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之王 03
七个月后，东非某国上空。 黄沙遍地，骄阳似火，雌鹿战机在空中飞速前冲，并时不时晃动机翼进行战略侧摆，一枚枚导弹拖着浓烈的尾烟，划过雌鹿战机身侧，无数子弹呼啸而至，打的机身爆起点点火花。 半年的特训已经结束，摇摆不定的雌鹿战机内，牧狄抱着XM8闭着眼睛，静静休息，南风将M24横在膝上，抽出匕首擦了又擦，发现没人注意他，才从怀里偷偷拿出一张相片，眉眼间尽是苦涩，那是莫言不经意间的回眸一笑，被他偷偷定格在相纸上的微笑。 齐祥坐在对面，低着脑袋满脸微笑的将手中的两柄PP90折叠冲锋枪拆了装，装了又拆，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黑人叶问乔巴一手拄着硕大的PM狙击枪，一手攥着脖子上挂着的银十字，絮絮叨叨的默诵着圣经。 机舱前半部分，坐着三名目光冰冷的士兵，清一色的突击装备，相比牧狄几人，他们脸上多了一丝浓重的杀伐气息，显然是久经战火的老兵，他们就是红牙佣兵团A组的元老。 红牙佣兵团，旗下共有ABC三支佣兵团队，A组负责东非事务，简单的说就是在战火不断的东非，帮助各个叛军进行武装抵抗，或是有时改变立场，帮助政府军镇压叛乱这也是常有的事。B组主要负责东欧事务，性质就比较稳定的多，接的任务大多是政府不愿被人戳脊梁骨的任务，说的好听点，就是不被东欧各国承认的编外暴力机构。C组更为清闲，主要负责的是一些保全任务，例如某些明星政要的安保工作就是由他们接单。 像红牙佣兵团这样的佣兵团体，在这世界上多的数不胜数，红牙也只是众多佣兵团中不怎么冒名的一支，除了A组收入多少有些宽裕，B组和C组都是在削尖脑袋拉单揽活，能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不过收入有盈余的A组却不是天堂，战火纷乱的东非，往往让A组出一次任务便减员一半，牧狄他们刚进入A组时，这个佣兵小组还拥有着比较健全的16人攻击组，这才来到东非一个来月，雌鹿战机上加上飞行员，也只有九人，其余七人，不是被战火撕碎身躯，尸骨无存，就是永远的掩埋在了黄沙之下。 A组支撑整个红牙佣兵团很是困难，整个红牙佣兵团因为收入问题，在财务上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造成这种局面的，归根结底是红牙佣兵团背后支持者不作为的处理方式造成的，据传，红牙佣兵团是北欧某财团大佬的次子闲着无聊时出资创立的，像他这种钱多的花不完的富家子弟，创立佣兵团之后，将兴趣转移到了别处，开始撒手不管。估计现在远在世界某一角落，正在醉生梦死的他，早已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支他创立的佣兵团挣扎在生死线上…… 雌鹿摇晃的机身，叮叮当当乱响的子弹撞击声，没有惊扰到战机中任何一人。 来这黄沙遍地的国度已经一个来月，最近一星期牧狄他们更是忘记了有多少次飞过这片混乱的上空，早已习惯这种‘欢迎礼’，在他们听来，机舱外的噪音，更像是一出交响乐，一出死神弹奏的交响乐。 渐渐地，机舱外的子弹撞击声小了下去，机身也不再摇摆，忽然舱门上的红灯急促闪烁，驾驶室被拉开，杰特中尉从里面钻出，奋力吼道：“出发！” 三名突击士兵将站起来的牧狄等人一脚一个踹下飞机，跟着便跳下飞机。 雌鹿悬停在一幢三层民居之上，圆拱如蛋形的塔楼，林立四角，被踹下飞机的牧狄等人，就地一翻滚，四人单膝跪地，组成犄角之势，把守四方。 杰特中尉领着三名老兵从容的跳下飞机，站在牧狄四人当中。 “菜鸟们，这次任务很简单，突击总督府，杀光占领总督府的叛军，活捉叛军首领阿狄纳。” 这次任务，牧狄他们显然站在了政府军一方，迪尔瓦纳是个东非的小国家，面积只有亚洲某些大国的一个城市大小，你甚至在世界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这个国家的存在，可是就这样一个无人注意的小国家，几乎每三五十年就会换一次政权，甚至某些政权易主短的只有半年。这些政权的交替变更更多是在战火中进行的。 牧狄他们此次的任务就是帮助政府军夺回被叛军占领的总督府，已经被叛军占领了总督府，可以说这次政权交替已经像是早已拟定好的剧本，注定的结局。 可是政府军似乎不想就此妥协，还想再来一次绝地反击，政府军怎么想，红牙佣兵团无所谓，只要出的起报酬，佣兵团才不在乎这任务有多危险。