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魔王和恶魔
就在圣婓手中的剑刃准备压下去的时候,佩恩侧后方的英灵像下的阴影里闪出了一朵火花!一张脸在火花闪出的一瞬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那张脸上带着冰冷而残酷的表情,可是圣婓却来不及回想那张脸到底属于谁,一发呼啸而过的子弹就拖着灼热的风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带走了他右耳上的一片皮rou和娜娜莉的一缕粟色长发。 枪弹划过圣婓耳侧之后,枪声才传进了他的耳朵。随着这个枪声,一个穿着棕色夹克和黑色裤子的少年从英灵像的盾牌阴影中优雅的走了出来,月光映亮了他那张英俊而面无表情的脸。少年右手中的手枪直指藏在娜娜莉身后的圣婓,左手举到头侧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在了少年右边,一身黑色风衣的杰雷米亚站在鲁鲁修身侧,面无表情的盯着杀手,银灰色的腕刃从他右臂的黑色袖边下弹了出来。 “欢迎!你果然来了!不愧是你,居然连她的生命也不顾就开枪。嘿嘿嘿,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圣婓的脸被极端扭曲的快乐和激动扭曲了,他的嘴角开始不停跳动,连说话都带着颤音。鲁鲁修微微一笑:“凌云。我很喜欢你这份礼物。同时也希望你喜欢我的回礼!”说罢,鲁鲁修的左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暗红色手机大小的遥控器,遥控器上只有一个按钮,那个银色的按钮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圣婓看着那个遥控器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那个暗红色的匣子他再熟悉不过了!他不止一次看见过V·V微笑着按动那个银色的按钮,每次伴随着那个残忍微笑的是实验体撕心裂肺的绝望呼喊声和脑部控制装置自毁散发的高热将脑浆烧焦的“噼噼啪啪”声!如果是曾经V·V的座上宾杰雷米亚的话,说不定知道控制装置的制造方法!而刚才对手之所以开枪之后才出现就是为了享受他临死前的哀号!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觉从圣婓的心脏中传了出来,顺着他的胸口传遍了四肢,他明白那是死神怀抱中的触感!“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那么我们便来最后一局吧!”圣婓的脸已经扭曲了,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可怕的笑声,还没等那神经质的笑声消失在墓园阴冷的夜风中,圣婓就把娜娜莉朝佩恩扔了过去,然后一俯身直接朝鲁鲁修冲了过来,根本没有闪躲和规避动作,而是最短距离直线冲锋!杀手知道,如果那个装置的自毁系统被激活,那么那么自己的大脑在被烤糊之前还有大约4-5秒的时间,他要用这个短暂而宝贵的机会给那个黑色的恶魔最后一击,这样他前往地狱的路上才不会孤单! “佩恩,左边!”鲁鲁修在圣婓将娜娜莉扔出去的一刹那从对面杀手俊美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开心和决绝,他知道圣婓要最后一搏了!于是用力将左手中的控制器朝杀手的脸砸来过去,就在他砸出控制器的一瞬间,他右侧的街杰雷米亚也动了,蓝发骑士俯下身迎着圣婓冲了过去,他右臂横收在胸前,银灰色的腕刃瞄准了杀手脖子,准备来个一刀两段,身首分离。圣婓看着迎面砸来的暗红色匣子,他终于明白那个控制器是鲁鲁修的诡计,可是已经太晚了。他左手一挥想格开那个砸向他脸的控制器,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匣子在他一格之下居然破散开来了,破碎的匣子里散出了一阵白色的催泪气体!杀手只感到眼睛一酸,一股泪水顿时模糊了他前方的景物。 鲁鲁修举起枪,对准杀手的胸口扣动了扳机,而右侧杰雷米亚也接近了攻击距离,他瞄准杀手的脖子挥出了腕刃,那一剑的力量足以让圣婓身首分离,佩恩则在接下娜娜莉之后带着士兵从左侧扑向了圣婓的背后,棕发骑士嘴角微斜,长剑的剑锋直指杀手的肩膀。 