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故地重返
柏水拿起酒瓶，与辛辰碰瓶，“辰辰，敬我们的孤儿院生活。” 辛辰看着灯光下柏水明丽的容颜，她想，此生她最大的愿望应该就是希望她爱的人平安喜乐！ 第二日一早，辛辰和柏水搭上去纱柳镇的客车。车子离了市镇，朝着山区开去。原本平坦的路面渐渐有些颠簸，柏水靠在辛辰肩头，有些晕车。三个小时后，客车终于到站。辛辰推了推柏水，“柏水，我们到了。” 柏水沉重的抬起头，面色疲倦，“到了吗？”说完就站起身，快步冲下车去。 “你慢点。”辛辰嘱咐，跟着下车。 柏水扶着路边一棵梧桐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辛辰取完行李箱就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孙老师！”辛辰开心的喊道。 孙老师见到辛辰也十分高兴，“我估摸着车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到，结果就来晚了。” “不晚，刚刚好。”辛辰回答。 “哎呀，你都长这么大，这么漂亮了。要不是你刚刚先喊我，我都不敢认你了。倒是我，老了许多吧？” 辛辰看着孙老师熟悉的慈祥笑容，她的眼角堆积着岁月的细纹，梳理的一丝不乱的头发中也掺着银发。今年，孙老师也该有五十多了吧，这个平凡而淳朴的老实女人，为孤儿院奉献了一生。 “孙老师，你没老，还是那么漂亮。”辛辰真挚的说，在她的记忆里，孙老师就相当于他们的母亲。 孙老师喜笑颜开，突然想起来，问：“小水呢？不是说她会一起来。” 不远处，正驱散一肚子闷气的柏水招手道：“孙老师，我在这里啊！我看孙老师真是老了，眼睛都不利索了，小水这么抢眼的一号大美女站这半天，您都没有发现。” 孙老师顿时噗呲的笑了，走过去拉住柏水的胳膊，给她一个爆栗，“果然是你这个死丫头，真是一点都没变。” 柏水依偎在孙老师肩膀上，“孙老师也一点没变，总是一见面就打我。看我为了见您，大老远跑来，命都快丢半条了。” “好好好，我错了，不该打你。我们回院里，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想吃什么都跟我说啊。” “这还差不多。”柏水回到。孙老师要拿辛辰手里的行李箱，但辛辰执意不肯，最后柏水拉着孙老师大步走着，说：“您别心疼她了，她力气可大了。” 沿着弯曲的小道，走过一片田地。来到一条宽阔的河流前，一座石拱桥连接河流的两岸。 “这里什么时候建起一座桥啊？”辛辰问，以前过河都要靠竹排。 “前两年的建的。老院长每年向政府申请建桥的款项，申了差不多十年终于拨下来了。”孙老师回答。 “院长真是太执着、太伟大了。”柏水赞叹。 过了石拱桥便可看到孤儿院了。三层楼的房子，靠山而建，墙面爬满了浓密的爬山虎，绿意葱葱，蔚然好看。前面用篱笆围了一个大院子，房子两边的田地种满了瓜果蔬菜。这是孤儿院饮食材料的重要来源之一。到了懂事年龄的小朋友就要去田地里干农活，为自己的生存尽一份力。 辛辰和柏水相视一笑，果然还是和当初一样，除了脚下的石板路更加年代久远以及墙面更加斑驳以外。 “孩子们都在食堂大厅里忙着给老院长布置场所呢！”孙老师说。三人一起进了屋内，小朋友的欢呼笑语声立即传来。孙老师带着她两进了后院，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庭前的躺椅上，手拿扇子悠闲的晃动着，正闭着眼睛养神。 “院长，快看谁来了。”孙老师喊着。 院长闻声睁开眼睛，激动的坐起身子，拿起旁边小椅子上的眼镜戴上，说：“我看看，是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辛辰和柏水来了？” 辛辰和柏水上前，“死老头，可不是我们吗？”柏水笑说。 三人顿时相拥而立，老院长眼中散着泪光，“真好，真是你们。”老院长细细的盯着两人看，“果然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孙老师大笑，“你说他什么眼神啊，明明完全变了样子，他竟说一模一样，果然老眼昏花。” 辛辰说：“院长看我们永远都是小孩子。”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见了我们还哭，老头子羞不羞。今儿我们来了，一定给您好好过了生日，您也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柏水跟着说。 “柏水果然还是一张不饶人的嘴啊。”老院长感叹，“想当年，我差点被你气的心脏病突发，真是个小祸害。” 柏水吐着舌头，辛辰跟着笑着，三人坐在庭院其乐融融的聊起了往事。直到孙老师准备好了午饭来喊大家去吃饭。 吃完午饭，辛辰、柏水和孩子们一起布置会场。