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混在西汉末在线阅读 - 第040章 刘炎思谋夜,郡兵围庄来

第040章 刘炎思谋夜,郡兵围庄来

    阴谋,就是阴暗中、别人无法轻易识破的谋略。在送走刘伯升、刘歙后,刘炎倒在床上辗转之间,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越来越象个阴谋家?

    近日来这一系列的连环计,许多时候看似都不在掌握中不得不为之。而事实上,这一切不正是刘炎这样一个来到这样一个混沌不堪时代,本就不知未来的路该如何去走的人所期望的吗?

    天下不乱,想揭竿而起,许多从前听过、看过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太多故事,早已经告诉刘炎这样一个道:逆天而起,不是每个人都可能成功的。事实上成功者,也是微乎其微。现在自己这样做,不正是在改变着一个天时吗?

    王莽篡汉,虽然根基不牢。但兵权在人家手、政权在人家人。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然而即使你得了民心,没有政权与兵权这天下也不会是你的。这一点,历史上太多凿凿证据放在那里。

    陈胜与吴广得不得民心?在暴秦统治下,当权者早就已经失去民心。但是他们为什么没有成功,反而早早的成了中国历史上一束绚丽昙花呢?因为他们虽然是顺应民心起义,但只凭与秦始皇、秦二世手上所掌握的军政大权相比,很显然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他们失败了。

    荆轲算不算顺应民心?虽然后世里,许多政治家、历史学家等等砖家们都一致认为荆轲不是一个上选佳策。然而他得不得民心呢?结论自然也是大快人心、大得人心的。可他怎么失败了呢?

    原因很简单,天时不对。秦朝在他那个时候,还是占尽天时的。偏偏他又选择了到人家秦始皇地盘上、秦始皇的宫殿里去当面刺杀赢政。这样一来,无疑又失去了地利。即失天时,又无地利,就算再有人和也必败无疑。更何况,当时荆轲所处环境中,人和很大程度上也实际上倾于秦始皇一边。

    那么大汉开基皇帝刘邦呢?他占据天时了吗?没有,至少在刘邦刚开始被迫造反、在他老婆和岳父连怂恿带威逼利诱之下造反之初,他也没有任何天时。而芒砀山即无大险,又不能种粮自足,地利上也没有什么可据说之处。

    那为什么他能成功呢?不恰恰如现在刘炎这样,先混着、混着混着天时到了,再掌握住民心所谓人和。至于地利,当天时与人和两者兼备具全时,也就变得只能顺应大潮流。

    什么狗屁天时,天时不到,老子就让你必须到。敢不到,老子就用无尽这个时代人类远远无法想象的手段、阴谋、智略逼迫你提前来到。顺应时势者,非真英雄。英雄者,可创造时势。老子比身边这些人拥有超前两千年智慧与知识,不信连个改变时势英雄都做不成。

    狗屁的地利,现在大复山据山而守搓绰绰有余,但绝对不可能真正成为未来推翻王莽中坚磐石。真正地利在哪里?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上、在五千万大汉子民生长的万里河山中。

    先掌握好天台兵,先让马武那个已经暗中表非老子不忠的莽夫憨兄弟,帮老子把兵权牢牢掌握在手。虽然现在人不多,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任何事都是由小积累、逐渐才会有机会变大。

    刘演也好、刘秀也罢。虽说老子现在这身体跟你们是一个宗族不假。虽说按道理讲,即使在两千年之后,老子也还是你们家族的后裔子孙。但是在一个大乱之世里,最终胜出可以坐江山者,唯有一人而已。

    刘秀坐江山还好,如果因为老子横空出世,使得刘演那个看上去很武断、实际上也软根子的家伙坐了江山。别说是封个自在王爷,怕是连保命都难。所以,一切先按着老子日后当家作主的套路去走,即便不成功,日后再玩下顺水推舟,也能在刘秀那里因功得封王……

    人的思想,决定人的作为。刘炎在辗转思索中沉沉睡去,却不知就在与此同时,整整一屯的郡兵与三队由棘阳县宰何牧统带的县兵,已经悄悄向刘伯升的招贤庄呈环状围近了。

    几朵云彩遮蔽了天上月亮,使得棘阳县城中也变得时而隐约可见对面人、时而伸手不见无指。老天似乎也在配合着,阵阵狂风在这座四周全用青砖垒砌小城中,转着圈的肆虐飞卷着。

    用手扶了扶被风吹乱的缨缎,南阳郡捕贼掾彭宠转头看向身边跟上来的何牧:“我说何县宰,你确定你们县逃掉的马君游,真是被刘伯升带人救的吗?确定他们现在就在这高高大院里面吗?”