圣婓似乎已经看到了死神的面容,他微微一笑,改变了俯冲姿势略微直起了腰,鲁鲁修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胸,透过防护服嵌在了一根折断的肋骨中,圣婓借着子弹的冲击力将右肩向后一侧,顺势用左臂迎接了对面杰雷米亚的腕刃,同时让身后的佩恩的剑锋落了空,佩恩来不及减速从杀手的身旁擦过向鲁鲁修的方向撞了过去,而杰雷米亚的腕刃则切开了圣婓左臂的防护服和底下的血rou,切断了肌rou层直接触上杀手的左臂臂骨,金属剑刃和骨头间发出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圣婓毫不在意自己的左臂,而是闪电般将右臂甩了回来,右手中那把黑色的短剑直接向杰雷米亚的脖子削了过来!杰雷米亚嘴角一抽,连忙借着腕刃用力推开了杀手,黑色的短剑在他的领口的银灰色金属扣子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刻痕。 圣婓笑得更加开心了,几乎被腕刃切断的左臂和右胸碎裂的肋骨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平静和陶醉,此刻他的面前除了黑色的王再无他人!佩恩也难以阻拦他将要发出的致命一击了!杀手微笑着将右臂Z形蓄力,根本不避开对面的枪口,直冲鲁鲁修扑了过来!鲁鲁修心底一惊,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知道即便能击中杀手脑袋,那把黑色的短剑也会穿透他的胸口,凭借他的反应速度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了。就在鲁鲁修一咬牙准备给杀手的脑袋补上一枪时,随着佩恩一起冲过来的那个士兵猛的扑到了鲁鲁修身前,用自己的躯体挡在了那把毒蛇般的黑色短剑和鲁鲁修之间!圣婓来不及反应,剑刃向上刺进了那个士兵的胸膛,锋锐的剑刃毫不费力的穿透了防护服,然后带着巨大的力量斜向上切割,撕裂了防护服下的血rou,接连切断了4根肋骨,而穿透胸口的剑尖顺着切割的轨迹划过了士兵身后鲁鲁修的脸,斜着从他的脸庞向上擦着眼角划过眉毛,翻开的血rou间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头骨。 杀手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狠狠的撞上了被刺中的目标,那个舍己救人的士兵的防护面具顿时飞了出去,露出了底下的绿色长发和金色大眼睛。魔女似乎根本不在意胸口被绞碎的疼痛,她轻轻拥住了圣婓,额头上的CODE开始发出一阵阵淡淡的红光。 圣婓的后脑传来一阵阵疼痛,他知道这是魔女在搞鬼,于是准备集中精神关闭自己的大脑和C的世界的连接。“云,带我去看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我不后悔救你,因为你将带着我的血一起活下去,我们永远不会分离了,就像天上的云和雨一样!”一身洁白连衣裙的凌霏带着微笑出现在了杀手眼前,他本来坚决冰冷的意志迟疑了,没能完全启动脑中的控制装置,黑发少女脸上的微笑片刻后变成了哀伤,圣婓甚至能看见那张微圆的俏脸上微微皱起的细眉,少女用悲伤的语气对他说:“不要,云,不要沉沦于鲜血。你是一个人,你是我的凌云啊。”圣婓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记得这是在那片黑色沙漠中少女看着他喝干对手鲜血时的表情。 后颈上的一阵剧痛将圣婓拉回了现实,杰雷米亚看着迟疑的杀手,毫不犹豫的对着对手的后颈椎来了一个肘击,随后借助肘击的冲击力捏住了圣婓的后颈用力向后一拉,把杀手和魔女分了开来,黑色的短剑也从魔女的胸口抽了出来,拉出了一截惨白色的断裂肋骨。杰雷米亚紧接着用力一脚踢中了圣婓的膝弯,顿时将黑发杀手仰天放到在地,没等圣婓从打击中反应过来,蓝发骑士就狠狠的把杀手的右手扭过来,从他手中夺下了黑色短剑,然后挽了个剑花朝对手的右小臂刺了下去。圣婓自己心爱的短剑扎穿了他的右小臂和右肩肩胛骨,杰雷米亚的巨大力量折断了圣婓的右小臂臂骨,短剑透过杀手变形的右臂和血如泉涌的肩胛插进了地面,将他整个人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圣婓看着杰雷米亚的脸,微微笑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和绝望,只有开心的微笑,他看了看俯身在跟前的骑士和银灰色腕刃上的幽光,轻轻的说:“杰雷米亚。记得约定吗?”骑士也微微一笑,低声回答:“当然。多加柠檬汁的‘粉红佳人’。”圣婓接着说:“还有,在凌云的旁边,刻上凌霏这个名字。霏是象征雨的那个霏。”杰雷米亚点了点头,笑着回答:“你先走一会儿。等到我们下次相见时再畅饮。那时你得和我说说凌霏的事。”