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骑士与武士

    天空仿佛感受到弥漫整个城市的恐惧和悲伤，本来应该充满晨曦的市区阴黯得可怕，不知何时，大片大片的雪花开始从黑灰色天幕上倾落下来。在魔女的命令下，南区近一半的街道关闭了能源供给，夜晚仿佛提前降临到整个列宁区。陷身于这片不自然的黑夜中的人们惶惶不安，恐惧正在一点点慢慢发酵，整个市区已经变成了死亡赌桌，昔日黑皇帝麾下的钢铁骑士和来自樱花之国的武士们分别坐在桌子两侧，新一轮的血腥博注即将开始。

    “1中队和2中队在目标两侧街区展开包围，各派出一个先锋小队急行军，迂回到街口堵住目标。3中队和我一起追捕。大家切记不得擅自接近目标，交替掩护前进，明白了吗！”一个身着黑色中级军官制服、头发有些花白的少佐大步走到街口处满地的骑士团士兵尸体前，凝望着蓝发骑士消失在小巷中的背影，大声下达了追击命令，他身侧的副手和部下们眼底都蕴含着怒火，受命前来阻截蓝发骑士的第三轻步兵团在突袭下猝不及防，仅仅数分钟的接战，就让他们失去了三十多个朝夕相对的同僚，三个中队长用洪亮而充满杀意的声音回应了长官：“是！皇威伴吾等刀锋，无往不胜！”“那么，诸君，愿靖国神社再会。”少佐淡淡回应了部下们，领着直属亲卫和副官追着蓝发骑士的足迹，一马当先扎进了昏暗的小巷里。

    杰雷米亚提着沉重的银色装备箱，飞快的在昏暗的小巷中跳跃穿行，两侧高大粗硬的俄式房屋都失去了能源供给，窗户中摇曳的淡黄色烛光将黑色小巷映得如同鬼蜮走廊，可是随即爆发出来的枪声很快就敲碎了寂静，枪口火光映亮了蓝发骑士飘扬的黑色衣摆，暴雨般的子弹拖着橘红色曳光在狭长小巷里呼啸，织出一张漂亮斑驳的光网，弹雨追逐着杰雷米亚忽左忽右的身影，‘噼噼啪啪’打在两侧建筑物的墙壁上，粉碎的砖石混着被击成无数片的玻璃窗，在子弹的冲击力下溅得四处飞散，充满棱角的碎玻璃被弹头的曳光映得五光十色，昏暗的小巷里顿时下起了一阵阵五彩的水晶雨。这漂亮的雨点伴随着子弹织就的死亡光网，紧追蓝发骑士的脚步一路洒过，巷子两侧房屋中的烛光在枪响的一刹那不约而同的熄灭了，惨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恐惧的啜泣声纷纷从黑洞洞的窗口里传了出来，与刺耳的枪响合成一首奇怪的奏鸣曲。

    数发曳光弹擦着杰雷米亚的脸侧呼啸而过，划断了骑士耳畔的一缕蓝发，纵然是心如铁石的大骑士，嘴角也禁不住抽搐了一下。“按照这种火力密度，只要一发子弹命中后脑勺，就得葬身在这个鬼地方了！”想到这里，杰雷米亚扫了一眼前方的路况，借助奔跑的速度一跃而起，像一条蹦出水面的海豚般越过前方安置在路边的垃圾箱，一个漂亮的前滚翻着地，蹲在一米多高厚重无比的金属垃圾箱后，紧随而来的弹雨将垃圾箱打得火星四溅，噼噼啪啪的跳弹在附近的墙面上划下一条条沟壑。

    找到临时掩体的蓝发骑士总算微微松了口气，从闯过最后一道临时关卡开始，至少有四十个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在背后追逐着他，而且战术组织得非常熟练，远处的火力组用高密度射击压得他抬不起头来，而突击组则迅猛的从两侧展开迂回，如果不是身为被追捕的目标，杰雷米亚肯定会为这些士兵们所展示的战术配合而喝彩。“果然，一失去突袭的优势，根本不可能正面对抗。再这样下去，被包围是迟早的事情。”蓝发骑士仰起脸看了看四周黑暗寂静的房屋，很显然魔女为了使用辐射追踪器而关闭了四周的能源，自己的行踪被钉在探测器上，而对方却可以看着显示屏从容的调动兵力布置，那么迟早会陷入重围！

