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双生子的命运

    遗迹被毁后四小时，海参崴以南托兰列夫市，中华联邦边境。新俄罗斯从昔日的布列塔尼亚殖民下解脱出来，整个国家充斥着欣欣向上的氛围，托兰列夫市作为同中华联邦商贸的流转枢纽，也随着中俄之间的交流变得繁华喧闹起来。两个金发蓝眼的标准俄罗斯男人漫步在市中心的大街上，各色商店和乘着夜晚在道路两旁摆摊的小商人半点也没又吸引他们的目光。两人径自走进一座高级中式餐馆，向老板订了一间豪华包厢。

    热腾腾的中式佳肴很快摆满了圆桌，饭店的女服务员在呈上了菜肴后还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年纪稍轻的男子，那男子有着一头俄罗斯族标准的淡金色头发和温和的蓝色眼睛，略带棱角英俊的脸，四肢却稍微有些纤细，不似一般的俄国人那样粗壮。但是正应为如此，让他看上去更加吸引人。另一个年长的男子似乎对少女的磨蹭有些不满，以标准俄语对她说道：“请不要打扰我们，如果没有传唤不需要任何服务，我们需要独处。”

    年轻男子微微对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同时用半标准的中文温和说道：“我和兄长久别重逢，所以请不要打扰我们重叙兄弟之谊。”少女的脸迅速变红了，连忙端起盘子退出了包厢。年长的男子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了起来，随后在房间四周看了看，包间的隔音非常好，连外面市场的喧闹也无法传进来。

    坐在餐桌前的少年扬手扯下头上的假发，露出了底下的黑发，对他的同伴说：“弗拉基米尔·加里宁同志，你再检查一会菜就全凉了。杰雷米亚，你到底怎么搞到这些俄国ID的，我不喜欢俄国名字，绕口而难记。”杰雷米亚也扯下假发，回答：“抱歉陛下，目前中华联邦和布列塔尼亚的ID十分难弄到。”“那么等下让这个饭店的主人把他们的ID序号借给我们怎么样？”说着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的双眼中闪出了一对暗红色的CODE，片刻后又伴随着他微微得意的笑容消失了。

    杰雷米亚吃了一惊：“您难道已经完全掌控了GEASS的力量？”鲁鲁修优雅的扎好餐巾，取过为不熟悉筷子的外国客人准备的餐叉，回答：“是的，我做到了以前的我没法做到的事。来吧，杰雷米亚，品尝一下历史悠久的中华料理。把那边的报纸递给我，餐前阅读是成功的商务人士必不可少的。”杰雷米亚苦笑了一下将沙发旁书架上的报纸悉数递给了鲁鲁修，这两个ID的身份设定是俄罗斯的皮草商人。

    鲁鲁修明白，要打败敌人就必须了解他们的力量和弱点，如今黑色骑士团已经掌握了整个世界，所以从报纸和新闻中可以对目前的局势及黑色骑士团的组织结构做出一些推测。片刻后他丢下报纸，拿起刀叉开始享受菜肴。

    虽然用叉子吃中式菜有些怪异，但是依然折损不了鲁鲁修皇子时代就精通的礼仪姿态。半小时过后，他放下了餐具，对坐在对面的杰雷米亚说：“我的骑士，你认为我们应当如何行动？”杰雷米亚根据以往的经验猜到，主君心中已经有计划成形了，于是开始说自己的设想：“在原EU有一些实力不小的分裂势力和野心家，他们对当今的一极世界心存不满。如果我们在世界各地制造慌乱，分散黑色骑士团的机动力量，那么就有机会在原EU地区制造分裂，组织起新的国家。”

    鲁鲁修赞许的笑了笑：“不错，杰雷米亚，你是个优秀的战术家，观察力也很敏锐。但是光凭军事手段是没法击败黑色骑士团的。”,“请陛下赐教”杰雷米亚用恭敬的声音回答。

    “你看到了黑色骑士团军事上的弱点。”鲁鲁修瞥了一眼旁边的报纸头条——《中东极端主义再起，黑色骑士团维护世界和平》，继续说：“黑色骑士团在世界各地没有固定驻军，而是建立起了若干个机动中心和各地的预警情报网络。通过情报机关传来的资料，机动部队集结中心会派出武装前往目标。整个骑士团运用这种方式来处理世界各地的纠纷，表面上看来非常有效，而且节省大量军费，在第六世代的KNIGHTMARE和悬浮翼普遍装备后这种系统对付明显存在的敌人是没有问题的，这大概是零之镇魂歌后世界局势总体缓和导致的策略。但是面对分散在各地不断实施隐蔽性攻击的对手，机动部队很快就会无法兼顾全局，疲于奔命。”说到这，鲁鲁修看看对面听得入神的杰雷米亚，顺手从果盘里拿起一瓣苹果丢到嘴里。

    咽下苹果后他接着说：“但是光用军事手段，我们难以消灭黑色骑士团这个庞大的组织体和其中的有生力量。一旦我们重新立国，势必会遭到黑色骑士团集中的精锐力量镇压，到时候必将会有一场苦战，我们加上GEASS的力量也未必是骑士团精锐的对手”顿了一下，鲁鲁修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的微笑：“但是有一种力量，可以摧毁黑色骑士团的根基。这种力量就是:正义！黑色骑士团之所以能够在这样一个世界中独大，让世界各地的野心家们无机可趁，主要得益于零之镇魂歌和他们为自己搭建起来的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舞台，而ZERO，就站在这个舞台的中心！要击败黑色骑士团，就必须将朱雀从正义的神坛上拉下来，然后接下来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各地乘势纷起的野心家和阴谋家去做。”