圣婓笑得更加开心了,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给了骑士一个肯定的眼神,杰雷米亚微微笑了笑,右臂微微向后Z字收起,银灰色的腕刃瞄准了杀手的左胸,心脏的位置。 “等等!暂且留下他!”“住手!他应该得到审判!”就在杰雷米亚准备将腕刃送进圣婓心脏的时候,两个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当然,第二个声音对杰雷米亚来说毫无意义。鲁鲁修让他暂时停手的喊声止住了他腕刃刺下的动作,蓝发骑士站了起来,用脚踩住了插在圣婓右臂上短剑的剑柄,侧过头来看着鲁鲁修。 佩恩从刚才那一场混乱中回过了神,他连忙开口阻止准备下手的杰雷米亚,然后俯下身去观察躺在地上的魔女。魔女胸口的伤惨不忍睹,而且一双金色的大眼睛无神的望着天空,小嘴微微张开,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佩恩微微摇了摇头,就凭常识都可以知道,刚才杀手的一剑几乎把地上的少女半边肺部都划破了,所以绝对没有希望了。佩恩单膝跪下来,用手轻轻的拂过魔女的大眼睛,让这个‘无私的属下’不至于死不瞑目,随即站了起来转身朝一旁的女皇走去,棕发骑士没看见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地上魔女的嘴角微微抿了抿,露出了一个微笑。 从刚才短暂而恐怖的战斗中回过神来的娜娜莉将目光集中到了半边脸都是鲜血的鲁鲁修身上,鲁鲁修也没在乎脸上的伤,从容的将手枪收进了怀中,但是他额头上因为疼痛不断冒出了大颗冷汗却出卖了他的优雅。“维克!你没事吧!那个,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救我的话…”娜娜莉看着对面那张应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脸,心中升起了一阵阵奇怪的感觉,她觉得对面那个少年让她感到一丝熟悉,可是少年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感谢。没等娜娜莉说完,鲁鲁修就上前了一步,单膝跪在娜娜莉身前,低声说:“陛下何须言谢,我只不过有些事情要和那位杀手了结而已。对于践踏至亲之名越过绝望深渊的陛下来说,感谢这个词有何意义?”“大胆!”佩恩挡在了娜娜莉身前,将佩剑横在胸口,尽管这个年轻人出手相助并打败了那个非人杀手,但是他却没忘记鲁鲁修出场时不顾娜娜莉死活的行为。娜娜莉眉头一皱:“佩恩,请让开。如果他要对我不利,大可以不冒险出来吸引那个杀手。”鲁鲁修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娜娜莉,说:“陛下。如果真的要感谢的话,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娜娜莉微微点了点头,鲁鲁修看着对面那双淡紫色的大眼睛,缓缓问道:“您爱您的兄长吗?”娜娜莉低下了头,微微颤抖着回答:“爱。从来没有停止过。” 听着少女的回答,鲁鲁修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的微笑,随后他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的骑士,净化!”娜娜莉惊讶的抬起了头,而佩恩则露出了戒备的神色,准备退到女皇身前。杰雷米亚接到命令后毫不迟疑的使用了反GEASS,一阵蓝色的光晕从他的机械右眼中散发出来,笼罩了娜娜莉和佩恩。紧随着一闪而过的蓝光,鲁鲁修的双瞳中闪出了暗红色的CODE,那抹暗红染上了娜娜莉和佩恩的眼睛,佩恩戒备的动作也松了下来。“娜娜莉。今晚除了你的骑士、护卫,杀手和其诱饵之外,你没有见过其他人出现在纪念园。你的骑士阿道夫·冯·佩恩击败了杀手,他是你的英雄。”随着鲁鲁修的声音,娜娜莉脸上露出了微笑,她轻轻握住了一旁骑士的衣角,鲁鲁修随即对佩恩说:“佩恩。你没见过维克及其同伴出现在陵园,你是打败杀手的人,连同你和女皇在内有三个幸存者。”鲁鲁修微微顿了顿,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接着说:“你要保护好娜娜莉,一心一意爱护她。”随着他的话,棕发骑士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柔,接着,鲁鲁修最后说道:“带着娜娜莉撤离这里,马上!”魔王话音刚落,佩恩便抱起和他一样眼中满是暗红色的女皇,大步离开了陵园。 鲁鲁修想起了此前施加给佩恩的GEASS,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魔女,还等人来公主抱吗?”C·C从刚才装死的地方起了身,她明白鲁鲁修对佩恩说有三个幸存者是什么意思,第三个幸存者就是不老不死的她。