    “所以，必须夺回主动权！”杰雷米亚很快就得出了判断，可是外围的枪声却一瞬间沉寂了下来，蓝发骑士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微微起身准备观察一下对面的情况，可是还没等他直起腰，一个个黑乎乎的物体就接二连三的抛到了他跟前，骑士的机械右眼散发出淡淡蓝光，将抛掷物的分析结果报告给了主人，那竟然是一颗颗扭开保险的进攻手雷！杰雷米亚刚毅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惶，他微微的笑了起来，飞快的站直身躯，双手合力握住铆在垃圾箱侧的半弧拉柄，用力向上掀起，然后将厚重的垃圾箱猛地顺时针翻滚了一百八十度，用箱口罩住了地上那一摊即将炽发的手雷。在最后短短的几秒钟里，骑士不慌不忙的转过身弯腰提起装备箱，笑着侧过脸望向对面的对手，冰蓝的机械眼在阴影里散发出阵阵冰冷的色彩，而魁梧的中年少佐此刻也通过夜视装置打量着对面的骑士，双方的目光带着要绞碎彼此的憎恨和怒火在空气中交缠。垃圾箱下的手雷在双方交织的目光中间爆发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响彻天空，橘红色的火焰撕开垃圾箱厚厚的金属外壳，如同高压的水流挤破纸盒一般流溢出来，厚达数公分的垃圾箱犹如被扯烂的纸盒子一样，箱壁撕裂成歪歪扭扭四面绽开的铁板，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飞上半空，好像一朵凌空向下绽开的鲜花，只不过花蕊却是灼热的死亡火焰。

    各种各样的垃圾在炽焰中被点燃，燃烧的残骸和暗红色的余烬在昏暗的小巷里飞舞，宛若天国花园里才能见到的火焰彩蝶。弥漫的燃烧残骸一时遮挡了双方视野。等到寒风再次掠过，火焰另一侧已经见不到骑士的身影了，少佐却依旧站在原地，刚才对手脸上平静的笑容给了他很大震撼，若立于生死之地尚能如此平静淡漠，必将是最可怕的对手，中年军官深吸了一口气，也笑了起来，能和敌人沙场相见，快意生死，对于军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快事。“少佐阁下，敌方讯号被屏蔽了！”年轻副手略微惊讶的声音将中年军官从沉思里拉了回来，山崎劈手抄过探测器终端扫了一眼，平静的回答副手：“让1中队包围南莫斯科医院，2中队在医院外围待命。北条大尉，你跟我带领3中队前往医院实施抓捕。”他将终端递还给北条，轻轻握住了腰测军刀的刀柄，低吟道：“一生寄命于梓弓，孓然于世徒留名。不知那富士山下的樱花，是否已经嫣红？”中年军官摇了摇头，将妻女的身影甩出脑海，带着部下们快步朝小巷出口冲过去。

    与此同时，莫斯科南市区医院。杰雷米亚冲出巷口来到宽阔的十字大街上，街道对面老旧的白色医院大楼灯火辉煌，在四周昏暗街区的映衬下宛若黑色汪洋中的耀眼孤岛。蓝发骑士的步伐在离开巷口的一刹那缓了下来，他将黑色风衣脱下，翻转过内侧暗红色的一面重新穿上，这种可以两面穿戴的衣服是简便伪装道具，在紧急追捕中，追逐一方最容易记住的往往不是目标的容貌，而是体型和衣着等特征。骑士轻快的扣好纽扣，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然后将黑色假发戴在头上，短短十几秒，刚才脸上满是烟熏和尘土、衣着破烂不堪的危险疑犯，瞬间就变成了英俊挺拔的体面生意人。