孤儿院设施简陋，条件艰苦，可用的东西不多，一些廉价的红绸子、红丝带还是往年多次用过的，虽然陈旧，但多少能增添一些喜气。布置完会场，辛辰又将辛菜菜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分发给大家，礼物虽然都不大，但孩子们十分开心。和他们当年一样，哪怕是得了一颗糖果，也是十分满足的。柏水在忙碌和孩子们的笑语中忘了忧愁，整个下午都带着甜美的笑意。 太阳落到了山尖上，渐渐要沉下去。半天天空被红色温润的霞光覆盖，笼罩着整个村落、整个庭院。孤儿院内渐渐有客人登门，多是村里的村民，也有曾经从孤儿院走出去的人，都惦念了老院长给的恩惠。特意请来的厨子在厨房忙碌起来，火光闪耀。孩子们欢快的脚步和玩闹，灯光摇曳，热闹非凡。食堂大厅里七八张桌子坐的满满的，客人们边喝着茶水边磕着瓜子，互相聊着天。辛辰和柏水扶着老院长出来，老院长容光满面，精神焕发。大家起身欢迎，热烈鼓掌。接着一个三层高的大蛋糕被推了过来，老院长见了直说，“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浪费什么啊！累了这么些年，就该好好享受。”柏水说着将一个寿星帽子戴在老院长头上，孙老师点起了蜡烛，大灯熄灭，全场一起为老院长唱起了生日歌。 辛辰跟着鼓掌应和，微弱的蜡烛灯光掩映着大家的笑脸。辛辰在人群中忽然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有些莫名的疑惑。这时老院长吹灭了蜡烛，大灯亮了，辛辰再去人群中寻找，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辛辰蹙眉，觉得自己恐怕是职业病又犯了。 喝了一轮酒，柏水微微有了些醉意。辛辰也不拦她，因为她知道柏水今天是真的挺开心。两人心有默契的离开食堂大厅，从一楼走上二楼，又从二楼上了三楼，将孤儿院的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遍。她们睡过的房间、涂画过的墙壁、砸过的窗户……最后，两人来到了天台。天台原本有一块很大的木板，是用来盖住天窗，现在换成了铁板。辛辰和柏水不由自主的并排躺在铁板上，对着天空，这里的天空格外清朗，连夜空都是繁星闪耀。 “你还知道哪颗是柏水星，哪颗是辛辰星，哪颗是菜菜星吗？”柏水对着夜空，举手在空中划着。 “柏水星在东边，是最大的那颗。辛辰星在西边，是最亮的那颗。是菜菜星在北边……是最小最暗的那颗。”辛辰回答，她抓住柏水随意滑动的手，带着她指向东边的一颗星星，“那是你的星。” 柏水挣脱她的手，指向西边，“我一定能找到你的星，让我找找，肯定是那颗，最亮的，对不对？”她的脸转向辛辰，眼睛明亮如星。 辛辰笑道，“答对了。” “辛菜菜的就算了，一眼就找到了，没意思。”柏水放下手臂，看着天空，“你说，这些星星这么多年都没有变，我们怎么就长大了，就变了呢？” “因为人的一生太短暂了。短短数十年，有时还来不及怀念，就已经要离去了。” “你觉得你的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柏水问。 “你开心，菜菜开心。”辛辰答。 “没有其他的了吗？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追求？”柏水不满意。 辛辰认真思考了一会，最后摇头，“好像真没有，和你们相比，其他都不算什么。” “辰辰，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更加愧疚的。” 辛辰不明的看向柏水，柏水依然看着夜空。过了片刻，她说：“我知道你是在顾特公司上班，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顾宁修！” 辛辰始料不及的错愕，“你……你怎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柏水并没有很快回答，辛辰又说：“我那都已经是过去了，没有什么关系的了。柏水，你千万不要多想。” “够了！辛辰！”柏水打断她，看向她，“辛辰，你是圣人吗？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不是真的亲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凭什么你却时时刻刻为我和辛菜菜着想？你为了辛菜菜可以不要命，你为了我可以连自己的感情都牺牲，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谁要求你这么做？”柏水明丽的大眼睛流下晶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