“为何要救我?仅仅因为我有能力解除你身上的诅咒吗?”鲁鲁修转过身来凝视着魔女金色的大眼睛,沉声说道,魔女微微一笑,回答:“小鬼。当初在阿卡夏之剑,你为何将我从你父皇手中夺回?”鲁鲁修沉默了,当初这个魔女分明有机会在自己那个冷血的父皇那里得到解脱,可是她却甘愿跟着自己回来,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他心底散开来,但他只是冷冷说道:“快离开,趁我没改变主意。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让他离骑士团和我远一点。”魔女没有说话,而是轻轻一笑,然后转过了身大步朝佩恩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皇妃陵墓阴影中的鲁鲁修,笑着低声自语了一句:“玛丽安娜。本来一个就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可是有两个呢,我可不是你的专属保姆啊。”C·C说罢,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寞落,那个曾经伴在她身旁的挚友已经灰飞烟灭了,哪怕在C的世界中。所以如今再也没人回答她了。 鲁鲁修最后看了一眼魔女的背影,然后转身向杰雷米亚走了过来,他还有一点小问题处理。刚才他没有对佩恩下达撤走外围包围部队的命令,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放着一个杀手不进来追捕是件反常的事情,那样一来就会给他的双生子留下痕迹可寻,所以他如今的时间不多了。鲁鲁修大步走到圣婓跟前,看着杀手微笑的脸,低声说:“凌云。凭借你的剑去杀戮去破坏,最后能得到什么?除了那点可怜的快乐和安慰之外,你得到了什么?”圣婓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鲁鲁修的眼睛,鲁鲁修看见杀手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便知道他的话取得了一定效果,“哼。凌云,其实你和洛洛很相似。与洛洛不同的是经历和心智强度而已,但是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也正是你徘徊在人间的目的,不是吗?”想到这,他提高了声音,接着说:“所以你的一切所作所为不过是幼稚的游戏而已。你自认为在追逐罪恶,然而GEASS不过是种力量罢了。真正的罪恶,你痛苦和悲伤真正的源头,不是GEASS,是这个扭曲的世界!是那一颗颗肮脏的扭曲的人心!”随着鲁鲁修的话,圣婓俊美的脸庞微微抽搐了起来,魔王知道他说到了要点,像圣婓这种人,从一出生开始就带着疑问,那个疑问他自己也曾经有过,那就是: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所以如今,只要他能给圣婓一个答案的话,想到这,鲁鲁修决定说出这个答案,然后等杀手抉择,他微微笑了起来,用丝毫不带感情的口气对地上的杀手说:“我和你一样,被这个扭曲的世界伤害,被抛弃,被利用,被憎恨,被恐惧。所以,你是否愿意站在我身旁,和我一道去见证这个扭曲的世界瓦解崩溃,见证那些贪婪虚伪的心被踩成碎片?”说到这,鲁鲁修的声音提高了起来,带着一丝丝激动:“看着这个肮脏的旧世界燃烧,然后再见证一个公正的新世界诞生!一个不再产生我们这种扭曲的怪物的新世界!凌霏期盼的世界!”黑发杀手听到‘凌霏’这个名字,那双黑曜石般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悲伤,“霏。你想要的世界,单凭我的剑到底还是无法实现吗?”杀手微微一笑,他冰冷的心底居然涌出了一丝期待,期待能亲眼看看魔王口中的新世界到底是什么一番模样,于是他看着鲁鲁修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鲁鲁修也笑了起来,挥手示意杰雷米亚将杀手从地上拉起来,外围的吵杂声越来越近了,他知道内务部队就快赶到了。本来他的打算也是在1分钟内无法说服杀手,便让杰雷米亚结果了圣婓后撤退,不过说服了杀手之后自己这边又多了一个能和洛洛搭配行动的战斗力,尽管鲁鲁修觉得杀手不像是在用缓兵计,但是还是让杰雷米亚顺手拿走了圣婓身上的武器。 鲁鲁修顺手按下了和洛洛的联络讯息,他在行动之前就做好了撤退安排,白天的时候洛洛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炸药和便携电钻潜入了玛丽安娜的陵寝。