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北风吹心在跳
蜂嫂忙笑笑说：“你们是兄弟，哪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先住下，等你找到工作啦再搬出去吧。你要是长住，嘻嘻，还可以帮我们分担一半房租呢！” 因为初次见面，蜂嫂说到这儿，舌头伸得长长的看着龚健，然后赶紧滑稽地做了个用手给摁回去的姿势。顺势捂着嘴，接着又朝龚健挤一挤眼睛，就算是把说漏嘴的话收了回去。 在北三环中路边的一个小区里。下车后，蜂嫂把龚健领进了她们租住的小两室一厅的公寓楼。 当晚，王诗蜂下班回来后，在楼下附近找了一间川菜馆为龚健接风。他订好座位后直接打电话回家，通知了他们下楼。 三个人见面寒暄入席，边吃饭边聊天。 王诗蜂开了一瓶啤酒给自己倒满，一口气先喝了半杯，抹了抹沾满啤酒泡沫的嘴，然后说： “哎，我说‘贱妹’，上次一别，我还以为你不再回BJ工作了呢。咋这么快又回来了？还是这边好吧！我早跟你说了，就人的素质而言，我这一辈子就生活在这而儿了。” 龚健看一眼蜂嫂，嘿嘿两声，“今天不说这些好吗？我说你个狮王啊，一点兄弟情没有，找了个美嫂子也不事先告我一声。你还算是兄弟不？” 他喝了口啤酒，又顺手给诗蜂把杯子里的啤酒蓄满。三人起身，互相举杯相碰，王诗蜂哈哈大笑道： “你喊她嫂子也没错，现在不是流行试婚嘛，我们认识三天就同居了。哈哈——先试上两年再说。要不哪里知道彼此合不合脚呢！哈哈——等你小子稳定了，把丫头接来我们做邻居吧！”不提雯静还好，这一提起她，龚健就有一种莫名的愁绪。 当夜，龚健住在王诗蜂家的小房间里。把一切安顿好后，他来到客厅，首先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接上他家的宽带后就忙着上网投递个人简历。 一封接着一封，他把度娘都累得吐血了。直到天亮后，见王诗蜂起床准备去上班了，他才揉一揉即将亲吻到一起的上下眼皮，拖着不知何时已经僵硬了的双腿，跟他们一起简单吃了几口早餐，就挪回房间去睡觉。 谁知一周过去了，投出去的无以计数的简历如同石沉大海，渺无回音。 一天中午，蜂嫂进门后，边换拖鞋边对着蜂哥大声抱怨： “你说这房东真是的，一上午就给我打了三次电话，这还差几天才到交费期，就又开始提前催房租了……” 发泄完了，她才发现劳累了一夜的龚健，裹个浴巾躺在沙发上休息呢。也是才进门不久的蜂哥，一把拉她进了大房间，并反手关上了门。梦中的龚健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了蜂嫂的牢sao。 醒来时，发现自己淋浴后，怎么赤裸着围个浴巾就睡在了沙发上了呢？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他才知晓，这个点蜂嫂是不该回来的。可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中的这些种种小尴尬，还有日常生活中的小误会是在所难免的。 他觉得再继续影响别人的二人世界实属过意不去。就不顾蜂哥、蜂嫂的强力阻拦，自己在外面找了一家还算便宜的地下室旅馆，执意搬了出来。 从此，龚健孤苦伶仃地过起了真正的北漂生活。 他这次是打定了主意，除了与金触相关的工作，其它工作概不考虑。 就在这种只出不进，银子如流水般花花逝去的寻找等待中，一晃一月有余的时间就过去了。龚健从他老爸那儿带走的钱已所剩无几。 龚健数数日渐羞涩的钱袋，只好再找更廉价的地下室床位勉强过夜。而本已急剧下降的伙食标准，也不得不只能靠喝白开水，啃方便面来充饥了。 离开家门之前，本以为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带的钱只够维持几个月的生活费用。（多的不是都孝敬他老妈去了。）哪成想他高不成低不就的寻找工作的心理，导致了这种窘况。 由于他说出去的豪言壮语，实在不好意思再收回来，他只好强忍着，把这一切独自默默吞下。 只是在电话中跟奶奶报过一切平安，工作顺利，用微笑粉饰了太平。这一招瞒天过海竟然效果颇佳，瞒过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当然，从这以后起，家人也再联系不上他了连网上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也认为他人间蒸发了。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虽说一个人有了目标就应该为之而努力。可此时的龚健，就算他有能力撬动整个地球，那个支点又在哪里呢？迷茫中龚健所剩下的似乎只有坚持了。 努力与坚持，似乎是每个成功者才配高喊的口号。囊中羞涩的龚健，又该如何坚持他的梦想呢？也许，当时在每个人的眼里，他的理想都太不切合实际了。 虽然内心也时常矛盾着，斗争着。可他从父亲身上遗传的血液毕竟不是自来水。他那倔傲不羁的性格，太象当年年青气盛逃亡时的龚熙凌了。 而今天与他父亲截然不同的是，一个是被逼跑路，一个却是自我选择了离家北漂。 他想着：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应该连累家人，更不能让老爸笑话自己。其实，对于他父亲对他的责骂，他至今还耿耿于怀呢！ 在BJ的大街小巷，跑了一整天的龚健，正疲惫不堪地从中关村一桥往南，漫无目的的溜达着。夕阳渐没，月亮也开始更衣准备上岗。龚健看看天色已晚，他下意识地走进了地铁4号线中关村车站。 刚下完台阶，就听见从一层的通道里，传来了一个男中音如诉如泣的歌唱声： 我离开我的家乡／来到这个地方／我亲爱的姑娘／当初想像是这样／带着满怀理想／所谓男儿志在四方／走在天安门街头／人车来往依旧／工作却没有着落／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你的温柔／还有你唱的那首歌……（歌词摘自网络，词、曲:康康） 听到此曲，感同身受的龚健，被流浪歌手的歌声深深打动了。准确点说，是伤感的音乐，同病相怜的歌词使他产生了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