    郑重其事点了点头,何牧答道:“绝对不会有错。在马君游被劫前一天下午,刘伯升那个三弟,带了上千人回庄。尔后当天夜里,他这庄上还犬吠到第二天天亮。我的细作探察,更是在这几日里,总见他庄上就个庄客,到各县去买治疗金疮药物。”

    “你的细作,看到人没有呀?”半蹲在彭宠另一侧、前队大夫甄阜二公子,也在郡中做了兵曹掾的甄坦对何牧这个远方舅舅素来看不起,所以不禁还是又追问了一句。

    何牧侧头看了甄坦一眼,果断地说道:“我的细作没看到人,但某家却完全可以确定马君游定在此庄中。因为马君游之妹马飞艳,乃是刘伯升二弟刘仲之妻。而刘伯升近几年来,庄中招揽各处亡命之徒。这方圆几百里内,也只有他招眷这些人,才有轻而易举在无声间杀掉两个县兵的本事。”

    眼见何牧如此肯定,甄坦看了看彭宠。彭宠心里清楚:这次突然在大晚上被甄阜派人突然从床上拽起来,然后直接点兵赶过来要打这庄子,即是前朝大汉宗室、更是最近不断给他各种好处并明里暗中帮他出了不少良策那位元真先生的侄子家。

    但是身在官场上、人在军旅中,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带兵赶来。可是现在真要动手硬攻,日后一旦四大公子因为元真先生而与他反目做仇,失去强大金主支持,彭宠有些不敢想象他这职位还坐不坐得稳、他的四房女人还养不养得起。

    踌躇良久,直到缺了一小块的月亮终于从乌云中跳出来、向大地上倾洒下一缕皎洁白芒。

    彭宠这才咬了咬牙,下令道:“不可妄杀、妄伤庄中人。若遇顽抗,只管先将他四肢打断、切不可伤其性命。全军攻击!”

    “杀啊!”

    顷刻间,小小的白水城里被一阵突然响起震天彻地呐喊声给惊得是犬吠连连、婴啼阵阵。

    正在庄中禀烛夜读中的刘伯升,猛然听得庄外传来喊杀声,立即身子急起一纵。回手炒起放在书桌边一对铁锏,冲到门口时对着外面大声喊道:“刘稷、刘稷,哪里传来喊杀声?”

    然而与以往不同,这一次刘伯升没有立即听到刚好这一晚负责带着十个庄兵守夜、庄上家兵主事刘稷回答。只有一阵金铁交鸣声,在他喊声未落时就传入耳中。

    “庄中的人听着,我等奉前队大夫之命,前来捉拿越押潜逃重犯马成、马君游。无意与庄中诸位为敌,只要诸位交出马君游,甄大人已命不予追究……”

    一声大喊,刘伯升听得真切,心中不禁暗惊:来捉马君游的?但是马君游不在我庄上?怕拿马成是只是借口,想灭我这庄子是真意吧!

    一念至此,刘伯升骨子的英雄气概瞬间迸起。他执锏直奔前院奔行中,口中大声喊道:“马君游不在本庄,何处歹人敢冒充官军来犯我招贤庄。不想死的,就速速退兵。不然伯升手中锏,送尔等贼子命归天!”

    “呦嗬!”

    已经带着人冲到庄子门口,与刘稷所带十名庄兵对峙上的甄坦一听到庄内传来这喊话声,马上脸上浮起怪笑,嘴下邪邪念道:“刘伯升果然狂妄,还当这天下是你汉刘天下呢?竟敢如此强敌我大新朝郡衙之兵?好哇,你手中锏送我等命归天,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一言方落,甄坦将一杆双头铁枪侧横身旁,枪头对向庄门起身就要疾冲。但是没等他脚步动起来,彭宠便从一旁猛的全力拉住了他执枪右手。

    上前一步,横到他面前,彭宠说道:“二公子不可妄动杀机,这刘伯升不只是前朝宗室,更乃公子尊父、君侯大人新近忘年小友元真先生之侄。而且其家与这白水城中七大户,均是沾亲带故、世代姻亲。您若擅动兵戈,一旦他们强来我等这区区六百五十人,很容易直接给给全都灭在此处!”

    一听这话,甄坦一时间迸发出的斗志迅速冷却下去。他老爹小友元真先生,那是谁啊?甄坦虽然不如其兄长那样得他老爹喜欢,但这些时日来代耕法之后,刘炎屡屡暗中为甄阜递简献策、不现身在暗中帮助甄阜盘剥豪强,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他老子近期最重视的奇智隐身军师,甄坦知道如果真要伤了人家侄子,他老子肯定不会饶了他。

    所以稍有迟疑后,甄坦看向彭宠,问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任由这前朝宗室、污了我大新朝堂堂官家正兵威名吧?”

    正在彭宠开口欲言时,招贤壮大门向两侧开去。刘伯升执着双锏,横眉冷眼站到了庄门前高阶上。放眼向密密麻麻官兵人群中看去,一眼便看到彭宠全身铁甲、倒拎着一双短戟正与一少年将官说着什么。

    “我道是谁?原来是彭贼掾!”早与彭宠相识,且曾有过几次交往,刘伯升缓缓将双锏垂向身体两侧,尔后高声对彭宠又喊道:“彭大人,某家这庄上不知犯了何事?什么马君游,前几日确曾到过本庄,但昨日便已给一伙匪人接去平林了。您这般不查明便发兵围庄,是不是欺我招贤庄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