于是，刚过佣兵速成期的牧狄几人就被派到了战场。 有人说，战火是让一个男孩最快成长为男人的最好途径，牧狄他们也深深认同这一点，从初入战场吓的尿裤子，甚至连枪都拿不稳，到现在子弹打在身侧也不能让他们心里颤抖一下，这一个月，牧狄他们简直就像是从地狱杀出来一般。 经历月余战火的牧狄等人，跟随杰特中尉几人溜下建筑，杰特中尉拿出了作战指示图，开始分派任务。 “A12，你们这些菜鸟，别以为经历过几次战斗，就当自己是子弹绕着走的战神！你们现在还算完整是因为你们运气好！如果你们这次能完成任务，我才会承认你们不是废物，或许这次任务完成后，你们会很幸运的得到自己的代号也说不定，如果你们还活着的话……” 杰特中尉目光阴晦的看着牧狄四人，除了‘黑人叶问’乔巴眼神中划过一丝期望，牧狄三人全都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本来他们三人来佣兵团只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根本没想过要把这佣兵当成终身职业。 “下面分派任务！A12，你带领菜鸟小队，从东面进发，我们几人从西面攻入，现在是上午九点，下午一点在总督府集合，务必在一点半以前拿下总督府，如果到时候你们没有赶到，那么对不起，直升机不会等你们！现在出发！” 杰特中尉随手丢给牧狄一份作战地图，用冰冷的眼神逼着牧狄几人离开。 牧狄咬咬牙，带着南风、齐祥还有乔巴迅速穿过街道对面的一片废墟，躲进了坍塌的房屋中避开了杰特中尉的视线。 牧狄不知道杰特中尉怎么想的，本来作战队伍就仅仅八人，现在却还要分散成两股四人小队，不知道杰特中尉是不是当这场战争仅仅是个儿戏，虽然反抗军都是些没经过系统训练，只知道拿枪乱射的土著，可那也是已经在这场战斗中胜出，并且拥有数目庞大武装力量的战力。 也许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离开了杰特中尉的视线，这月余，牧狄等人跟着杰特中尉参加了数场战斗，不得不承认杰特是个拥有强大战场意识的指挥官，不论突进还是防守反击，他都做得完美无瑕，无时无刻他都像是一台拥有精密处理能力的战争机器，冰冷残忍，这种冰冷残忍，不仅仅是对敌人，对自己的战友也是如此，该放弃还没死透，却已经没有价值的战友时，他也不会露出丝毫犹豫。 这些也不能说明杰特中尉没有人性，战场没有仁慈可言。抛开这些战时不必要的仁慈，可是更让牧狄无法接受的是，杰特中尉面对幼童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在迪尔瓦纳这样人口凋敝的国家，战争的频繁爆发，让成年战力急速减少，不论政府军还是叛军，都有着比重甚大的童军，那些不满十四岁的孩子，配着比自己还高的AK－47，一杯烈酒下肚，他能将压满枪膛的子弹都倾泻到天空中去。 本来，不论年纪大小，拿枪的就是敌人。这种理论牧狄也压着心里的恶心无奈认同，他也是这么做的，面对拿枪，并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孩童，他也会开枪，可是杰特中尉的杀戮不仅限于此，更多的是只要出现在他枪口前的人形生物，他都会一律毫不留情的射杀。 跟着杰特中尉奋战的时候，牧狄甚至不止一次看到杰特中尉将从废墟里跑出的幼童射杀在眼前，虽然那些幼童并没有拿着那些与自身不成比例的硕大枪械。 牧狄为此不止一次和杰特中尉发生冲突，每次杰特中尉都是用手中的枪械指着被他打倒在地的牧狄的脑袋冰冷的说道：“他们没枪，不代表他们身上没有炸弹，我不会让任何一种潜在的威胁靠近我的身边，甚至是我的战友身边！记住，这是一个疯狂的国度，不要抱有任何一丝怜悯！” 牧狄虽然明白杰特中尉的坚持，但是让他射杀这些看不到威胁的幼童，他是下不去手，不仅是他，跟随他的南风等人也是同样下不去手。也许杰特中尉也明白这一点，才将他们这些菜鸟单独分开，怕他们拖累了那些久经战火的老鸟儿。又或许肤色原因，杰特中尉从训练开始就对他们四个有色人种抱有着若有若无的敌意。 不过不管怎么样，抛开心中的种种不满，面对杰特中尉这样分散战力的安排，牧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慰藉，那就是不用再眼睁睁的看着杰特中尉射杀手无寸铁的幼童。 