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断
御之界京都，大臣们所居住的北一街，西南冯家在京都所宅邸。 “今天你去哪了？冯炼。”主厅处，一个身处魁梧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上，微扬着头，目光不带任何感情的俯视着下方的那少年，少年旁站着的是那名叫岳白的男子。 少年依旧双手抱着后脑，懒洋洋的答道：“不过是去外面转了一会儿。” 中年男人是冯炎，大御妖师，西南冯家家主！ 冯炎冷哼道：“别忘了，你代表的可是我西南冯家！” “我知道，我没有做丢冯家脸的事情。”少年淡淡道，少年名叫冯炼，是冯炎的儿子，二儿子。 冯炎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同时也不要忘了我们来京都的目的。” 冯炼哼笑道：“父亲你是在逗我么？一个什么术法也不会的家伙，却要去参加‘缔结大会’，并且要去参加武斗夺得第一与那朱雀神兽缔结。” 冯炎神色稍缓，说：“力量你不是有吗？”说着，冯炎的双眼却是看着冯炼脖子上戴着的那红宝石漏斗挂链，“这次‘缔结大会’比武，我允许你摘下‘抑灵漏斗’。” 冯炼撇嘴道：“我就只会‘人回’、‘御返’、‘狱门’这三种术法，光有灵力又能拿来做什么？还是说您打算让我打不过就用这三术逃跑？” 冯炎哼道：“这些年来我教你的体术都忘了？”说着就将腰间的一把黑色无鞘的长剑丢给了冯炼，“剑术外加你的灵力，足够了！” 冯炼接过黑色长剑，这只是一把用黑玄石所造之剑，削铁如泥，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剑，在【附妖】所化的武器之下也不过是一把破铜烂铁罢了。 冯炎这时又道：“等你取得第一，与朱雀缔结，我自然会教导你术法！” 这一年，神兽朱雀的缔结者已病逝，但朱雀的缔结者并没有留下子嗣，也就是说已经没有哪个御妖师的体内流有朱雀的血脉了，所以要重新选拔，并由新一任的缔结者，喝下朱雀神血，重新继承朱雀的血脉，成为朱雀的缔结者…… 每年一度的“缔结大会”武斗，仅限三十岁以下的御妖师参加，每年武斗第一名的奖励都是非常丰厚的，可是这一年，却是历届奖励最丰厚的一年，因为这一年，只要成为胜者，就能成为那五大神兽使之一的朱雀使！ 冯炼握着剑，懒洋洋的道：“我尽力吧。”说着，就往主厅外走去，两父子间的对话一点也不像两父子，就像两个陌生人间的对话一样。 冯炎这时又开口道：“自古以来，冯家的子嗣就只能有一个。” 冯炼脚下一顿。 “你只有战胜你的大兄你才能活下来，并成为冯家家主，明白吗？冯炼。” 冯炼没有回答，抬起脚就继续往外面走去。 岳白见冯炼出去后，对着冯炎微微鞠了一躬，就跟了过去。 ………… 京都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冯炼走在人群中，在他一旁岳白紧跟着。 冯炼叹气道：“岳白你怎么又跟来了，这样很烦的，知不知道。” 岳白说道：“少爷，其实老爷他挺在意你的。” 冯炼抓着头发，烦躁道：“岳白你就不要再提起他了。” 岳白微微一笑，就不再说话，紧跟其后。 冯炼也没什么心思去管岳白了，走在路上，心情郁闷至极，这样的家族，这样的家族……冯炼咬着牙，双拳紧握，而就在这时候，旁边的院子里却传来一阵嘲笑声。 冯炼一愣，朝旁边墙壁看去，岳白这时解释道：“少爷，这里是各地前来参加‘缔结大会’妖怪们所居住的地方。” 冯炼眼珠子一转就嘿嘿笑道：“里面好像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们进去看看吧。”说完，也不管岳白答不答应就要翻墙进去。 岳白苦笑，直摇头，少爷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明明刚才还一脸的郁闷，可还没有一会儿就好了，真不知道该说他调控能力好，还是说他心宽，又或者说……他还是个忘性大的爱贪玩的小孩子？ ………… 在那院子里面，只见一群小女孩模样，皆是一头雪白头发及一双兽耳的小女孩们在一个角落里将一个十五六七岁的少女给团团围住，那少女倒在地上，满脸都是血，少女也有着一头白发，以及一对兽耳，和那些小女孩们不无一二。 少女倒在地上，神情淡漠。 小女孩们嘲笑着她。 “区区一只‘杂妖’，竟然也想着来参加‘缔结大会’？” “就凭你这种杂种，会有哪个御妖师愿意和你缔结契约啊？” “哈哈，‘杂妖’……” 杂妖，也就是所谓的半妖，人类与妖怪，又或者是妖怪与妖魔的孩子，少女和这些小女孩们都差不多一样大，可就因为她是杂妖，而且是人类与妖怪所生下的杂妖，所以自然寿命就没有和妖怪们一样的长，反而和人类一样，只有区区几十年，最多不过百年的寿命……并且实力也只有原有妖怪的一半…… 杂妖，是被御之界所抛弃的弱小存在！ 少女眼中满是仇恨，咬牙道：“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万化大道！成为真正的大妖怪！” 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和妖怪，都付出代价！ 半妖少女愤怒仇恨至极的目光竟将这群她们都吓退了一步。 为首的那个小女孩回过神来，就羞怒的一脚朝半妖少女踢去。 “就你这种杂妖！就你这种一辈子也不会有人愿意与你缔结的杂妖！少在这里说不自量力的大话了！！”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充满自信的少年声音响了起来。 “呐呐呐，你愿意和我缔结契约吗？” 半妖少女一愣，其他妖怪们也是一愣。 抬头朝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少年蹲在那墙上，背着阳光，脸上露着一个灿烂耀眼的笑容。 炫目的笑，少年就像那太阳一般，从墙壁跃下，来到了那内心早已变得冰冷的半妖少女面前。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愿意和我缔结契约吗？” 半妖少女看着少年怔住了神。 其他妖怪们回过神来就不忿的问道：“你是谁？！这里可是妖怪们的居地！” 少年笑道：“我是御妖师。” 妖怪们皆是无语，在御之界的人类还有哪个不是御妖师的？ 而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为少年说出了他的身份，“这位乃是西南冯家唯一的继承人，冯炼少主。” 妖怪们全都狠狠的吃了一惊，包括那半妖少女。 西南冯家的人，唯一的继承者？ 这样的身份将这些小妖怪们唬住，冯炼这时对那群妖怪说道：“能请你们先退下吗？” 小妖怪们一听，就全都退了下去，如果冯炼只是个普通的御妖师，它们还能摆摆妖怪的架子，可是冯炼却是那西南冯家的继承人少主啊！ 小妖怪们一脸你真是好运的嫉妒表情，看了那半妖少女一眼后，就听从冯炼的话走开了。 这时候，院子里只剩下了那半妖少女、冯炼，以及岳白。 冯炼这时蹲在半妖少女面前，然后就用自己的袖子为她轻轻擦拭起了她脸上的血迹。 “我叫冯炼，你呢？” 半妖少女这时回过神来，过了半晌才回道：“北方极寒之地的雪狼一族，断。” 半妖少女这时像是为了解释什么似的咬了咬牙又道：“我没有姓！” 冯炼沉默，断这时却是低下了头，像他这样的御妖师，肯定不会和我这种杂妖缔结的吧？之前的话肯定开玩笑而已。不过就算是这样，断心里也挺感谢他的，因为他愿意为她这样的一个半妖出头…… 可是断却没有想到，冯炼并不是开玩笑。 冯炼这时咧嘴笑了起来，“很好听的名字。” 冯炼忽然一脸正色的直视着她说：“我是认真的，断。” 断一怔，猛然抬起头看向冯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冯炼才一脸正色没多久，他就又恢复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来。如同寒冬中的一缕阳光…… “所以和我缔结契约吧，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