行一并杀死,就算今日凌霄烟雨城死伤惨重,也不足为虑,只要能除掉这两个心腹大患,日后凌霄烟雨城可以再慢慢的壮大,到时候也没有人像独行与李云轩一样用生命护着冷月,得冷月就如探囊取物,自己的阴阳生死决也很快就会练成,那时称霸武林的就只能是他凌寒烟. 凌寒烟想到此处,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长剑顺势入鞘,阴毒狠辣的招数冠以十成的功力一掌推向李云轩,李云轩正侧目看向独行,突觉一阵掌风推来,来不及提枪,只顺手一招狂风拂沙拍将过去,无奈分神分力,竟然被凌寒烟的一掌拍的倒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没待李云轩回过神来,凌寒烟紧跟着又是一掌紧随其后,李云轩被震伤紫府,气血逆流,本欲硬着头皮仍以狂风拂沙接下凌寒烟的这一掌,没成想李云轩一掌拍空,转回头看时,只见独行竟然不顾深陷危境,强行替李云轩接下了凌寒烟的一掌,尽管独行有伤在身,毕竟是武林之中屈指可数的武林前辈,论武功内力均不在凌寒烟之下,但此一掌接下,却是让独行四面受敌,先前与独行纠缠打斗的几人看准时机一拥而上,眼看着独行性命危急,李云轩也顾不了许多,长枪挥舞,用尽十成的功力,将一招怒火燎原使得出神入化,从怒气冲天起式,紧接着一式东风借势,在不停地旋转中将周围的九个人尽数定住身影,没等他们提气化解,便将下一式火树银花随长枪挥出,随着一抹刺眼的白光闪过,李云轩一式如日中天再次将身边的人推向外围,当李云轩以最后一式碧血丹心收枪时,其余众人也都结束了战斗,所有人都在默默看着,这一招怒火燎原,可谓空前绝后的精妙,就连项问天以及漫步云端的鞠晨风等人也都露出惊叹之色,依旧在围观的各路豪杰无不点头称赞。 李云轩平息了内力,转头看向四周,凌寒烟带来的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当然都已经在这片冰冷的雪域变成了一具具硬邦邦的尸体,眼前的景象像极了当年的天盟谷,看了一眼身负重伤跪在眼前的凌寒烟,一阵悲痛袭来,李云轩一口鲜血喷在了身前的雪地上,如点点红梅怒放,随之身形摇摇欲坠,却被一双温暖的手适时的扶住,李云轩转头看向扶住自己的独行,满含歉意的道:“大叔,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独行制止了李云轩的话,正待说什么,却见凌寒烟弹指之间将什么东西直射李云轩而来,没有人想得到凌寒烟还会垂死挣扎,但在凌寒烟的暗器还没有来得及打中李云轩的时候,便被欧阳贝一脚飞起一团雪挡飞了射向李云轩的暗器,却不成想凌寒烟的暗器只是投石问路,有什么东西瞬间没入了挡在李云轩身前的独行胸口,独行与李云轩离凌寒烟太近,以至于大家就算想出手相救也已经来不及了,众人皆怒,恨不得一掌劈死凌寒烟,项问天以闪电般的速度闪在凌寒烟面前,一把抓住凌寒烟的前襟:“说,你对大叔做了什么?” 凌寒烟邪恶的笑着,看着一脸怒气的项问天,再看看恨不得剥了他一身皮的李云轩,再将目光转向其余众人:“哈哈哈哈哈。。。。。。” 项问天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拍在凌寒烟的脸上:“你究竟说不说?”凌寒烟止住狂笑,轻轻地摇头:“不说,我一天不说,你们为了独行的性命,就一天不敢把我怎么样。。。。。。哈哈哈。。。。。。” 独行瞬间明白了,凌寒烟之前朝自己投来的那一瞥,绝对不是无意为之,而是早在心中做好了打算,凌寒烟深知独行在王者归来的地位,若能控制独行,就算此一战凌霄烟雨城被灭城,王者归来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只要留得命在,何愁不能东山再起?这便是凌寒烟为自己留下的唯一退路,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无崖事先在四周埋伏的精英们,凌寒烟冷声喊道:“无崖。。。。。。” 王者归来众人皆不知凌寒烟在玩什么花样,虽恨不能将凌寒烟碎尸万段,却无奈此时还不能杀了凌寒烟,大家必须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凌寒烟究竟在独行身上做了什么。最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接下来看到的一幕。 “哧!”一把长剑从背后将凌寒烟穿心而过,所有的人都同时震惊了。凌寒烟慢慢的回过头,当他看清无崖那张清秀俊朗又充满着阴冷邪气的脸庞时,他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无崖。。。。。。”血水顺着凌寒烟的嘴角不停地往下淌:“你。。。。。。你。。。。。。为什么?”