    杰雷米亚整了整衣领，提起装备箱，不慌不忙的踏着稳健步伐朝医院大门口走去，他轻轻推开结满白霜的玻璃大门，沉闷温暖、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迎接了这位不速之客。这就是杰雷米亚转换主动权的方法，大多医院都配备着自己专有的备用能源，即使整个街区的动力被切断医院依旧可以正常工作，这是对病人生命最起码的保障。正因为如此，在这栋医院大楼里，黑色骑士团的探测系统也变成了瞎子，然而血腥和恐怖却静悄悄的跟在骑士背后，来到了这个本该救死扶伤、给人们希望的地方。

    蓝发骑士微微转动着眸子，扫视了一下候诊大厅四周的情形，偌大的候诊厅里挤满了待诊的市民们，昨天傍晚空港血案中幸存下来的人们，纷纷被送到这座老旧的医院抢救，不时可以看到一个个护士低垂脸颊，推着被白布掩盖的病床从急救室里走出来，只有淡淡的血腥气和悲切的哭声伴随她们。而今天清晨时分两位骑士突围导致的混乱，更是造就了一大批轻伤者，这些受轻伤的人们默默坐在冰冷的候诊长椅上，脸上凝结着恐惧和呆滞，他们目送一个个死者从面前被推过，却一言不发。

    “想不到我杰雷米亚·哥特巴尔特，也有今天。”蓝发骑士收回目光，那刚毅如花岗岩一般的脸上露出一抹隐约的悲伤，利用无辜弱者的生命来获取优势，这绝不是骑士所为！杰雷米亚默默矗立了几秒钟，他脸上淡淡的悲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郁和冷酷，“即便为此陨落地狱又何妨？背信弃义的小人们，你们必将与我同往！”骑士决意已定，他转过身，跟在一个中年医生背后走进了洗手间。医生来到洗手台前俯下身，正准备洗去彻夜抢救伤者的疲惫，他似乎感受到背后有异样，刚想回过头来查看，可是蓝发骑士就先手捏住了他的后颈，猛的向前一推，医生的额头结结实实的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头骨碎裂闷响。杰雷米亚顺手将医院制服扯下，把瘫软的尸体塞进一间厕所单格，关上门后在把手上挂起一张‘修理中’的牌子，然后换上制服，捡起洗手台上的金丝边框眼镜架到自己鼻梁上，提起装备箱转身出了洗手间，径自向楼梯口走过去，一路上匆匆忙忙的保安和护士们都没看出这位陌生的‘同事’有什么异常。

    杰雷米亚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后不久，凝满霜花的玻璃大门就被粗暴的推开了，一群身着黑色制服、杀气腾腾的军人全副武装，沉默而迅速的小跑着鱼贯而入，分散到大厅四周摆出了戒备姿态。山崎少佐带着副手走进大厅，他也注意到了四周待诊市民们脸上的恐慌，于是轻轻对副手耳语了几句布置行动，然后准备发表讲话安抚一下市民们的情绪，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大厅天花板四角的喇叭里就传出了沙哑的日语男低音歌声：“追兔子玩的青山，钓鱼去的小溪，年轻时候的梦想，现在也忘不了，忘不了的故乡。过的怎么样我的父母，一切都顺利吗？我的朋友，不管下雨刮风，想念的故乡。”许多日本士兵听到这首歌纷纷愣住了，这首《故乡》在日本国广为传唱，曲调间夹着淡淡的思念和温柔，如今在这生死无常诡变多端的异国战场上听着这首歌，每个人心头都充满了复杂的思绪，可是不等日本士兵们从歌声中反应过来，冰冷生硬的日语男声就取代了歌声：“为了欢迎诸位日本客人，整栋大楼已经安放了炸药，一点薄礼而已，希望诸君喜欢这场焰火。”山崎听到这里，冷冷的笑了起来，这完全是故弄玄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是奥运短跑冠军，也不可能来得及到大楼的各个要害承重结构点安放炸药，他一抬手准备发布命令，可是广播喇叭再一次响了起来，虽然是同一个男声，但这次说的却是俄语，这个冷酷的男声似乎带着魔力，到刚才为止还压抑沉寂的大厅，瞬间随着这个声音沸腾了，四周的市民们脸上纷纷露出了恐慌，他们站起来大声叫喊着，不约而同的朝门口挤过来。

