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马不前

    “马丈原，还认得我么！”云遮月也站到人群最前，玄境鼓起袖袍，凛然道。那马寨主看过来一眼，怔了一下，再道：“当然认识，云端三掌门么，怎么不认识？虽然近几年我久在闭关，但是却也听说滩头镇修境院来了一个姓云的督导，没有想到却是云端掌门！”

    顿了一下，接着又打个哈哈，赔笑道：“你们何必如此紧张，我只是代犬子来向这位心平小兄弟赔个不是而已！”说间，冲着人群后的历心平深深鞠了一躬。

    见他一脸赔笑，又把礼节施得这么深，护卫历心平的人群才算放下了些心，稍稍散开一些。云遮月也把袖袍下的玄境收回，再道：“我也早就听说，在东北四十里的地方，有一个马寨主，整天猜测那马不前是何许人，直到看见了血月狂刀，我才确定，原来这位凶名赫赫的马不前马寨主，便是昔日的三关守将，再联想到那八千马匪，又更加确定了你的身份！”

    云遮月一席话，让周围听到的人无不震惊，对于那寻龙寨上的马匪，一直都是滩头镇上最深的噩梦，每当他们不高兴的时候，就会下山劫掠，第一个祸害的便是滩头镇，镇长为了让镇上免爱其爱，最后答应每年向寨里交纳不菲的保护钱，才换得这几年镇上太平。本以为他们就是一般的马匪，却没想到，那寨主便是昔日闻名的三关守将马丈原。

    在兆境的最东北，便是魔兰河，魔兰河那一边，即是魔界。魔族时常会来入侵sao扰，因此，兆境才在魔兰河以里立关设卡，以防魔族来犯，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雪拥关、兰关、马前关。而这三关的守将，便是如今的这位寨主。

    听着云遮月的话，也让马不前脸色突变，尴尬着道：“人各有志，哪能强求……”

    “呵呵，有人志，你的志向便是当一个马匪么？”不等马不前说完，云遮月便手指过去，叫道：“兆皇带你如何，你的风帅带你如何？你竟弃关而去，在这里隐姓埋名，做起了山大王！以至都以为你被魔族掳了去。”

    那马不前定了定尴尬的神色，再道：“若说兆皇么，我也不过是远远地见过他几面，没有过深交，但是那白帅待我如何，恐怕也只有我和他知道了！”说着，哼哼冷笑两声。

    “怎么，那风白羽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么？”云遮月又指手问道。

    马不前把袖袍一甩，手背到后面去，仰天长叹一声，道：“本来这件事我不想说的，但是云端掌门相问，我又怎么不给面子，便也说出来吧，也别让世人误会我是不义之人。你道那风白羽因何提拔我？让我做了三关守将！”

    “因何？”

    “因为他霸占我meimei！”说这句话时，那马不前也牙关紧咬。

    “哈哈，你骗谁呢？那风白羽如今已经年过七十，怎么可能去霸占你meimei？”云遮月自然难以相信，因为风白羽是现今兆皇钦点的阻魔督元帅，不但玄境高深，而且其品性也让手下众将深服，怎么可能做出这事来？

    “你们都被那老猪狗给骗了！”马不前眉头紧锁，深深地回忆道：“我在十几岁时，便父母双亡，只有我和一个岁多的meimei相依为命，我以讨要为生，养活我和meimei，当时，一边艰难度日，一边立志修炼，在三十多岁时，因我玄境攻杀能力强，为人做了拥兵，虽然搏杀拼命，但是足能养活我和meimei，也十分知足了。常言道：长兄如父。是我一手把meimei养大，自然也希望她一生幸福。

    当时，我meimei和一个叫柳生的相爱了，我这个如父兄长，自然也乐得出钱出力，助他完婚，婚后，他两个倒也十分恩爱，一年之后，生下一个孩儿来。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一家的命运疾转，因为那风白羽出现了，有一次，老猪狗搬师回朝，路过我们家，门前见我meimei有些姿色，便动了歹心，逼入房里，强行霸占。却是巧，正好我那妹夫柳生回家撞上，便上前理论，哪里理论得过，被军兵拖着扔到门外。那柳生受不得辱，投井自尽！”

    说到这里时，那马不前也已经满眼是泪，纵然云遮月，也对此深信不疑，这事看来不是假的，便在心里暗暗骂起了那风白羽。

    听马不前接着再往下道：“第二日，我完成了佣兵任务，回到家里，便看到了我meimei抱着她孩儿，对丈夫尸体痛哭不已，当时，我问明情况，火往上冲，连夜潜到了那老猪狗辕营，暗中封了他的沙境，装进口袋。背回家中，想用他人头在我妹夫灵前相祭。当时，我刀架要他脖子上，他却连着求饶。我说道：‘你这猪狗人，害得我meimei家破人亡，还有脸让我饶你性命。’他说道：‘其实不如这样，我也知道我犯下大错，纵然杀我，你妹夫也难活转，你meimei也难复清白。倒不如我收你meimei做小，而你也在我军中效力，我能保证，三年内把你提拔成将军。’