牧狄的四人小组行进百米，穿过数栋倒塌的房屋，一直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牧狄寻了个还算完整的房屋停了下来。终于有机会展开作战地图，确认总督府的位置。 待看到地图上的红点之后，牧狄愣住了，根据经纬度测算，总督府据他们所在位置几乎有着将近十公里的距离，而杰特中尉给他们分派的路线是从东面突击总督府，那根本是绕了一个大圈，这一路上，少不了要遭到分散在总督府之外的叛军抵抗。 围上来观看到作战地图的南风几人都是眼中闪着怒火，黑壮的乔巴更是一拳砸碎了身边一张破烂的桌子。 “这杂碎杰特到底要干什么？！”齐祥啐了一口吐沫，压着嗓子咆哮，他现在很想将手中两把PP90的枪口都指向杰特，再把子弹都喂到他的身上。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必须在一点之前赶到总督府，你们也都听到了，如果我们赶不到，那我们将永远留在这里！下面分派任务！” 牧狄顾不得许多，他没精力去猜测杰特的想法，怎么能在指定时间内带着身边的几个人安然赶到总督府才是他要想的。 “我和齐祥突进，南风做游走狙击手，你的M24拥有很强的灵活性，中远距离就交给你了！叶问！每突进一段距离，你就隐蔽起来做定点打击，务必清除占领高位，对我们有威胁的任何人！” 牧狄飞快的分配着任务，杰特中尉不在，牧狄也懒得按佣兵团内编号分派任务，直接干脆用了几人熟悉的称呼，黑人乔巴因为习得一手咏春，被他们私下叫做叶问，乔巴似乎也颇喜欢这样的中国式的称呼。 见几人无异议，牧狄向齐祥打了个手势，两人先一步冲出了废墟，两人交替掩护，在到处都是碎石的街道上迅速穿插挺进。 来到一处街口，牧狄和齐祥分守一方，静静观察周边环境，待没发现什么异常，牧狄轻轻敲击耳麦，指示南风和乔巴跟上，就在这时，一声枪响突兀响起，牧狄一愣，发现对面街角二楼的一扇窗户中暴起一团血雾，一个身影摔出了窗户，南风的身影迅速来到他们身边，单膝跪地的他，M24倾斜上举，枪口还冒着淡淡白烟，啪！又是一声枪响，M24再次爆出一团火花，同样的楼层另一扇窗户破碎，却没有血雾暴起。 “走！快走！有狙击手！”南风暴喝，依然举枪瞄着那处窗户，牧狄和齐祥赶忙转身翻滚，躲在了破碎的墙体之后。 “南风，能看到么？！”牧狄微微侧身，冲仍然跪在街角瞄准的南风焦急问道。 “没有打到！应该躲在窗户之下，M24无法穿透那样的墙体！”南风目光沉静的盯着那扇窗户回道。 “我来！”耳麦中传出一声沉闷的声音，那是黑人叶问，乔巴的声音。 接着PM狙击枪特有的沉闷声响起，对面二楼窗户下的墙体炸起一团烟雾，粉状碎石纷纷落下，墙体上出现一个碗状深洞，不过可惜并未射穿。 时间间隔不到四秒，第二发子弹打在同样的位置，碗状洞孔被扩大，微微有些穿透的痕迹。 这时窗口位置有一人微微冒出身形，似乎那名狙击手要换位置，“看到了！”南风一吼，M24枪栓弹退，子弹从被乔巴扩大的洞口中穿过，南风脚下一弹，收枪滑到了墙角。 牧狄和齐祥明白，南风这一枪是命中了，两人刚想跳出掩体继续向前突进，忽然耳麦中传来一阵枪鸣声，听那急促的响声，至少有数十把枪械同时射击。 牧狄吓得赶忙举目四顾，齐祥和他在一起，南风在对面墙角，三人周围都没有子弹击中墙体的烟尘暴起，牧狄心念一闪，是乔巴！乔巴受到攻击！ “叶问！什么情况！“牧狄赶忙扶着耳麦焦急询问，回答他的只是沉重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子弹倾泻而出的爆裂声。 牧狄不断的焦急询问，却始终得不到回答，牧狄想回身寻找乔巴，可是身为狙击手的乔巴，就连牧狄他们也不知道他此时藏在何处。 “伏击！身后！”，终于耳麦中传来乔巴沉闷的声音，三人身后数十米处，乔巴抱着PM狙击枪从一栋废墟中冲出，Z字型的跑动路线，无数子弹在他脚边带起浓烈的烟尘。 牧狄三人一愣，举枪瞄准乔巴身后，无数持枪的人影嚎叫着从他身后一栋栋废墟中冒出。 “快快快！冲进刚才那两个狙击手所在的建筑！”牧狄一边咆哮，一边和齐祥掩护冲过来的乔巴，待乔巴跑过他们身边，南风飞快的拉动枪栓，且战且退。 牧狄和齐祥疯狂的倾泻着子弹，撂倒一个个追上来的叛军。 对面二楼窗户口冒起火花，每一声枪响都有一名追上来的叛军摔倒。牧狄和齐祥终于有机会更换弹夹，两人交替掩护，在南风和乔巴的一枪枪准确点名下顺利的冲进了狙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