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身犯险境
微风拂过水面,蛟凤湖叠起层层鳞波,湖边池杉杨柳长势正壮,枝繁叶茂紧密相连宛如绿海,倒映于湖中碧色一片,甚是好看,回溪谷长溪朝着西北,延伸三百余里,最终汇入蛟凤湖中,往北再行七百里便是浩瀚北海,长溪之水由南而入,绕湖半周,又由北而出直向北海,如此反复,使得蛟凤湖水常年清澈透亮。 此湖以南十里外,被从极山脉切断,向西几十里便为云朔城,而在此之前附近还有一城镇,名为蛟凤港,城镇规模不小,足有千余户人家,引天道第一长老‘比伐’便长居于此,相比云朔城,蛟凤港居民生活倒算得上悠然自在,毕竟为大长老居地,引天道众在此也算得上安份。比伐年近八旬,在引天道颇具威望,因其不喜滥杀无辜乱责下士。 午时,蛟凤港中,一客栈伙计正在门外招呼来客,风、骁二人高处极眺,见此城镇便下山前来,现时已混入这流淌的人群之中,瞧那客栈伙计的热情招呼,只觉腹中紧皱,迎着招呼便走进客栈。 “二位客官这边请。” 说着,客栈伙计将二人迎到饭桌前,招呼就座,环顾四周,客栈中已是人满为患,二人所占已是客栈最后空桌,嘈杂的客栈人群中,叫嚷声乱作一团,众人是有说有笑,有喝有跳,热闹非常。 骁正好奇看着四周,却见旁桌黄袍男子正盯着自己,四目相交,黄袍男子撇嘴转头,一副瞧不起人的架势,再看这黄袍男子装扮当真夸张,三条粗大珠宝项链戴于颈上,手中正把玩着拳头大小的精美碧玉,典型富绅子弟之态。 “二位客官来点什么?小店拿手菜过海鲟鱼要不要尝尝?” 风怀古看着伙计手指之处“过海鲟鱼黄金一两”不由的移开眼珠,低头说道:“不用...来些茶水干粮便可。” “切!穷鬼!” 黄袍男子不屑嘲讽,同桌几名壮汉闻言望来,又转头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瞧那衣着打扮便知,公子何必在言个分明,哈哈哈!” 骁见几人出言不逊,起身正欲质问,不料店中伙计一个大步闪过,又将他撞回在座。 “这位姑娘,小店现已满座,不过楼...” 还未等伙计把话说完,一折起的赤色长鞭便指向风、骁二人饭桌,客栈内众人瞧见眼前女子,立时哑然一片。 女子银装斜领直抵腹部,红宝石纽扣闪耀光芒,酥胸浮凸半露,晶肌似雪,银装不漠膝盖,修长美腿笔直莹白,左肩半披一鲜红披风,耳挂一对月牙耳坠,粉红长发直垂腰间,神态半娇半傲,倾世五官棱角分明,正是那日乘雪鹰的女子。 在场之人无不神魂颠倒,瞠目垂延,即便世间真有仙女,比起眼前女子,怕也只能是黯淡无光,风怀古与女子目光交汇,涨红了脸却不舍埋头,稍作俯身,飞目而视。 客栈伙计抓耳挠腮,埋头红脸将女子迎至风、骁二人桌前,伙计想他二人穷酸,心生鄙夷,却是失了礼貌,问都不问一句。而显然,他二人也无心在意其他。女子悄然而坐,四周几十双眼睛均不舍移开视线。 “这位客观...您要来点什么?小店家常、野味、珍禽、海鲜菜品齐全。” 言罢,伙计拿起菜谱,女子伸出纤细玉指言道:“从极果宴、过海鲟鱼、龙盘柱、火海熊掌,各来一份。” 女子话音清脆如歌,客栈众人是眼耳得福,口水直咽。那伙计唉唉几句后,竟是全程退回柜台,头都不舍转开。此时女子目光直视风怀古,如此般近距离对视,使风怀古终于埋低了头,不敢再看,此举引那女子玉指掩唇“咯咯”发笑。 “仙子,你点了那么多菜,能吃得完么?” 此时倒是骁的一句话打了破尴尬境地,说完骁继续嘀咕道:“仙子就是仙子,果真连食量都异于常人。” 女子“咯咯”笑道:“妾身只需果宴一份即可,其余菜品全当是感谢二位公子留位之恩。” 骁闻言大喜:“如此心地善良!果真仙子!” 合掌垂延引得女子笑声更盛,交谈间,女子清亮目光始终不离风怀古,他确有朗星锐目俊逸之颜,可眼下这羞涩之态,才是吸引女子之处。女子愈看愈觉可爱,一股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 此时旁桌一壮汉起身走来,作揖道:“姑娘!我家公子请姑娘赏脸入座,小酌两杯!” 言罢指向旁桌,但见那黄袍男子正色眯眯挑眉挤眼,闻听此言,还未等女子答复,风怀古抬头便道:“姑娘既已落座,再来叨扰怕是不合适罢!”年少气足,却是出于不觉,女子满面诧异,又惊又喜。 此言一出,黄袍男子颇觉颜面扫地,怒不可竭,拍案而起。 “你这穷酸贱民!可知老子是谁么!敢拆老子台?蛟凤港岂是容尔等贱民之地!” 说罢挽起衣袖招呼四周:“让他给老子滚出去!” 几名壮汉刚站起身,“咚”声一响,随着一阵晃动,巨形身影大步跨入客栈,几名遮面人紧随其后,正是蛮山。 