    山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郁，这就是对手的战术，将恐惧作为武器，驱使着无辜者制造混乱，以此借机脱身！“南云小队，立即去四楼广播控制室抓捕目标，留下一个小队在大厅里维持秩序，检查并疏散平民，其余人，封锁所有通风管道和防火门。”中年军官看了看墙上的大楼楼层示意图，不慌不忙的发布了命令，士兵们也从刚才的歌声中回过了神，在低级军官们的低吼声中纷纷展开行动。

    几分钟后，医院四楼的走道里已经站满了杀气腾腾的士兵，喇叭里的讲话声还在继续，那么就代表疑犯还在广播室里。小队长带头来到广播室门口，抽出手枪，对部下们做了个‘预备破门’的手势，一名士兵点了点头，轻轻将一块正方形的白色破门炸药贴在木门上，然后按下了起爆闸，‘嘭’的一声闷响，厚实的木门瞬间化为了一堆飞散的碎木片，小队长领着六名配备散弹枪的士兵，分别从门口两侧冲了进去准备压制疑犯。可让众人惊讶的是，偌大的广播室里根本没有疑犯踪影，广播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盘录音带在不断重复播放，而数名工作人员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头上罩着黑色的布，似乎都失去了意识，被垒成一堆塞在墙角处。

    小队长将门外的士兵们也叫进来，招呼部下控制房间解救人质，然后大步走到广播控制台前，顺手按下了老旧cao作面板上显眼的红色关闭按钮，就在按钮落下的瞬间，一团火光从广播台下爆发了出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即伴着恐怖的气浪涌了出来，按下按钮的小队长刹那间就被烈焰吞没了，冲击波击碎了窗口，将三名靠窗的士兵变成了断线风筝，和漫天燃烧的碎片一起划着弧线坠下大楼，而其余的士兵们纷纷被灼热的气浪击飞，如同被孩子四处乱扔的玩具般撞上房间四周墙壁，然后瘫软的落回地板上。

    爆炸刚刚沉寂，房间一角的人质堆突然动了，数具被烧焦的人质尸体被掀飞到一旁，一个高大的男子从人质尸体堆中站了起来，杰雷米亚看着大厅里满地被烤焦的尸体和正在挣扎的士兵，微微笑了起来，刚才他把烈性炸药设置在广播台下，将起爆引信和广播台的开关连接了起来，然后把自己掩藏在人质堆下，封闭的空间让爆炸发挥了最大杀伤力，没想到一颗诡雷就报销了敌方整个小队。骑士脱下身上沾满血污和灰烬的医生制服，重新穿上自己的风衣，不慌不忙的拢了拢蓝发，然后抽出手枪拉开保险，带着满脸微笑一步步向正在挣扎的伤兵们走过来，边走边垂下手交替向四周开枪，凡是还在动的伤兵，脑袋上都收到了一颗子弹，焦黑的地板上顿时淌满了鲜血和草莓色的浆糊状物体。

    杰雷米亚慢慢来到最后一名伤兵跟前，蹲下来打量着那张烧焦了一半的年轻脸庞，“求你，求你，我不想死，我还有...”年轻人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他挣扎着用碳化的右手支撑自己后退。徒劳的想要逃离冷酷的骑士，碳化的肢体和地板间发出‘叱啦叱啦’的摩擦声，留下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焦黑轨迹，骑士毫无怜悯的抬起执枪右手，不轻不重的用枪口压在士兵的左肩锁骨上，那里嵌着一块扭曲的铁片，在骑士的力量下，铁片和伤者的骨头间发出阵阵轻微的‘莎莎’刮擦声，悲惨的哀鸣顿时撕破了房间中的寂静，年轻士兵因为剧烈的疼痛瘫软了下来。

