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自食苦果
尽止之境，骁挥舞手臂，飞盾猛的拍向风怀古，风怀古大喝一声，“铛”的一响，两展旗帜交叉，挡格飞盾，随后两旗合一，风怀古双手紧握大旗，当头劈下。 骁瞬间将左臂抬起，挡下攻击，右手又化一盾向风怀古胸口拍去，风怀古真气鼓舞，将骁连人带盾同震退三丈之外。此时骁收起手臂，笑道：“怀古大哥果真还是在我之上，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长毛怪人微微点头，相比一年前，二人内力确有极大增进，不过最近两月以来，增进速度已渐显缓慢，尤其近几日，似乎已陷入停滞状态，看来没有实战怕是再难长进，想到这里，长毛怪人凝眉说道：“风儿，骁儿，内力修习之法你二人已尽然领悟，只不过熟人交手不动真格，怕再难长进。看来，是时候道别了。” 怪人所言之事，风怀古亦有察觉，出于尊重和先前誓言，又不好提出离开，而怪人这一开口却又让他心生不舍之意。想到此处忽的想起月下彤，心道：“是了，这种感觉，当年彤儿落泪，是否因为我的一句朋友？若当真如此，唉！我可真是傻子，无意之中却惹了彤儿伤心！不过若...” 正当风怀古思虑之时，骁开口说道：“前辈，你这是赶我们走么...骁已经习惯这不饿、不困、不累的生活，习惯了与前辈相处，现在赶我们莫非是...莫非是看烦了骁和怀古大哥么？” 语气伤感，怪人闻言大笑一声，说道：“容貌不变，可心智却也不长进么？还是这般天真，老夫何曾要赶你们走了？再说老夫离不开这尽止之境，可你二人不是能随时进出么？” 一年时光里，骁对怪人已如同至亲一般，虽说怪人骂自己不长心智，却丝毫不气，想到自己确实可以随意出入这‘尽止之境’时，稍有宽慰，可心中依旧不舍。 风怀古闭目凝神，虽有不舍，可轻重缓急自当分清，略思片刻言道：“前辈这份情，风儿记下，虽答应前辈不以师徒相称，不过...前辈栽培之恩，恩同再造，请受风儿一拜！” 言尽，骁亦同风怀古齐齐跪地叩拜，怪人转过身躯，闭目不语。这一年间的欢喜悲伤历历在目，不由得一丝热泪滑游眼眶，此情此景，似极了八年前的一幕。怪人背对二人，挥起手臂，哽声道：“去罢...只是要记得答应老夫的事，还有...无论身犯何境，设法保全性命，莫让此番道别成了永别，就算报答老夫了...” 怪人的哽咽言语，听的二人难忍悲伤，潸然泪下，风怀古跪地抱拳，泣声道：“前辈放心！风儿与骁答应前辈这第四件事，前辈保重...后会有期！” ...... 云朔城大殿，武极斜卧长椅，殿内引天道四位长老端坐其中，身后各站几名黑衣遮面部下，武极神情颇为不悦，淡淡说道：“四位长老，刀女之事耽搁已一年之久，拖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么？” 殿中四人面面相嘘，却不知如何作答，武极扫视四人，拍案怒道：“我引天道何故会败给他乾马？若不是孤全兵之体未成，又怎会受这般屈辱！哼，孤不知四位长老当的什么差？手握上万人马，眼线遍布各大城郡，却连个小女子都寻不得，谁能与孤解释一番？” 此时比伐起身说道：“尊主，依老夫看来，那‘刀女’或已跨出从极山脉，否则依我等所部眼线，怎会耽误尊主大事。” 比伐言落，坐上三人纷纷点头称是，三长老遂澜说道：“唉，若当真如此，那便如大海捞针般难了，不怕她逃，怕的是逃出我等所掌范围啊！” 武极拍案大怒：“简直放屁！就算她能上得了从极山，还能走出从极深渊不成？若进入从极之渊还不得死个透？而如今‘刀灵’既然没能找上孤，足以证明刀女还活于世上。” 遂澜侧头不语，武极想到去年，若不是遂澜失手，全兵之体早已为囊中物，想到此处更为不悦，斜眼继续说道：“大长老年事已高，二长老负责照料小女，孤不知你二人可有何要事在身？恩？倒是说说。” 四长老熊意远叹气不语，遂澜起身辨道：“尊主，十三年前，意远长老散尽家财为尊主招兵买马，十二年前，为救尊主我身负毒箭险些丧命，我二人自问无愧！如今尊主却说这些风凉话，不觉凉人心么？” 说到此处，遂澜神情激动，三人纷纷示意，他却熟视无睹般，继续说道：“引天道之所以发展迅速，可是你武极一人之功？如今称臣尊天教又与你无甘？比伐他引狼入室你却刀锋直指我二人，且问尊主，我二人可有过错？” 遂澜言辞激烈，连日来武极多番指桑骂槐，早就让他心生不悦，如今再忍耐不住，终于爆发出来。而方才‘称臣’一词，又恰好触到武极痛处，引得武极盛怒，大喝道：“遂澜你好大的胆子！牧常！将他拖出殿外，炸了喂狗！” 牧常得令走下台阶，此时，二长老武明义忙起身道：“尊主，三长老不过言辞不慎，并无他过，还望尊主网开一面。” 熊意远亦起身劝道：“请尊主网开一面。” 身旁比伐双手托杖，心有恼怒侧头不语，武极喊道：“无需多言！孤意已决！” 