    杰雷米亚：“陛下，我们如何才能做到这点？枢木朱雀现在坐拥整个布列塔尼亚帝国和黑色骑士团的力量，加上黑色骑士团对GEASS的了解，要接近他几乎是不可能的。”鲁鲁修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残忍：“不需要我们去做，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准备‘帮’我们达成这个目标。我们只需要以鲜血和痛苦‘教导’世人，黑色骑士团是他们的敌人，是虚伪的正义。很快骑士团要保护的东西就会转过身来变成他们的敌人，到那时，无论是他们主动放弃力量走下神坛，还是用武力解决反对者，只有输个精光这一条路。”

    鲁鲁修优雅的用手帕擦干净嘴角，然后说：“杰雷米亚，这就是我的道路上不得不付出的代价，践踏无辜的生命！”，“无辜的生命...”不知为何，那个娇小的粉红色身影出现在杰雷米亚脑海中。无辜的生命，那女孩从童年起就因为阴谋而背负了成为玛丽安娜身躯替代品的命运，父母，家人和记忆也被皇帝的GEASS一同抹杀，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由得抽了一下。他稳了稳心神，然后用坚定的声音回答道：“陛下的道路，也将是我的道路！”

    鲁鲁修点了点头：“棋盘需要布置，离将军还有一段距离。在展开行动前，有一件事必须完成。我们必须前往布列塔尼亚本国，销毁我在皇家医疗中心的数据库里留下的生理特征资料，那样可以确保我的身份在短时间内不暴露出来，同时还有一份见面礼要送给我的故人们。”

    杰雷米亚和鲁鲁修重新伪装后结了帐，准备前往远东国际空港乘坐去北美的航班，“客人！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两人准备走出餐馆大门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中略带羞涩的女声。

    鲁鲁修回过头，果然不出他意料，是先前为他们上菜的少女，店主的女儿。鲁鲁修稍微抿起嘴角：“可爱的小姐，吾名为：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少女当场惊呆，原本樱桃般的小嘴现在可以塞进鸡蛋了。鲁鲁修身边的杰雷米亚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身份在这种地方暴露，恐怕得脱层皮才逃的了。

    “哈哈哈，其实你惊讶的样子更加可爱，我叫伊尔诺维奇·约瑟夫·维格洛夫。”鲁鲁修笑着说出那个只看过一眼的拗口的俄国名字。因为让心仪的男性看到自己吃惊失态的样子，少女的脸立刻红透了，但是她还是小声嗫嚅着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鲁鲁修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你不会希望再见到我，因为我就如同‘鲁鲁修·V·布列塔尼亚’这个名字一样危险。”说罢，他和杰雷米亚大步走上街道，迅速消失在熙攘的夜市中。

    同一时间，海参崴东南部，无名的小镇。鲁鲁修·兰培鲁奇身穿着从试验台上随手抄来的便服，可怜那身衣服已经因为爆炸和森林旅行变得破烂不堪。在他为了弥补没有鞋子的遗憾撕下衣服的一部分制作裹脚之后，与其继续称为便装，不如称之为T恤衫比较合适。

    由于没有交通工具，兰培鲁奇在森林中依靠树枝希密程度判断方向，当他朝东南方走了三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海参崴南方的一个小镇。独自一个人在寂静的森林里穿行，周围的气氛压的他喘不过起来，仿佛昔日死于鲁鲁修手中的阴魂们就站在每颗树下，静静的看着他孤独的在这片黑色的森林里行走。

    孤独的少年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个林莽中由伐木工人建立的小镇，从培养基中出来之后他就没吃过任何东西，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鲁鲁修·兰培鲁奇摸了摸裤子的口袋，里面也没有一分钱。

    小镇上的人奇怪的看着这个外来者，但是因为他那副落魄的样子，没人认出他就是那个曾经让世界颤抖过的暴君。兰培鲁奇下意识的遮住自己的眼睛，只看着地面，沉默不语，害怕自己无法控制的GEASS能力伤害他人。“年轻人，不会是在森林里遇难了吧？这么落魄。”一个满头银发的俄罗斯老人坐在路边树桩上，见到步履蹒跚的兰培鲁奇之后对他喊道。

    兰培鲁奇打量了一下这个老人，老人家似乎不在意他眼光，笑呵呵的说道：“在这片地上闯荡年轻人啊，谁没有过落魄的时候。想我老扬科夫年轻时比你惨的境况都经历过。来，小子，到我店上来，两杯我自酿的伏特加一定能让你忘记今晚的烦恼，明天起来又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老人爽朗的笑着，拉起鲁鲁修·兰培鲁奇走到自己的店里，取出一份温热的熏rou和一条面包，再加上一杯透明得像水一样的烈酒。

    兰培鲁奇边吃着面前简单的食物，边听老人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年轻时的轶事，但是他只能沉默不语，害怕自己的一句话变成不可挽回的命令。但是老人并不介意，依旧说得很兴起。吃完了面包，他轻轻举起酒杯，将烈酒一饮而尽，俄罗斯特有的烈酒呛得他得眼泪止不住的下流，老人见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禁边拍着他的肩膀，边大笑起来。“谢谢！”终于，兰培鲁奇三思之后说了一句话，老人楞了一下，随后按了按他的肩膀，冲他用力点点头，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起身去招呼其它客人了。

    酒劲明明已经过了，但是少年脸上的泪水却还是止不住流下，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酒杯：“没错，为了保护这样善良的人，保护他们所生活的世界，布列塔尼亚，我，兰培鲁奇发誓绝对要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