无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敢伤害大叔,就要敢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凌寒烟仍不死心,他想得到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他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背叛他,但这句话,他恐怕永远没有机会问出口了,无崖并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也不会给凌寒烟太多时间让他死的明白,在无崖的眼里、心里,该死之人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剑柄在无崖的手中旋转了一周,同时,将凌寒烟穿心而过的利刃也随之转动了一周,这一举动,让久经战场,杀人无数的铁血男儿都不忍的将目光转向别处,人群中那个白净瘦弱的男孩子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呼出声,整个冰剑雪域,在一片白茫茫飘零的飞雪中更加的寂静。 王者堂中,齐聚一堂的众人无不恼怒万分,一方面痛恨凌寒烟的恶毒,另一方面又担心独行的身体,面对在座众人,独行依旧是温和的笑着:“这点苦,大叔扛得起的。”他将目光转向李云轩,这孩子的眼中尽是深深的自责,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云轩,别太难过。”李云轩抬起疲惫的眼望着独行:“大叔。。。。。。”独行道:“现在大仇得报,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别总是这么闷闷不乐的,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月去。”李云轩迟迟不动:“我。。。。。。”独行安慰道:“大叔知道你想什么,傻孩子,别担心,大叔没事的,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现在王者堂高手如云,还怕大叔有什么危险不成?快去吧!”李云轩这才起身,在跨出大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他怕一回头,他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径直往玉龙殿而去。 看着李云轩走远,独行转身向无崖道:“无崖,你说吧。”无崖点点头:“大叔,凌寒烟前段日子一直让斡风涯帮他练习一种‘无忧蛊’,这种蛊毒的特点就是中蛊之人不能有任何的七情六欲,也不能动用丝毫内力,否则蛊虫会慢慢在体内游走,最终走遍全身,繁殖数以千计的蛊虫,以吸食寄主的血而得以存活。而且这种蛊毒,与冷月姑娘所中之蛊一样,无解,何况斡风涯已死,他根本不会有解蛊的办法,只不过是藉此保留住自己的命而已。”听到此处,项问天怒道:“可若要一个正常人斩断所有的爱恨谈何容易?更让一个内力高深的人不得动用丝毫内力,更是难上加难,这凌寒烟真是歹毒,无崖,你知道这种蛊毒什么时候会发作?”无崖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斡风涯死的时候,无忧蛊尚未练成,听凌寒烟说好像还差最后一个环节。”无崖将目光投向月下笛:“笛子姑娘生在苗疆,想必会知道一些吧?” 月下笛略作思索,道:“如果真如无崖所言,大叔中的无忧蛊还差最后一个环节尚未练成的话。。。。。。那便。。。。。。”欧阳贝急道:“那便怎样?怎么了笛子?”月下笛面露难色:“这种蛊,最后一个环节是断情绝爱,是指男女之情,而差最后一个环节没有练成,也就可以以这个作为突破,从而破解了这种无忧蛊,只是。。。。。。”欧阳贝一脸的焦急:“只是怎么了?笛子你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月下笛无奈的看着欧阳贝,再满含歉意的看了一眼独行,此时的江天麒早已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月下笛身边:“笛子为难,肯定是有她的理由,小贝你干什么咄咄逼人?”欧阳贝一愣:“哦,笛子对不起,我也是一时心急,你别生气。”月下笛道:“我没有生气,有一些话我在这里讲真的有些不便,不过大家放心,大叔不会有事的,只不过以后注意情绪的波动,尽量控制内力就可以了,一般情况下,没有炼制成功的蛊毒,其危害并没有多大,凌寒烟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想以此来要挟大家罢了,只是想要彻底解蛊,需费一些周章,这个。。。。。。我改日自会亲自向大叔讲明白,请大家相信我!” 听到此处,大家方才将悬着的心放下,项问天仍旧担心的问道:“笛子姑娘,你确定大叔体内的蛊毒暂时不会发作?”未等月下笛开口,独行便制止了项问天:“问天,现在漫步云端的鞠帮主也在,趁此机会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样对付凌霄烟雨城吧!”说着将目光投向鞠晨风等人,鞠晨风点头道:“虽然凌寒烟已死,但凌霄烟雨城依旧固若金汤,要夺城,我们必要智取才是。”欧阳贝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无崖长年潜藏在凌寒烟身边,对城内的一切了如指掌,不妨先看看无崖怎么说。”