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燕子,不哭!
写到这一章,心情有些低落。 自己而今也面临着情感纠葛,就好像玉尹这样,一边放不下,一边不敢拿起。 所以写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沉重。 第二卷已经到了尾声,小乙即将离开,返回开封。 粘八葛使者兴高采烈的走了! 同时,他还带走了一个承诺:如果粘八葛能出兵宣德,协助大辽获取胜利的话,可以向天祚帝求亲。只要天祚帝同意,公主便不会有问题。 从头到尾,这是粘八葛使者,甚至连余黎燕的面都没有见过。 想想,似乎有些道理! 不管怎么说,大辽而今的国主还是耶律延禧。 而可敦城中,余黎燕只是蜀国公主,耶律习泥烈一死,她恐怕是很难稳定住局势。 所以,这位蜀国公主只能听从耶律延禧的安排。 在可敦城大吃大喝两日后,粘八葛使者回去向屈突律复命。 而屈突律在得知消息,便立刻放下心! 反倒是粘八葛的领兵主帅,详细询问了可敦城的情况。 屈突律笑道:“拔里将军何必担心,可敦城的兵力,咱心里最清楚。 此前耶律大石谋反,可敦城损失惨重!据咱估计,当晚城中军卒死伤当在四五百人。 而斡鲁朵和瓦里的死伤同样惨重,估计在三百靠上。 虽然后来不知那余黎燕用了什么办法,招降了黑山军。但计算起来,兵力也不过两千。 今咱有五千雄兵,余黎燕如何不怕? 不行,这般啰唆还是有些麻烦,请拔里将军出兵,逼近黑山。 到时候那余黎燕必然惶恐,咱再派人威胁一下,她自然就会乖乖的跟咱返回粘八葛。 出兵宣德? 这女子莫不是昏了头?蒲察石家奴已经封锁柔服,如何出兵?再说了,完颜娄室不是说了,只要咱不出兵,便支持咱剿灭克烈和汪古人,到时候雄霸漠北,谁敢正视?” 粘八葛和女真人已经达成了协议? 拔里想了想,觉着屈突律说的倒也没错,便同意了屈突律的说法,准备出兵黑山。 粘八葛的兵马,又逼近了! 消息传至可敦城,顿令人感到惶恐不已。 不过与先前黑山军来袭时的惶恐相比,而今可敦城虽然有些惶恐,但还算是平静。 “公主今日在做什么?” “据说今天一早便带着马尔驴粪出城狩猎去了。” “哈,公主还真个是有闲情逸致,想来那粘八葛人,并未放在她眼中吧。” “粘八葛人算得什么? 你不知道,咱有一个兄弟,而今便在公主府担当斡鲁朵。他告诉咱,公主府中有一个高人,武艺高强,且能撒豆成兵,呼风唤雨。之前耶律大石造反,便是那位高人朝耶律大石点了一下,耶律大石当场便死了!前次黑山军来袭,便是那位高人随同公主出城,黑山军立刻便归降了公主……我看那粘八葛人,必败无疑。” “还有这等事?” “那是!” “这是老天保佑咱大辽不亡啊。” 伴随着种种谣言,可敦城的百姓,反倒变得平静了。 哪怕是粘八葛大军抵达黑山脚下,他们也丝毫没有在意。 这可敦城有公主在,粘八葛又如何能讨得便宜? 就这样,时间一晃,三天过去…… 粘八葛大军在黑山脚下驻扎之后,屈突律和主帅拔里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明日一早,派人再次前往可敦城,对余黎燕施加压力。 “少部主此次,可是要得偿所愿了!” 军营中,拔里和屈突律推杯换盏,喝得好不快活。 屈突律更是得意洋洋,大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耶律余里衍那贱人,还以为自己真是公主不成?大辽早晚灭亡,咱看那耶律延禧老儿,也是命不久矣…… 这次拿下了余黎燕,咱们干脆占居可敦城。 可敦城在手,咱们就算是拿下了漠北的门户……到时候克烈人和汪古人,还不要看咱脸色行事?便是阿爹那边,也能增添光彩,才可以和女真人讨要更多好处。” 拔里闻听,连连点头。 “那咱明日,是否继续逼近可敦城?” “当然要逼近……多一日功夫,那可敦城便乱一分。 说不得过两日咱们兵临可敦城下,就能兵不刃血将其拿下,此必然是大功一件。” “少部主果然高明!” 拔里一顿马屁奉上,说的屈突律更加高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屈突律便抓了一个随军的女俘,要回军帐中响应。拔里自然不会坏了他的兴致,于是又抓来两个女俘,一并送去帐中,共屈突律yin乐。 夜色,渐渐深了! 漠北草原的夜空格外动人…… 整个军营,从喧哗变得平静下来。 当过了子时之后,天边飘来几朵云彩,遮住了皎洁明月。 乙室斡鲁朵率领一队兵马,悄悄走出黑山。 在这黑山中生活了近一年光景,乙室斡鲁朵对这里非常熟悉。他避开了粘八葛人的正面,而是从侧面摸过来。粘八葛的军营,坐落在一条小河畔,河水不深,正好可以做饮马用。河对面,蒿草一人多高,躲藏其中,若不留意根本看不见。 斡鲁朵蹲在草丛里,看着渐渐归于寂静的粘八葛军营。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 按照计划,石烈达剌干率领一队骑军已经绕到了粘八葛的后方,正等待着他的消息。 “传我军令,泅水过河。 一俟登岸,立刻发动攻击,同时发出讯号,给咱通知石烈将军。” 