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道具商人（4）
摸摸下巴，打消了继续深究下去的念头，不管怎么说，这些金翎花无论是自己收藏还是转手，都得赶快藏起来才行，被人发现的话，也只有…… “不管怎么说，你帮我采了金翎花的事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听见没有！” “喔。” 我把莉莉娅受伤的手放在柜台上，然后转身去从壁橱最里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药品。打开盖子，然后把像蜂蜜的金色液体涂在莉莉娅的伤口上，因为这个药剂混有薄荷草的缘故，所以非常凉，莉莉娅也忍不住地轻呼了一声。 “哇，达鲁调配药剂的水平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当然的了。” 我不无得意的吸了吸鼻子，莉莉娅说的不错，这些可都是我用炼金术私自调配的药水，效力可不是市面上那种普普通通的恢复药剂能够比的。很快的，莉莉娅手掌上的伤口开始愈合，连结痂的过程也省略了，新生的肌肤就像完全没有受伤过一样。 你问我既然能够调配这么厉害的药为什么不拿出来卖？ 因为我所在的这个国家科斯洛维奇王国，对于炼金术士调配药剂监控的条例非常严格。而且我也没构得上任何炼金术的职称，所以无奈之下，为了不至于因为某项私造禁药的罪名锒铛入狱，而我的废人表姐也因此落下流离失所的结果，我才迫不得已地只能选择将自己所调配的药剂经由“熟人”的关系转手出去而不是选择放在店里出售。至于店里那点充数的恢复药剂，只是赚点点不相干的车马钱啦。 这样你能了解的吧？我醉心钻研炼金术的理由。没错，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点石成金的本事（虽然这是被绝对禁止的）啊！你想，一般能够真正用金属炼制出黄金的那些炼金术士不是醉心研究的学者就是脑残的疯子，但是，我比他们都要有优势——就是他们拥有特级炼金术士的职称但是我没有，拥有炼金术士职称就意味着会被国家监控，但是，如果不被发现的话我就可以量产黄金，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关系，我完全可以赶在那之前带着表姐流亡到国外。 有了钱的话……啧啧，这个还真是一个远大的梦想啊，哈哈哈。 从妄想中，不，远大的抱负中回过神，莉莉娅一句话彻底把我打回到了现实的深渊。 “那么莉莉娅也要加油!” “什……什么？” “莉莉娅也要加油。” “你要加什么油？” 虽然已经早就知道答案了，但是心里还是强烈地垂死挣扎着。 “秘药哦，让勇者达鲁恢复遗忘能力的强力魔药。” “那个不是已经放……放弃了吗？之前放在便当里强迫我吃下的毒……不，秘药，我整整昏迷了10天啊。” “嗯，那个已经放弃了，所以我今天找了新的药材来代替。” 看着莉莉娅手中握起的几株我从未见过的药草，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地狱之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不要啊……” “达鲁，你的脸色很不好喔？” “这是里昂看到威廉博士，但丁看见路西法时的表情……” “你在说些什么啊？” “莉莉娅，你听我说，那个毒药——不，你配的那个潜能药水的试验能不能停止了啊？” “什么？不行！” 莉莉娅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但这是攸关性命的大事，我也绝不能在此退缩！ “你看，之前不是也有这样的事吗……你把我扔进狼窟里作为银狼的食饵……不，为了锻炼我的勇者意志而没有成功吗？” “这两个是不一样的，经过‘那件事’之后我已经‘认真反省’过了。” 所谓的“那件事”是莉莉娅把我抓到黑石岭的山顶，让我一个人极地求生。看着那四处都是90度垂直的悬崖无处下脚的我真是欲哭无泪，只得抱着膝盖在满是风雪的山顶苦熬。就在我几乎要看见我早丧的母亲来接我的时候，莉莉娅才算大发慈悲，把饥寒交迫下只剩半条命的我给救了回去。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莉莉娅被她的父母狠狠地训了一顿，而我差点领便当的模样也着实吓坏了她。 至于所谓的“认真反省”，并不是说莉莉娅放弃了她所谓的“勇者达鲁”的设定，而是将极限的物理疗法改换成了同样十死无生的极限剧毒疗法而已。 咦……为什么说着说着，有guntang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流了出来呢？ “不行不行不行，总之就是不行，达鲁必须成为莉莉娅以及大家的勇者大人，然后拯救这个世界！” “莉莉娅……” 老实说，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拿把剑连最低等的野猪也打不过自己是超逊的，为什么这家伙还能够这么坚持啊！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在达鲁取回勇者的能力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就算达鲁为此讨厌我也——虽然会非常非常的伤心，伤心的想要死掉——但是，即使那样我也会完成我的使命，绝对会让达鲁变成勇者的。” 