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混在西汉末在线阅读 - 第029章 马武受屈,马成落难。

第029章 马武受屈,马成落难。

    “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南阳全郡被甄阜为利强推“代耕令”搞得鸡飞狗跳,在大复山东西要道上,往来商队必须经过的淮源口堆石而成关口前,被降为副寨主兼马队骑尉的马武第一对许子重家商队喊出了这样一句话。

    带领这只商队之人,是许子重第三个弟弟许子常。看着高头大马上赤髯须张的马武,许子常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地感觉。

    上身半披泛着黑光短甲,下身膝处套着皮软护甲。马武喊这话时虽然看上去很顺,但喊完之后他自己先是咧开嘴巴露出了有些怪异笑容。

    要么你就全身都皮甲,要么你就全身都铁甲别带着皮膝护。加上两只露在外面、任由烈烈骄阳将黝黑皮肤暴晒,很显然这个家伙是里面赤着上身直接套上这副看上去就很不合身的铁甲。许子常想笑,连马武身后跟着那二十多个骑兵山匪也都偷笑不休。

    既然马武喊出来了,许子常再想笑也只能控制下。他没有立即接话,只是在马上侧转身体,对着身后跟着的随队帐房先生做了个手势。

    帐房先生看到他那手势,也不做丝毫犹豫。拍马上前,对着马武一拱手,帐房先生赔笑高声说道:“南阳许家商队经此,马大王高抬贵手。”

    话到一半,帐房先生拍马上前。走到马武近前后,他回手从马鞍后方摘下一个鼓鼓囊囊布包双手奉到马武面前。

    依旧满脸堆笑着,他对马武说道:“买路之财,百中赠五。这躺我家主上走得是一批上好丝绸,本价一千二百金。因为价高用粮实在太难随带,这是六十金。请马大王收下买路财,放我等人货两安过境。”

    也不答话,马武轻轻一摆手。他身后骑着一匹黑色战马地刘信便催马上前,从帐房先生手上接过布包以后,刘信先是打开布囊看了看里面,尔后又用手掂了掂。确定分量没错、真金无假以后,刘信侧头对马武点了点头。

    “好,放行!”

    根本不多说话,马武一挥右手,挡在商队面前一众马匪听到命令后立即分向左右,为商队让出一条道路来。

    商队也不敢多做杂想,在许子常带领下快速穿过马匪让出狭小道路。直到这时,马子张才再次出声,高喊道:“青山常在,绿水长流。贵人过境,赠金六十。前方兄弟听好,给贵人一路顺畅咯……”

    喊完这句话,马武策马转身,跟在商队后面向淮口关上走去。商队在前,马匪在后,很快便前后相接走到高约一丈多、以山石堆积实际上只能算成两堆大石头横在山涧里、中间留出一条过道的淮口关前。

    站在两侧山石堆上,一袭白色长袍地刘赐看着商队鱼贯穿过关道,微笑着点了点头。

    待片刻后马武走到关下、弃马上得关上,刘赐笑着对马武说道:“季真这法子还真是够高,如此一来,兄弟们即不用再去搏命,又可取大笔买路钱。有利得,又不用拼命,真是妙极、乐极也!”

    点了点头,马武擦掉额头汗水,边往下卸铁甲边回道:“季真兄这法子,这才十天不到就让咱们兵不血刃得了千金之资。与过去打劫完还得往山下运货物相比,这也让季真先生少了卖咱们抢来东西的大风险。这招,真叫好,俺彻底佩服季真兄了!”

    脸上不快神色一闪即逝,刘赐虽然知道刘炎在谋略与智慧、武艺与其他许多本事上实际都远胜他太多,但心底里还是很不服气。

    一个河北诸侯,跑到南阳地头来显摆本就在南阳地头上学到的本事。又与他在刘伯升那里争宠,刘赐对这个远房堂弟早就已有些心生恨意。

    心里对马武心向刘炎再生猜忌,刘赐却不露声色看向刘信:“点好收项没?是六十金无错否?”

    笑着点点头,刘信将刚清点好、用简易吊秤称过的金子塞回布囊后,对他答道:“六十金,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也是微微点了点头,刘赐转身挥下手,高声喊道:“马队回寨、刘真率步队两什留守关上……”

    一众天台兵接令分行,马武一听又让他回山寨,转头对身后跟着的同族堂弟马捷小声嘟囔道:“这算什么事嘛!又让俺回寨里去,这守官步队行,可真要遇强手硬过关,怎么是人家对手吗!”

    马捷听到马武这话,连忙摆手轻声说道:“哥哥千万别再如此多的抱怨,小心刘赐再拿你这些小事来摆。万一您连二寨主都给那老儿去了,元真先生对您寄予的厚望可就真无从实现了!”