言语之中，牧常已率人走近身前，正欲擒下遂澜，只见熊意远、武明义‘扑通’跪地哀求，武极依旧不理，挥袖转身，此刻遂澜咬牙喝道：“二位长老不必为我求情，只怪遂澜有眼无珠跟错了人！” 遂澜推开牧常，径直向殿外走去，牧常等人紧随其后，大殿之中一片沉寂，众人沉默不语，正在此时却听牧常大叫道：“快拦住他！” 这一喊震惊众人，不知遂澜会作何打算，武极快步跨下台阶，忙问道：“他往何处去了！” 牧常急道：“向东而去。” 武极大惊，说道：“向东？难道...” 话未讲完，便一个大步流星冲出殿外，三位长老忙随之奔出大殿，心中惊骇不已，这云朔城外正东十里便是云熙山，武极妻女便居于此山，而遂澜素有‘疾行鬼’之称，其内力算不上顶尖高手，却有快过常人数倍的脚力，众人愈想愈怕，纷纷提气急追。 不足一炷香的功夫，武极等人已踏上云熙山，待掀开屋帘，众人皆是“啊”的一声惊呼，只见月下影倒地晕厥，而武极爱女纤阿竟不见踪迹，三位长老心道“大事不妙”，武极踏出屋外扫视四周，却连脚印都未瞧见，气急之下振臂大喝，各种兵刃齐刷刷飞向空中：“混账！若敢伤我纤阿，孤定让你碎尸万段！哈！” 说完漫天真气怦然而出，衣衫飞舞，提气踏空向东狂奔，比伐叹道：“大胆遂澜，竟如此下作！你二人照顾尊主夫人，老夫随尊主去寻。” ...... 尽止之境外，风、骁二人拭去泪水，盯着眼前闪烁白光久久不愿离开，直到腹部“咕咕”作响，这才发觉困倦饥饿更甚，风怀古深吸口气，说道：“放心吧前辈，风儿不会忘记前辈所嘱之事，待大仇得报，定会再来久伴前辈！” 说完风怀古拍拍骁，强勉微笑，说道：“骁，先去饱餐一顿如何？” 骁闻言亦长舒一气，说道：“甚好！” 二人提气纵身，大步飞跃，只觉周身轻快无比，见前方不远处一株大果树果实正盛，便飞将过去，采摘不停，采摘完后倒头便躺，巨大树枝上二人大口嚼食鲜果，相视一笑兴奋不已。 现时夜色正浓，明月高悬，风怀古仰视满天星辰，正见那长尾流星划过星际，再转头看看熟睡的骁，心道：“良辰美景只欠佳人，哈哈，骁，你若是彤儿该有多好。” 想到此处，月下彤身姿容貌煽然入脑，伴随美妙幻想，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而梦中之景却不尽人意，昔日黑齿涯一幕再现，蛮山舞动铁锥，疯狂杀戮黑齿族百姓，族长夜寒上前营救，几个回合下来却不是蛮山对手，鲜血横流倒地不起，正在此时，一行人马又蜂拥而至，乎河驾马划过风怀古眼前，然而其腰间头颅，不在是林雨柔，却是...月下彤。 风怀古粗喘不止，大汗淋漓，“啊”的一声大叫于噩梦中惊醒，却见眼前晨曦薄雾交错，清脆鸟鸣伴随溪流之声，绕过耳旁，这才发觉又是恶梦一场，想到乎河已被自己斩杀，又怎能再伤他人，这才平下心来。 却正是： 芳华一日终难忘， 孤影相随无她痕。 奈何美梦未曾见， 辗转难眠劳伤神。 骁被吼声惊醒，单手横揉两眼，腰背一紧，无力问道：“怀古大哥，方才什么声音？” 风怀古长恩一声，略作思索，答道：“没什么，只是梦到...夜寒大叔了。” 听到‘夜寒’，骁猛地坐起身来，说道：“是了怀古大哥，若不是你说起，我都差点忘了夜寒大叔了，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不如咱们先去黑齿涯，看看夜寒大叔？” 这一提，想起当年不辞而别，定是急坏了夜寒，多有愧疚。风怀古微笑点头，骁兴奋站起身来，爬到树顶采下几个鲜果塞入布兜。 于‘尽止之境’修炼一年，强过在外三年，又受‘高人’亲传，此时两少年已是今非昔比。强风吹散环山浓雾，一阵鸟雀惊鸣，二人已踏出山腰‘仙境’，随着强风急坠而下，衣衫飞扬，相视一笑间，不时伸脚猛踏，携气而行，待踏空几步，又是一阵疾落，随后又是几步踏空，于空中穿梭飞舞。 身前几只紫羽怪鸟，未及躲闪便被骁‘踏踏’借力前跃，骁回头大笑，只见那几只怪鸟呼扇着翅膀，停在空中不在前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仿佛再抗议不礼之举，骁看到此处笑声更烈，谁料几只怪鸟齐刷刷冲将而来，围起骁啄个不停，慌乱之中却忘了cao控真气，猛然向下落去，至此，这几只怪鸟才围在空中，停止追啄。 风怀古摇摇头，无奈一笑，只得停止御气，一同向下急落，风声中大喊道：“你走你的，踩它们作甚？” 此时骁早已是躺身下坠，失了平衡，早就对先前之举后悔不已，手忙脚乱中急道：“怀古大哥快拉我一把！我现在无法御气！” 眼看骁即将落入大湖之中，风怀古提气而至，挥动‘赤虬之筋’圈住骁手臂，猛地将骁甩到空中，自己轻点湖水，蜻蜓般飞跃湖面，骁于空中转身，落水之际亦点水追来，气愤道：“龟蛋怪鸟好生小气！险些要了我的命！” 风怀古摇头微笑，不再说话，两人借湖水之力向南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