欧阳贝遂转向无崖:“无崖,你觉得呢?”无崖道:“凌霄烟雨城虽如鞠帮主所言固若金汤,但也只不过是屈服在凌寒烟的yin威之下,其实大部分人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如今凌寒烟一死,所谓乌合之众,必做鸟兽之散,得凌霄烟雨城并不难,现在只需要商量是谁去接手了。” 项问天起身道:“冰剑一战多得鞠帮主等人鼎力相助,这凌霄烟雨城自当由漫步云端去接手,鞠帮主,现在你们正是扩充势力的关键时刻,帮会之中虽高手如云,毕竟实力单薄,如若加之凌霄烟雨城的势力,必将如虎添翼,所向无敌。” 鞠晨风笑道:“项帮主,我就不与你谦让了,咱们兄弟之间不存在那些虚情假意,凌霄烟雨城我就接手了,只是我听闻城中财物不计其数,凌寒烟为人铺张奢侈,其豪华程度不下于王者归来,对于这些财物,我想将其送与王者,问天你可不许推辞啊!”欧阳贝笑道:“这城都还是人家的,你们两大帮主倒先在这里分了起来。”无崖也笑道:“不妨事,探囊取物而已,只不过有点小麻烦的就是寒烟殿外围墙面上的那一层青玉,须得使人小心取下,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极品玉石,每一块都价值不菲,是凌寒烟为练阴阳生死决而命人贴上去的。”“那岂不是阴邪之物?”欧阳贝不解:“那种东西就算再价值连城又怎样?”无崖道:“但凡有价值的东西,都有它的两面性,就要看它是在谁的拥有之下,这种青玉,如果贴在墙壁之内,就会是另一种效果,它会使人转变体质,如果至阳体质的人在这种玉石环绕之下,慢慢的就会变得不那么至阳至刚,如若是至阴体质的人,就会慢慢的摆脱至阴至寒而带来的寒凉,再说,玉者,本就拥有灵性,会护佑拥有它的人平安康健,这么多的青玉,实属无价之宝啊!” “问天。”一直细心听无崖讲话的独行突然向项问天道:“我想用这些青玉。”项问天连思索都没有,直接回道:“大叔,玉龙殿旁边的清月殿,即日起就会破土动工,寒烟殿的青玉到时候会一片不剩的贴在清月殿的内侧墙壁,请大叔放心。”独行吃惊的看着项问天,直看得项问天有些尴尬,才笑着道:“问天,大叔谢谢你。”项问天脸红红的说道:“问天一直是想为大叔做什么的,不论做什么,问天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独行感激的拍拍项问天的肩膀:“在大叔的账上划出与青玉价值相等的银两到王者。”项问天道:“大叔,不用了。。。。。。”独行摆摆手:“用得着的,以冷月的名义先放着。”独行长叹一声:“以后万一有一天王者容不下小月了,或者,她自己想离开的时候,她随时可以将这些银两尽数取走。”项问天瞬间明白过来,独行大叔一直都在为冷月姑娘着想,想想也是,自与独行大叔结识以来,从来都没有见过大叔有什么亲人,也没有听他提到过家人,好像独行大叔本来就是孑然一身在这个世间的,对小夜疼了多年,却遭遇背叛,好不容易有冷月姑娘做了大叔的徒弟,自然是万千疼爱和宠溺,想及此处,项问天便不再坚持,只道:“我明白了大叔。” 只是让漫步云端的几位着实的迷茫了半天,这个冷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得独行的如此疼爱,送青玉,还建清月殿,这简直就等于是把大半个凌霄烟雨城送给了这个丫头,这些武林中人都仰视的财富,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归于一个小女子手中,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会在江湖上引起多大的风波,还有这个李云轩,小小年纪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江湖上从来也没有听到过李云轩这个名字,这一见之下,竟然是王者归来的现任总坛坛主,就目前的情形来看,王者上下对于李云轩的总坛坛主之位都没有什么分歧,也没有人不满或者不服,想那李云轩冰剑一战,也的确是精彩绝伦,就算不会名扬天下至少也会一战成名,这两人自今日之后在武林中定会声名鹊起。 风雨飘摇中的凌霄烟雨城很快就被项问天及鞠晨风等人收服,由漫步云端的朱雀坛坛主,名震江湖的千年冥王狄磊凡接手,并任新的城主。至此一场江湖纷争暂时平息,阴阳生死决成了人们争相猜测的神秘武功,不过武林中人最感兴趣的却是猜测李云轩与冷月的身份和来历,这两个年轻人名不见经传,怎么却是一鸣惊人,一个小女娃娃,差不多得到了整个凌霄烟雨城的财富,而且据说她的血是神药,可以让人治愈百病,还能让人百毒不侵,最厉害的是,如果喝了这丫头的血,就可以长生不死了,难道是神仙吗?难怪能得凌霄烟雨城的全部财富。在冰剑村打败了凌寒烟那个恶魔的李云轩就更了不得了,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王者归来这个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一流帮会的总坛坛主,还听说他是忘归阁忘归世尊的关门弟子,真是不简单啊,人活一辈子能有这等成就,也就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