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什么勇者啊，在成为勇者之前我大概就会先死掉吧？之前还担心莉莉娅的我真像个笨蛋一样。这家伙可比魔兽啊，怪物啊恐怖多了，还偏偏摆出一副想要哭出来的表情。 “好了，不会讨厌你的——不过话说回来，一定要把你制作药剂的用料以及方法详详细细地写下来交给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喝的！” 我揉了揉莉莉娅的脑袋，让她把药材按我的指示存入了地下的仓库里放好。 “那么达鲁答应了？” “嗯……” 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因为我明白的，这是死刑，想要兵不血刃的蒙混过关已经不可能了…… 如果现在拒绝的话，莉莉娅一定会在深夜或者某个时机潜入进来，趁我不备的状态下给我强行灌下毒药的，那样的话连想要调配解药的机会都没有。 总之，必须先稳住情势再说。 “嘿嘿嘿……就知道达鲁最好了。” 似乎又恢复了满满的元气，但是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此刻在我的眼里却堪比催命的无常。 之后，莉莉娅就要回花店里帮忙了，临走的时候，她下达了调好的魔药会在明天傍晚送过来的死亡宣告。 目送着莉莉娅离开的身影，我虚掩上门。走到那个暗藏药剂的壁橱前打开最里面的柜子，里面除了之前我为莉莉娅外敷的药膏之外，还有一些绝对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 我从柜子里的暗格里取出一支泛着墨绿色液体的试管，试管的一头被用密封处理过，试管本身也是避免摔碎而特意经过强化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里面流动的液体是高危品……没错，一滴就可以毒死一只成年狼的神经性毒药。 是吗？如果在莉莉娅蛮力驱使下被强迫灌下毒药之前，如果配置不出解药的话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感人至深的爱情？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曾经听路过的吟游诗人说起过这样一个故事：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相恋了。然而彼此牵系的命运和责任却不允许他们相恋，甚至不允许对方的存在，最后屈服于自己国家存亡命运的两位主人公互相展开了厮杀，最终以女主人用剑刺穿了男主人公的胸膛，自己也服毒死了作为结局。 一起听完这个故事的人们无一不是潸然泪下，说是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那么，莉莉娅因为喜欢我，而一心想要用毒药杀死我，也是出于爱情吧。 所以，为了回应这份深深的爱情，我也只有在她杀死我之前先把她杀了。 啊，真是一份悲怆的爱情呢。 这样想着的我开始谋划怎么让莉莉娅把这支毒剂给喝下去，不过，如果被人发现我和事件有关的话一定会很麻烦的吧，所以，绝对不能够让人发现。 “枝桠——”这是松动的木门开启的声音。 “什……什么？” 我紧张地把毒药藏到了身后，看见木门外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那个，忘了和达鲁说谢谢你的药膏了。” “哦，和我不用那么客气啦。” “那个，达鲁，如果可以的话，晚上轮到我做料理，因为今天买了很多的绸鱼，所以，我想要不要顺便给达鲁……” 莉莉娅忸怩地拉扯着裙角，展开了这番十分少女化的对白。 “不必！”我义正辞严地断然否决了。 说起来因为附近有个海港城市，所以我们地方上海产比较丰富，而且绸鱼是种非常美味的料理食材，但是，太危险了！ 没错，说着要做料理什么的莉莉娅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虽然莉莉娅所下的最后通牒在明天傍晚，但是也免不了有提前投毒的可能。以前就曾经出现过好几次便当中毒和饮料剧毒的前科，而且附带一提的是莉莉娅的料理水平就算不特意投毒也拥有足以媲美毒素药水的水平，是那种带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的诡异色彩的料理。说穿了，必须把她这个恐怖的想法尽早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说了不要就是不要，顺便不要挡着门边的生意，莉莉娅你也快点回去帮忙！” “达鲁是大笨蛋————！！” 说着这么少女的话跑掉的莉莉娅，让我松了口气。 我盯着手里握着的绿色药剂，将它重新放回了暗格里。看来还是不要了，到底是青梅竹马，随随便便就杀掉的话我也于心不忍……换成是直接遗忘药水变成白痴什么的应该差不多了，但是万一被查出施药的成分该怎么办，真是让人苦恼啊。 哎，说到底我这个人还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