    杰雷米亚俯下身凑到年轻人耳畔，低声说道：“听好了。如果你的答案让人高兴，那么你就有机会回家。”蓝发骑士轻轻抬起碾压伤口的枪管，顺手扭开骑士团部队通讯器放在年轻人脸侧，接着说道：“提问：听命于一个卑劣无耻的女人，葬身在异国他乡，到底值不值得？”伤兵的眼中闪过一丝生的希望，他连忙用尽全力喊着回答：“不，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求你，求你了！不要...”‘砰’没等士兵说完，一声清脆的枪响就从通讯器里传遍了医院，杰雷米亚收起枪口硝烟未散的手枪，从面目狰狞的尸体旁起了身，额头上一个血糊糊的弹孔将年轻士兵脸上的恐惧给凝固了，那张脸上一半是求生的希望，另一半是枪口火光闪现前染开的绝望，即便是最伟大的艺术家也没法将这种表情捕捉到雕塑上。蓝发骑士轻松的举起通讯器，用调侃的语调说道：“抱歉，我不喜欢听命于女人的懦夫，答案错误。”说罢，他丢开通讯器，提起装备箱纵身从刚才爆炸破开的窗口一跃而下，身影消失在灰色的雪幕下。

    与此同时，医院一楼。如果说刚才山崎中佐的讲话和士兵们的秩序维持起到了一点点安抚作用，那么四楼的爆炸声却毫不留情的拉断了市民们紧绷的神经，人们的情绪再也没法控制，他们开始无视士兵们严厉的警告和手中的枪口，如果说被当做疑犯击毙是死，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一样是死，那么谁还在乎面前的枪口呢？至少死于枪下，还有全尸可留，混乱的人流开始从各个门口、窗口涌出，医院中的士兵们被裹挟在其中自顾不暇，更谈不上追捕逃犯了。

    “够了！区区无理之徒，竟敢犯我皇之威！若不诛杀此等逆贼，我皇威严何存？！”听完刚才杰雷米亚的话剧表演，一直跟在上司身侧的北条大尉脸色顿时变成了赤红，额角突出的血管在不停颤动，他抬手一枪打碎了一个正在挤向窗台的女人脑袋，总算改变了人流逃生的方向，刚才骑士的表演可谓一语双关，听命于女人的懦夫，现在这些士兵正是听命于魔女在行动没错，但归根结底而言，日本派最后效忠的不正是同为女性的天皇嘛？

    传统武士家族出生的北条大尉紧紧握住刀柄，转过身对一脸平静的上司大声说道：“少佐阁下！请下令追击目标！我北条辉英愿带领尖兵前锋！”山崎扭过头打量了一番四周的部下们，这些年轻的士兵脸上都带着不安和疲惫，短短半个上午，他们就失去了六十多名战友，而且死状如此凄惨，对于士兵们而言，此刻追逐的对象似乎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冷酷无情深深洞悉人类心底恐惧、思念、悲伤和愤怒的怪物。“北条，我们团已经减员三分之一了，让其它部队去…”“阁下！难道这是退却的借口吗！不要说减员三分之一，就算只剩下一个人，我们也是天皇陛下的武士！在这里退却的人，怎对得起葬在靖国神社里的先烈们和天皇的期望！”没等中年军官说完，北条充满愤怒和杀意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狂热的武士扭过头，刀锋般的目光扫过四周士兵的脸，年轻的士兵们纷纷偏过脸不敢与其对视，北条见状，深吸一口气，冷冷说：“对于武士而言，武道就是生命，而刀是武道的象徵。若抛弃了这份武道，就如同携带木刀上战场，木刀形似刀而无真刀之韧锐，丧失武道者，形似武士，而无武士之勇，武士之节！”他用力提起一名低级军官的衣领，大声说道：“武士，当淡漠生死，仅将忠义存于心中！无欲无惧，侍奉天皇，死而后已！正是因为当今年轻人抛弃了武道，所以日本国才会如此衰微！！”暴怒的大尉用力推开面前的人，猛地跃上窗台，侧过脸来冷冷说道：“让我看看，大和一族究竟还剩下几个武士。”言罢，他纵身跃下，朝蓝发骑士消失的街口奔去，数个年轻军官也追着他的背影跃出了窗台。山崎无奈的叹了口气，下达了追击的命令，也带着部下们从窗口跃出，继续追捕逃窜在冰封水泥森林里的猛兽。

    写得真心累，这个礼拜事情忙得很，都是抽取休息的间隙来写文，一直到现在才完成。大家看完给书评哦？如果不给书评，我都没有力量坚持下去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各位这么冷淡，我干嘛还要卖命的写作呢？实在太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