客栈众人瞧见他忙起身作揖,黄袍男子等人亦停下手来,对其恭敬打躬,蛮山昂首阔步,左右点头,威风八面,四顾间,风、骁二人脸庞映入,蛮山忽的一愣,自言道“是他!” 身形急转向门外逃去,木栏绊脚,又是“咚”的一声,一个酿跄大摔便跌至街道,巨大身形翻滚,场面颇为滑稽可笑。 银装女子明眸左右扫动,微微蹙眉,不知这少年怎会与引天道有了过节,客栈众人见蛮山如此失态之状纷纷不解,引天道左护法瞧见这少年竟如怯鼠遇猫,不觉暗自揣测少年来历,黄袍男子亦哑口无言,心中嘀咕。 便在此刻,蛟凤港街道中,一手持藤木拐杖的青袍老者恰巧经过,蛮山瞧见,赶忙爬起身来迎向老者。 “大长老!我先前说讲之人竟穷追至此,现就在这客栈之中!” 言语慌乱,比伐神情微怒,这是有多大胆量,竟敢来蛟凤港撒野,他虽不喜蛮山作为,但其终归是引天道之人,更何况那少年还伤了乎河性命,自然不可轻饶。 客栈众人还未回过神来,比伐便大步踏入屋内,藤杖点地一声闷响,引得众人惊愕连连,众人作揖齐声喊道:“大长老好!” 蛮山伸手指向风怀古,说道:“大长老!是他!就是那人伤了乎河性命!” 粗指直迎风怀古,此言一出满屋哗然,纷纷挪身躲避,不想这少年竟将引天道右护法击杀,虽说实力不凡,但眼下比伐即来,怕也是难逃一死。 风、骁二人得见蛮山等人早已怒不可竭,不由攥拳起身。 “你可是与这些贼人一伙的!” 风怀古直盯比伐,目光火辣,语气愤慨。 “哼!贼人?伤我引天道人却还口出狂言!你好大的胆子!” 比伐拐杖点地,白须飘舞怒目而视,客栈众人从未见‘大长老’如此气恼,脚步连连后退。 “既与贼人同流合污!那便不必多言!” 风怀古右臂高举,握起飘展大旗,挥将来而,比伐不屑一哼,只见他周身一震,举起藤杖直劈相迎,“砰”的一声,非但大旗折断,整个人都被强流拍向柜台,直将木台砸个稀碎,顿觉周身疼痛不已。骁忙上前搀扶,比伐又是一杖挥来,杖风如烈,骁登时撑起金刚盾牌,“啪”声一阵,盾牌陡然破碎,右臂鲜血淋漓。 众人屏息凝神,呆身驻足,不敢移动分毫,心想这两位少年竟为寄灵之体,难怪有击杀乎河之力,不过在大长老面前,似乎又毫无招架之力,比伐之能当真可畏,黄袍男子已贴紧墙面,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望着眼前局势,手心冒汗。 比伐挥起藤杖厉声道:“狂妄小儿!单凭对老夫不敬便已罪无可恕!受死罢!” “住手!” 随着一声清脆喝声,银装女子翛然转过身来,嗔视比伐,娇容美人儿神色骤转冷艳,引得屋内众人口水连咽,不想这银衣女子竟有如此胆魄,公然对大长老不敬,转念在想不禁叹惋,可惜了这楚楚姿容。 方才女子一声喊,引的比伐心中一惊,不知眼前女子何人,竟有胆量出言叱喝自己,在看那月牙耳坠,心中生疑,“莫非这女子与‘月下王朝’有所关联?不过那月下国距离此地千里有余,引天道这些年与它也并无瓜葛。” 想到这里比伐放下手中藤杖,开口问道:“莫非姑娘与二人有所牵连?竟与我引天道为敌么?” 女子冷颜答道:“并无牵连,亦不想与你为敌。” 比伐皱眉,说道:“既如此,姑娘这般拦阻可让老夫费解了。” 女子背过双手,回头看看风怀古,楚容忽而一甜,笑道:“妾身看上他啦。” “荒缪!在与老夫玩笑,当心将你一同收拾!” 比伐如遭戏耍,怒声叫嚷,吓得众人是既怕又急,相视唏嘘。 女子右手展开赤色长鞭,“啪”的一甩,笑道:“试试看罢。” “赤虬之筋!你是?...”比伐恍然惊呼。 他见多识广,自然认得女子手持之物,心下一凛,“赤虬之筋”为月下国主随身信物,此女当是月下国之人无疑,或许是与国主亲近之人?又或许...若当真如此,定是动她不得,何必竖起强敌自找麻烦。 娇声传来:“妾身芳名---月下彤。” 听到女子所言,比伐险些晕厥,“月下彤”之名如雷贯耳,屋内众人额头冒汗,大名鼎鼎的月下王朝国主便称此名,那黄袍男子闻言,不由后悔当初,全身打颤。 比伐望着眼前自信满满的女子,再看看其手中之物,已由不得不信,挥袖擦擦汗珠,语气忽转,客气说道:“老夫有眼无珠,竟不知是国主驾临,还请国主莫要怪罪,只是不知国主来这偏远荒矣之地,所为何事?” 月下彤答道:“何事?不便奉告。”指向风怀古又道:“妾身现只想将情郎带走。” 比伐作揖道:“既然国主开口,老夫只能悉从尊便。” 言罢,比伐挥臂一展,蛮山等人畏畏缩缩腾出去路,风、骁二人相互搀扶,冷扫左右,随月下彤走出门外,天空盘旋的雪羽巨鹰瞧见月下彤,一声嘶鸣俯冲而下,而后载起三人振翅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