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互相算计
对于自己没有理会郑浑的建议而连续攻击，曹煜并没有多少的心理负担。像郑浑这样的人永远只能做个技术型的官员，让他去造福一地或者一国的生产发展还算能胜任，可若要他参与战争扩张，那他那过于悲天悯人的性格就显得太不合时宜。 他今日虽然造成了对方上万人死亡，那恐怖的战场他也亲眼看到，可他早已觉得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也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今日他们没有那样的器械，那被屠杀的可能就是他们。杀或被杀，在只有这两个选择的情况下，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就一目了然。曹煜可没有佛祖舍身喂鹰的精神，为了他自己的梦想也只能牺牲这些敌人了。 只要他不说，他就不担心有人会告诉郑浑。这些年他的手段已经多了很多，对付郑浑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小儿科。 经历了这么巨大的挫折，韩遂看来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了，可曹煜不会给他这个时间。他深知占据优势之后就要赶尽杀绝，只要给对方喘息的时间，就等于给自己制造麻烦。韩遂既然自己送上门来给他打，那他就把韩遂打残了再说！ 曹纯曾建议晚上去偷袭敌营，可被曹煜拒绝。韩遂今日虽然败得很惨，可这并不表示他们会放松警惕。他和阎行虽然还没有直接接触，可就从阎行这两日的表现来看，他的心思还是细密的。阎行应该懂得越是失利的时候就越要保证自己营盘的安全。如果这个时候去偷袭，那只能撞入对方的圈套中。 曹煜还提出，今日看到这么多战友死在面前，西凉军的士气虽然低落，可是他们对天策军也同样恨之入骨。在这样的仇恨面前，若是天策军贸然行动，他们的抵抗也许会比平日更强烈。这对天策军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就给他们三天时间吧，三日后我们再发动攻击。”曹煜笑道，“三天时间足以让他们冷静下来了，攻又攻不下来，退又不甘心，这样的矛盾自然会让他们的怨气降低不少，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推波助澜一下，就不愁他们不退兵。” 他的话虽然也有道理，可他难道就没想过三日内会发生很多事情么？他要等对方三天，那这三天里他自己又要做什么呢？ ———————————————————————————————————— 曹煜虽然对阎行已经很重视，可他还是有些低估了阎行。要知道阎行在荒野中也不知面对过多少生死瞬间，他又怎会这么容易被打垮？ 经过他的分析，洛阳这守城器械确实相当可怕。就算他们再次发动全面攻击，也未必就能突破那可怕的攻击范围。但他们既然到了这里，就不能轻易后退，因此他必须找到攻取洛阳的方法。 于是他找到了韩遂，在韩遂近乎绝望的时候，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主公，请准许末将率领五千金城军精锐今夜偷袭洛阳，等我们攻到城上之后举火为号，主公再率主力配合末将等肃清城中残存曹军。”阎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此刻洛阳城内定然在欢庆胜利，他们必然觉得我们正处在失落和怨恨当中，矛盾是该战还是该退。这个时候他们的防守肯定是最疏忽的，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阎行的话让韩遂已经灰暗的目光多少有了些亮色，可他好似被曹煜打得有点怕了，虽然觉得可行，可还是有些犹豫。 “洛阳的城防虽然厉害，可若是在黑夜目不视物的情况下，那些器械也就派不上用场了。曹煜以为就算我们发动夜袭也会用火把照明，这样他自然还能找到攻击目标。可今晚我们这五千人趁黑夜偷偷潜到洛阳城下，以我们的身手那残破的城墙自然难不倒我们，当我们攻到城上之后，就先把那些器械都毁掉，然后趁势占据城门，这样主公就能大摇大摆地进城去驱逐仓皇的天策军了。”阎行坚持着，“这个计划就算失败了，我们也不过多出五千人的损失，也能让主公下定决心就此撤军，一举两得啊！” “不是我不同意，我只是觉得曹煜不会毫无准备。”韩遂毕竟也是个老江湖，他依然觉得阎行的这个计划有风险。 “任何行动都是有风险的，关键是我们是否能够承受！”阎行知道韩遂在想什么，“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曹煜早晚也会主动进攻我们的。到那时我们的将士都丧失了必胜的信心，又被对方磨得没了斗志，我们岂不会败得更惨？” 韩遂沉吟片刻，终于做出决定。他让阎行自己挑选五千人，今晚即刻出发，他在中军等着城头火起，然后立刻挥军攻城。 阎行大喜，立刻领命准备去了。这已是他们最后一个取胜的机会，若是不能把握，那他们除了无奈撤军，就已没有了其他选择。 ————————————————————————————————————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夜幕终于降临。阎行回头望着自己亲自挑选的精锐，希望用自己坚定的目光来感染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这次行动足以改变敌我的地位和形势。 他又望着远处城墙的轮廓，在心中默默把整个行动的任何一个细节再次计算了一遍，直到排除任何一个有可能失败的风险。曹煜不是无能之辈，就算现在他们在弹冠相庆，也并不表示洛阳就处在不设防的状态。 他们的第一步就是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动到洛阳城下而不被人发觉，他们毕竟有五千人，这么庞大的人数能做到统一行动确实不容易。但这五千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跟着阎行作战也有了很长时日，所以应该问题不大。 在阎行挥手的命令中，他们逐渐消失到了夜色当中。今晚的月光也好似配合着阎行的行动，悄悄躲到了云层当中，让旷野中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他们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更让人难以分辨。 洛阳城内隐约还传来了鼓乐之声，阎行暗笑再过片刻这些鼓乐应该就会被惨叫和呼号代替了吧。 他已很期待，非常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