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朝阳

    “确定要学了吗？从此以后，你们的路将变的不同。”道心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沉声问道。

    王承善和王承仁互相看了一眼，坚定的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养好伤一周了，早已行动如常，可是道心一直处理村中之事，未曾有空。今日终于空闲下来，便叫来两人，准备将回春诀传给他们。只是正如他说的一样，这条路一旦走上，就回不了头了。

    见到两人点头，道心抚摸这手中的书本，沉思了会，打开扉页，看着两行戒语，缓缓说道：“其实这秘密，便是在扉页之中。”两人稍感惊讶，一同看向道心手中的扉页。只见道心两个指头在扉页上搓着，纸张在他的指力之下轻轻化为粉末，露出里面一张薄如蝉翼的丝帛出来，道心一边道：“这张帛极薄，若是外人只知道里面有秘籍，稍稍用力去揉烂扉页，这回春诀也就跟着没了。现在你们两人将回春诀背下，一定要滚瓜烂熟，然后再将它毁掉。”两人接过秘诀，点头称是，便开始仔细看起来。

    绢帛很薄，但也很大，正反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正面是回春诀四法的入门第一层，非常详细，背面就是四法的高层修炼方法，字数都少了很多，审法和内功的最高层甚至都只有一行字，应当是尚未完善的缘故。道心也拿过来仔细查看了下，道：“确实是富贵的回春诀，你们需得抓紧记下。这部功法乃是王家祖传之秘，你们为王富贵的义子，定然要发扬光大，而且切记，不可外泄。”

    王承善激动的拿着回春诀，对道心一恭到底，真心道：“多谢大师，我们兄弟不会辜负大师和村长，待这两日记下后，便回到这里，将锦帛毁去。”

    在场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接手，直接改变了未来江湖的走势，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自从阮侍总昏迷以后，吉祥村中孩子们的启蒙老师便改为了启老师。启老师名为启晨，字明奏，是九贤之一的乐师，正是那日分开了凡道人和明善道人的高大书生。他祖辈皆为宫廷乐师，五音之中的造诣可谓登峰造极。本来他生活优渥，日日养尊处优，聪慧过人，在宫中受到很多人喜爱。自小不仅受到长辈的音乐熏陶，更是从大内高手手中习得强悍功夫，加上他天资聪颖，竟是将音律与武功结合，走出了自己独有的道路。

    等他自创的五色律大功告成，便不再愿意困在京城这个小鱼塘中。为了听到世间百音，他走南闯北，去过极西之地去聆听佛家仙音，也去过极南之海应和渔人古唱，甚至还在中原挖掘古墓，只为寻找古人陪葬的失传乐谱。某日与道心偶遇，两人畅谈五日五夜，将佛家和音律谈了个通透，不仅道心受益匪浅，启晨更是闭关一年，出关之后，自称世上音律皆了然于心了。道心后来建立吉祥村之时，他本无意前来，京城都容不下他，何况一个小小村庄，后来道心拿出佛家起源之地-天竺的佛音乐谱，才让他勉强同意到这里。谁知这乐谱竟然如此深奥，他这二十年间从未间断过研究，不问外事，废寝忘食，却也未研究透彻。等到阮侍宗昏迷，道心委托他来给孩童授课，都还是花了三日功夫来给他讲解这个乐谱换来的。

    即便如此，他这老师也太不称职。以往侍宗在时，每月休假只有五六日，三分之二的时间来根据大家的进度从三字经，论语，诗经慢慢加深，其余三分之一的时间来指导些马步，直拳，擒拿，基本剑术之类的基本功夫，若孩子自有父辈或师傅来教，也不会冲突。到了启晨这个月，总共只开了十五日课程，其中半天教导论语和老子，半天教导基本武艺，虽然按着阮侍宗的方式尽量简单，但总是心不在焉，说不到两句就绕到乐律上去了。这些孩子一个月下来，书没读完一本，宫商角徵羽五音却认全了。

    今日又开了课，气氛却大为不同，启晨拿了一大堆纸，对大家扬了扬，道：“这是给大家的试卷。虽然阮先生不在，但是夏日考核还是要进行。时间暂且定在两个月后进行，到时候看看大家的学问和武艺都达到了怎样的地步。所以这两个月的时间，每隔一日你们读书，另一日用来习武，我也会常来看看，切不可懈怠。若是让人失望，后果你们是知道的。”说着看看坐在角落里的王承善和王承仁，道：“你们也一样，不管你们要做多重要的事，该做的必须做好。要不然如何挑起重担？”

    众孩童赶紧一齐答道：“是。”

    王承善、王承仁心中发苦，他们才听课一个月，而且老师还只是隔三差五来讲一讲，如今手上的论语认都认不全，两个月以后怎么办，更何况还要考校武艺。两个家伙简直就是提前预定了垫底。

    果然等下了课，不停的有孩子走到他们面前嘲笑着：“两个月，加油，我看好你们垫底哦。”“你们知道垫底有什么惩罚吗？哈哈就不告诉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甚至还有孩子道：“王家哥哥？你们带我去玩好不好，读书没意思，反正你们都是垫底。”

    两人哭笑不得，等到大家都散了，启晨走到两人面前，道：“不要怪我太苛责，若你们连这些都做不到，阮先生可谓托付错了人，明白吗？”

    两兄弟齐齐点头，心中知道这是实话，两人经历了偌大苦难，若连这个考核都害怕了，怎么能去救阮先生。“承仁，你去找村长多要几只蜡烛，我们夜里背回春诀。以后一天上午读书，下午学医，一天上午在这里习武，下午去向琴韵姐和刘才李胜大哥请教。”王承善等老师走后，当即安排到，两人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能垫底。

    “可是，我们怎么习武？回春诀都还没练呢。”

    “真笨，以前我们不是胡乱练的一些招式吗？打阮先生打不过，我还不信打不过小孩子了。”

    ......

    看着孩子们走出学堂，直至最后两兄弟走出来时，阳光明媚，花香鸟语环绕，空气中弥漫着花粉的味道，欢快的孩童们打打闹闹，简直就是田野中的精灵们。王道雄向身边的了凡道长问道：“你还要执着吗？”

    了凡显得憔悴了许多，自从那日冲突以后，他便被道心封在家中，每日听道心前来解惑。来来回回倒也明白了不少东西，只是命运的谜题仍然纠缠着他，一个月下来，似乎老了十岁。终于看他冷静了许多，道心便放了他出来，今日便由王道雄陪着他到处走走。

    他听到村长如此问，沙哑的声音道：“有些事终会到来，我不会再执着于掌握他们了。你们必须明白，大乱肯定会到来，放心吧，等他们考核完毕，我会尽量将我一生所学传授给他们。”

    王道雄甚是开心，大乱什么的不是他们所能阻止的，若是能将眼下过好，就可以了。这时了凡看着远去的王承善和王承仁喃喃了一句，却让他一下呆了，心中只剩下苦笑。

    “若是掌握不了命运，那我就去改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