    我怎么肯应，一心要杀他。却我meimei含泪拦住，说道：‘哥哥，要不，应按他说的做吧！’我说道：‘这老小子年近六十的人了，又如此行止不端，如何佩得上我的好妹子？’我meimei说道：‘我已经是这样的人了，又有了孩儿，早也被他污了名节，再要找寻好人家，已然不易，而且他能帮你一展报负。”

    “唉！”马不前又叹一声：“经过我meimei多言相劝，也是我心里存着一份私心。竟然答允了他，让他写下约书，放了他回去，这老猪狗竟也屦了前言，让我从了军，也建了外室，让我meimei住进去。一年之后，升我做了偏将。再一年，升我做正将，又一年，真的给我升到三关镇守。如果真的就一直这样，我也不会挂印而走。”

    云遮月问道：“那是为何？”

    马不前疾：“因为有一天，我离军回家省亲，去到我妹子的外室探望时，却发现有一个老妇正在挥动皮鞭，打我meimei，细问之下，原来是那老妇是风白羽的正室夫人，当时，我本想一刀杀了她，但是想到风白羽是我上司，再加上我meimei归劝，终于还是忍了，放那夫人回去。

    见meimei受了伤，我便想替她做些家务，为她洗些衣服，却看到她替换下来的衣服上，全是血迹。当时我想：如果只是今天被那老乞婆打了几鞭，也不至于受这么多伤。疑惑之下，细问我meimei，刚开始，她不肯说，见我问得火了，她才扒开衣服让我看，原来她身上道道鞭痕，都布满了。当时我怒起来，问道：‘这都是那老乞婆打的么？’我meimei摇头道：‘不是她打的，是风白羽！’我当时不解，问道‘那老小子虽然老一些，但不是挺爱你的么。怎么舍得？’”

    说到这里，马不前牙关也咬出了声：“我meimei哭诉着，为我讲述了一切。原来，自从我meimei为那老猪狗做了小，就一直就是这般对待，风白羽的原配无力侍奉，又不甘心让他去找我meimei，便让黎长阳答应她，每去外室，便要带一根皮鞭，回来时，要见到鞭上带血，以示他仍然爱着自己。结果，那老猪狗每一次都是如此，可怜我meimei，却是过的这般生活。可怜我这将军，竟然是由她的痛苦换来的。

    当时，我怒极，便要去杀了那老狗，又是我meimei拦住了我，她说道：‘眼下你在军中，若是杀了那老狗，触了军律，便难活成。我已经这样，还能忍得。只是你这一次走时，把我孩儿带上，好好养着他，便说是你儿子，不要因为我这个失节之人，影响了他将来做人。’我当时也没多想，便把我meimei孩儿归军去了。但是未过三天，家中噩耗传来，说我meimei悬梁自尽！”

    周围众人听他说到这里，看着马不前泪顺腮流，个个都心生怜悯，这个昔日凶猛霸道的马匪寨主，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马不前咬牙忍泪，再道：“当时，我一怒之下，便携手下八千守兵，离开三关，为我meimei那孩儿改名马寻仇，让他立志此生性报此仇，必斩那老猪狗人头，而我也改名马不前，示意我无从前之意！”

    讲述完了这一切，马不前再向云遮月看过来道：“你说，我如此得到的一个将军，又有如此遭际，还有留在三关的必要么？”

    云遮月也叹了一声：“这倒是那风白羽的不是了，我一定会奏报朝廷，查明原委，给你一个交代！”

    那马不前擦了一把眼泪，再摆了摆手，道：“无需，我自己的事情，无需外人相帮，我自己会解决！”他那摆手的方向，却不是对着云遮月，而是对向了历心平，突然手前一道玄尘推出，直往历心平而去。

    因为挡在历心平身前众人，只顾听他遭际，心里早也松懈了，突然之下，也都是“啊”地惊叫一声，再也来不及替历心平去挡了。眼见那玄尘一涌，到在历心平面前。

    历心平慌乱中，双手猛地往外推出，两道长虹合在一起，“唳唳”两声龙吟唤出。

    “轰”地一声，和马不前的玄尘撞在一起，炸得翻开来，所有人都往四周抛飞，历心平也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

    应娘叫一声：“平儿！”云遮月身型一飘，挡在了历心平身前，喝道：“马不前，你这是何意？”

    尘嚣乱草落定之时，马不前又哈哈大笑道：“我儿子为我说起历心平的能力时，我还不相信，但这一番试探之下，不得不相信了，果然这历心平少年有为，凭自己的二阶气境，竟然能和我玄尘境对轰，了不起，也不起！”一边说时，又哈哈大笑。笑完了，又双手紧攥，口里喃喃道：“果然是龙丹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