说完,乙室斡鲁朵便一马当先,纵身跳入河水中。这河水只没腰,不算太深……乙室斡鲁朵手持诃黎棒,身子埋在水中,缓缓泅渡过去。而对面的粘八葛军营中,却毫无动静。河面不算太宽,乙室斡鲁朵很快便登上了河岸!回头看了看,发现军卒们已有三分之一登岸,于是便不再犹豫,健步如飞,便发起冲锋。 “杀!” 伴随着一连串的喊杀声响起,从河对岸的蒿草从中,几十支绑着焰火的利矢冲天而起,旋即在空中炸开,显出五彩缤纷的焰火。 睡得迷迷糊糊的粘八葛人听到喊杀声,忙冲出营帐来。 可还没等他们弄清楚眼前状况,就见一群如狼似虎的辽军将士迎面冲来,为首的乙室斡鲁朵舞动诃黎棒,上下翻飞。那诃黎棒重六十二斤,上面还有两根倒钩。 被砸中之后,一个拉扯下来,便能把对方开膛破肚。 乙室斡鲁朵声如巨雷,“粘八葛贼人,也敢妄想迎娶公主,乙室弥里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他一边喊着,一边冲进人群中。 诃黎棒翻飞,在火光中恍若出海的蛟龙,真个是沾着即死,挨着即亡。 那屈突律本正在军帐中被翻红浪,忽听外面传来喊杀声,他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忙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俘,光着屁股便站起来,顺手一把抄起一杆大枪。走了两步,才想到自己没有穿衣服,又回过神扯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披头散发冲出军帐。 此时,辽军已经全部过河。 而粘八葛军营中,更是一片火海。 那些辽军冲入营中后,便四处放火,见人就杀,逢人便砍。 全无半点防备的粘八葛人被杀得狼狈不堪,甚至无力组织起抵抗,便节节败退…… 屈突律远远便看见拔里被一名彪形大汉,一棒劈在头上,打得脑浆迸裂,气绝身亡。心里面顿时慌乱起来,见不远处一名粘八葛的将领拉着马正要上去,屈突律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到跟前,一把推开了那将领,把战马抢过来,翻身跨坐上。 马背上没有鞍子! 不过没所谓,屈突律也算是在马背上长大,且有一个硕肥的屁股,骑马自不在话下。 他上了马,也不管他人死活,纵马便走。 没等他到了营门口,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如疾风暴雨般的马蹄声。 轰隆隆…… 蹄声如雷! 黑夜里,也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过来,屈突律顿时魂飞魄散。 他刚要拨转马头逃跑,不想马失前蹄,把他一下子从马背上掀下来。屈突律被摔得头昏脑胀,大枪也不知丢到了何处,迷迷糊糊站起身来,就见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端坐一员大将,黑盔黑甲,掌中一口金背大环刀。 “屈突律,可识得你家石烈大爷!” 马上辽将厉声咆哮,手中金背大环刀抡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圆弧。 屈突律就听到耳边华棱棱金环颤响,紧跟着那大刀已到跟前,噗嗤一声,把他连肩斜劈成了两段。 石烈大爷? 是谁! 屈突律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紧跟着尸体便蓬的栽倒在地上,鲜血顿时染红大地! 对余黎燕而言,这是个不眠之夜。 整整一天,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玉尹留下的那句诗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为了这一句诗词,余黎燕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她甚至没有再去寻找玉尹,而是带着马尔驴粪出城狩猎。 猎物没怎么抓到,心情至少有些好转。回到可敦城之后,余黎燕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在那些部曲眼中,她这般模样,却正是不把粘八葛放在眼中的表现。 小乙,便真个是留不得吗? 她拿着笔,一遍遍写着玉尹的名字,眼泪不争气的流落。 燕子,不哭! 余黎燕在心里面对自己一次次道:你担负着大辽的未来,又怎可以这般软弱呢? 可这眼泪,却无法控制,滴落在纸上。 天,蒙蒙亮…… 余黎燕忽然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她愣了一下,忙擦去脸上的泪痕,快步走出房间。 “公主,黑山大捷,黑山大捷……乙室弥里大将军赢了,粘八葛人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