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中国人不怕做好事
他说着，揉了揉才感觉出被踢疼的屁股，毫不掩饰地哎呦，哎呦了几声。随即满脸得意，面露喜色地躬身脱掉鞋子，再拉下袜子，神秘地从袜子里面掏出几张臭哄哄的纸币来，在吕海倩眼前晃动着说： “‘旅长’你瞧，这是我好不容易攒的，都白给他们了，中午，被救的英雄哪还有钱请美女吃饭耶！”那意思是，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吃饭，挨几下揍又算得了什么。 “旅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斜着眼，看着这位舍身护钱的鞋底战斗英雄，就见她的鼻子牵动着嘴巴，几次从左边移到了右边，但依然没说出话来。她麻杆一样的身材，带动着剧烈地起伏的胸脯，简直被“贱妹”此时的形象雷翻了。 也正因为回想起昨天，龚健此时不知是该庆幸呢，还是该恨他这个让人欢喜，让人愁的老爸。 “龚婆婆，有人来找你们家呢？你赶紧下来看看！”四楼窗外有热心的老太太，亮着嗓门大声喊着。 龚奶奶望向窗外，向楼下邻居打完招呼后，就扭动脚步，反身出门下楼迎接客人去了。 娟子与龚健同时挤趴在窗台上往下一望，只听娟子紧张地喊出一声：“是我爸找来了……” 娟子的老爸，看上去有四十多岁，长得精干如柴。身板虽瘦，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精明能干，遇事精于盘算的人。 由于他身在县政府机关工作，所以也学会了不少左右逢源，圆滑应变的能力。 娟子失踪后，他一家人正急于四处奔命寻找时，接到了龚建的电话。因担心女儿是被拐骗的，所以在当地报了案，还特意带来了两名警察一起赶往山城救女。 龚奶奶下得楼来，客气地问明他的来意后，就和气地说：“你放心吧！你闺女好着呢，你可以上去。” 老奶奶指了指警察，收敛了笑容，坚决地说：“他们不行……” 三个大男人正不解地面面相觑时，正好龚健与娟子也下楼来了。 只听龚健忙插话阴阳怪气地说：“这年头，不怕做好事，就怕碰瓷受连累。更怕有人交不了差就找替罪羊邀功。” 他右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无不讥讽地说完后，又来了一句：“对不起，我们家不欢迎警察‘叔叔’。” 他知道，奶奶一见到警察就会想念被冤屈，逼迫逃亡的老爸。所以，他的话刚落音，就扶过奶奶不客气地说：“走，我们上去。” 弄得尴尬无奈的娟子爸，只好把娟子带到一边，与两位“黑猫警长”一起询问娟子，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 当娟子后来一个人回到楼上后，她心情轻松，很自然地换了一张温和微笑着的脸。懂事地向奶奶道歉说：“对不起啊，奶奶！” 她转脸恨了一眼刚上楼就挂在游戏机上的龚健后，又对奶奶嗲嗲地说：“都怪我龚健哥不知在电话里对我家人咋说的，害我老爸误会，把警察也招来了……”现在的龚健又成他哥了。 龚健一边目不转睛地打着游戏，一边信口就调侃说： “嘿嘿，哥也没说什么，当时听到对方说是你老爸，我就说啊，嗯——你家闺女被拐卖了，碰到我一个好心人，花了三千大洋买来为奴，要想赎回闺女，翻十倍的钱拿来赎人。” 他自己没笑，却把奶奶逗得乐呵呵起来。一张脸也由阴转晴了。 娟子见奶奶乐了，跳起来退后几步，嘻嘻地一拱手，“谢帅哥救命之恩。请你转告我老爸，不用赎了。妾愿意卖身为奴，以身报答哥哥，月薪一万，签约终身制可否？” “我晕，月薪一万，等我把你卖了吧！我先拿到几万大洋再说。” 龚健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得帮我把钱数清楚啊！” 他想到娟子所做出的那些事，心说：傻妞，你小心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呢。 旁边的奶奶是看了这个，看那个，头不停地转动，看着两个八零后斗嘴，她也开心地加入进去说：“你们要买什么呀？上万上万的要价，别吵了，奶奶给你们拿钱！”这一下倒把俩孩子逗得开怀大笑起来。看来幽默才是治疗心情的良方。 当夜，娟子辗转一夜未眠，首先想到的是明天就要离开这祖孙二人了，心里还真有些依依不舍之情呢！由于认识了这祖孙俩，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不少龚爸爸的事，她觉得对自己很有启发，自己这次离家出走的确是不对的。再加上她老爹与警察也向她保证说：只要家人为她还上全部摞用的公款，及时补回去。是定不上贪污罪的，鼓励她回去认识错误，重新面对生活，面对未来……至于跟前男友索要借款的事情和其他的以后再说了…… 胡思乱想着，娟子她翻来复去，实在睡不着了。听听身边沉睡中奶奶发出的鼾声，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又轻轻地拉开房间门。 过去的旧楼，都是通间设计，因此出门就走到了龚健的床前。 此时的龚健同样也是并没有睡着，想到娟子要回去了，他也不敢去想她回去的结果。只是想起了她俩在火车上相拥的那一夜…… 黑夜中，一股女人的体香飘来。他不由自主地身体一颤，睁眼看见身穿睡衣的娟子，刚好微微地弯腰下来，似乎正准备吻他的额头。 “你干嘛？吓我一跳。扮鬼呀，悬疑片还没演完呢，又想演恐怖片了啊！”龚健摸摸还在乱跳的心口，没好气地说。 娟子回身关好房门，“嘿嘿，小声点，奶奶睡着了，我来陪陪你吧？明天就走啦！不知健哥哥今后还会想起我不？”这不是上演恐怖片，看来是要上演“色情”片了。 “嗯？”龚健使劲地摇了摇头。翻个身背对着娟子，他轻言细语地讲：“娟子，你知道我心中只有她啊！哎——也不知道丫头她现在怎么样了……” 娟子用手轻轻抚住他的嘴，低头靠近龚健的耳根悄声说：“健哥哥，这会儿别提她好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