在哥哥的测算下,少年已经将炸药安置在了陵寝的地板上,鲁鲁修拉过从陵寝中出来少年,然后示意众人离开陵寝门洞,“母亲。至少这次,让你尽一下身为人母的义务吧。”魔王低语了一句,冷笑着按下了起爆器。一阵闷雷似的爆炸声传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从陵墓门洞中爆发出来的气浪和碎石。 鲁鲁修带着众人走进了满是碎石和硝烟的墓道,一直走到陵墓的核心。玛丽安娜的棺木已经被炸成了齑粉,地板上巨大的破洞下就是华盛顿市的一条废弃的地铁支线,鲁鲁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你,母亲。”说罢,他对众人打了个手势,然后扔下了绳梯,带头从洞口滑了下去。 鲁鲁修等人跳进了黑暗的地铁隧道中,一辆破旧的列车已经在轨道旁等待着他们了。鲁鲁修走上了列车车厢,眼睛中闪烁着暗红色的司机对他行了个礼,魔王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等其余人上车后便对司机打了个开车的手势。 破旧的列车富有节奏的摇晃着,带着黑色的魔王和他的一众追随者在黑暗残破的废弃轨道中奔驰。洛洛看着哥哥脸上的伤顿时心疼了起来,同时用戒备的眼光盯着像解剖台上待验尸体般躺在长椅上的圣婓。“我的弟弟。从今开始凌云将是我们的伙伴。”鲁鲁修毫不在意的用酒精清洗着圣婓留给他的伤口,酒精刺激造成的剧痛让他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随即他又笑了起来,接着说:“凌云,你留给我的这个纪念以后说不定用得上。杰雷米亚,你给他处理一下伤口。洛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为我缝上几针吧。”洛洛闻言连忙拿出了医疗包,轻轻的洗净了哥哥脸上的伤口,那道从右额头起斜着划过眼眶边沿到脸颊上的伤痕深可见骨,给鲁鲁修英俊的脸上增添了一份冷酷和粗犷,他拒绝了洛洛的麻醉,因为靠近大脑的麻醉会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影响精神和思考。他沉静的坐在那里让少年用穿着羊肠线的细针缝合那道细而长的伤痕,如果不是额头上微微跳动的青筋和那双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手,洛洛根本看不出自己的哥哥在接受手术。 另外一边的圣婓看着鲁鲁修的表现,也忍不住暗暗赞叹了一下,杰雷米亚已经将他右胸的弹头取了出来,并包扎好了他左臂上刻骨的伤口,固定了他折断变形的右臂。圣婓回过头来,看见了杰雷米亚戒备的眼神,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无奈的对骑士说:“至少我从不食言。”杰雷米亚愣了愣,没有说话,而是退到了一旁坐在鲁鲁修身边。鲁鲁修照了照镜子,然后拍了拍洛洛的肩膀:“我的弟弟。也许一切结束后我们以后可以开个裁缝店”说罢,他从车厢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一瓶威士忌,在不使用药物的情况下,烈酒就是最好的镇痛剂了。魔王对刚刚起身的圣婓说:“来,我想你也需要一杯。”圣婓笑了笑,静静的坐到了鲁鲁修对面。鲁鲁修给自己和杰雷米亚、圣婓各倒上了一杯酒,然后不忘记从箱子中拿了一瓶牛奶和一盒曲奇饼递给在陵墓中呆了大半天的洛洛。魔王举起了酒杯,对着他最忠诚的骑士和新加入的恶魔示意:“喝完这一杯,我们便一同踏上前往欧洲的旅程。新的舞台已经准备好了,世界在睁大眼睛期盼着我们的表演!”。 圣婓微微一笑,也用被固定好的右手举起了酒杯:“那么我很期待自己的新角色。”他看了看身旁的杰雷米亚,杰雷米亚朝主君点了点头,大声说:“陛下所愿,即我之所向!”说罢,三个杯子碰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玻璃碰撞声,接着三人同时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鲁鲁修的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杰雷米亚则带着复杂的表情看着一旁的圣婓,圣婓却闭着眼睛仰起脸带着微笑回忆着什么,一旁低头吃着哥哥给他的曲奇的洛洛默默地用眼角余光打量鲁鲁修。列车车厢中昏黄黯淡的灯光映照在魔王和他的追随者们脸上,构成了一副即便是当代最伟大的艺术大师也没法构思的画卷,这幅画卷将会成为日后接连而来的绝望和恐怖的开幕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