    无奈地摇了下头,马武道:“真希望元真先生能上山来呀!依你我只能,绝对不会这般受窝囊气……”

    马武在淮口关上发牢sao,而山下这时却发生了一件彻底改变他命运的事。马武其实没进京参加王莽别出心裁搞得那个次六榜会前,实际上只是蔡阳县里一屠户而已。他能有机会参加那次科场,是其族兄、在棘阳县做主薄的马成为他买通地方官员而得到的机会。

    马成也算是个豪杰,却不想他这个族中弟弟竟然会在参加科场考比时,因为新莽朝廷主考官弄虚作假、营私舞弊而砸了人家的科场。按道理说,原本这事是追究不到马成头上的。可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马成本来有个meimei,名叫马飞艳。自幼受马成影响,也练出了一身好武艺。女大十八变,等到马飞艳长成大姑娘时,又成了远近知名大美人。于是马武顶头上司、棘阳县宰何牧便惦记起这位他手下第一要员的小妹来。

    何牧是个什么东西?其实就是和郡尉、五威前队将军梁丘赐一样,靠着裙带和亲族关系谋到个小县长的草包而已。这样一个家伙,马成怎么会看得上?马飞艳又是个性烈如男子的女人,又怎么会屈从于他?

    一面是何牧逼婚,一面是马飞艳、马成兄弟抵死不从,弄得马成的老娘为儿子前程和女儿未来担心到一连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恰好就在那个时候,被刘伯升经常数落象是大汉开国时太祖高皇帝长兄刘伯、却与高皇帝次兄同名的刘仲因事到了棘阳。

    当时王莽刚篡汉,还没全面打击刘姓宗室,舂陵也还是末代君侯刘敞在做主。马成老娘与刘敞生母是表姐妹,而马成的老婆也正是刘敞同胞长姐。有这层关系,刘敞同宗族弟刘仲,自然也就成了解决马飞艳被逼婚一事最佳选择。

    通过刘敞稍加打听,确信刘仲虽称不上什么人才,却也算是个不错男人以后,马母出面、马成周旋之下,马飞艳闪电般嫁给了刘仲。如此一来,虽是打消了何牧赖蛤蟆想吃天鹅rou想法,却也深深为马成人生留下一个不大不小隐患。

    马武大闹科场时,何牧本来是想借机会报复有下马成。可惜让何牧最后罢手的原因,却是在他告到甄阜那里时,竟然给甄阜骂了个狗血淋头。原因其实很简单,实际上马武得到那次机会,真正收钱的恰恰是甄阜。

    一计未成,何牧着实苦闷了很长时间。然而一切都在与按历史轨迹前进着,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就这今年南面打着仗、西面匈奴也寇边,使得新莽政权财政开始捉襟见肘。

    王莽本来就属于吝啬的人,不可能真把国库用尽去支持两线开战。当五原百姓一造反之后,他又要同时面对三条战线开战、大笔钱扔进战争里去大水漂。苦思之下,只能下了加重税收命令。

    王莽别出心裁设置盐、酒、铁、开采、赊贷、冶铜等六种名目课税民间,如有人违抗不纳,马上就给扔进大牢里慢慢收拾。如有地方交办不齐,便严责主办官吏。而偏偏马成做的主薄小官,职责了最重要一项恰好就是管着全县征税。

    棘阳本来就已经连年灾荒不断,民不聊生,哪还有钱纳税?百姓已经饿殍遍野,让马成又如何征收得齐?最后拖欠延期,没能按期限征齐税。

    这下可给了何牧一个好机会,何牧一封密信送到南阳郡,给马成罗织出“怨言朝廷苛税,弄虚夸大灾情,故意拖办延误”等等一系列罪名,欲致马成於死地。

    前事情不抵后事过,征税这事又有甄阜私人利益紧紧挂钩。所以甄阜根本也不去彻查,直接就在接了何牧贿资以后来了个秘密逮捕,把马成扔进了大牢。

    棘阳县尉岑彭,往日里与马成私交很深,二人又都是豪杰性情所以早就已经结拜兄弟。在马成在县衙门里被何牧打得皮开rou绽,明里严刑逼供、实则借机报复时,岑彭便单骑奔进了白水城中来。

    当街策马急奔,心中火急火燎的岑彭从白水西门一进城,马速不减直奔招贤庄。他的目的很明确,先找到马飞艳,再商量如何营救马成。

    然而急行中的岑彭却忘了一点,这是城里、大街上来往行人面对他急驰骏马是根本来不及回避的。

    就在他绕街穿巷,跑到大同铁铺门前时,恰好这时带人正忙活着将打造好几根水车中轴装车中的樊诚从门铺中走出来。岑彭胯下一枣红马猛然间见到面前一个人影横挡而受惊,嘶鸣一声、扬起前蹄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