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打架

    他这一脚的力度不小，江小放被踢倒在地上。

    我是第一次见李正虎主动打人，以至于惊讶盖过了悲伤，我愣愣地站在那里，没动了。

    可能我还没有和你说清楚，江小放真的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种种稚嫩，他现在成熟得多，而且也比以前高了一大截，足有一米八多，他来到这个班后也没怎么和别的同学讲话，其实，你的话越多，别人就越了解你，而你的话越少，别人也就越不了解你，人们对于不了解的事物，总是充满好奇的，同时，也是满怀恐惧的。

    所以，班里面很多人都怕江小放，他给人一种感觉，现在他只是一头沉睡的狮子，你若惊醒了他，那么，面对你的将是狂风暴雨。

    而当下，李正虎的一脚，似乎把他踢“醒”了。

    江小放很快站了起来，也不见他发怒，他开口：“早就听说你暗恋陈小小，看来是真的啊。”

    李正虎被他当众戳穿了自己心中的小九九，不免有些脸红。

    傻子果然是傻子，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居然搔了搔头问道：“有那么明显吗？”

    我被他这句话雷到了，更多的是恼火，尼玛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招摇过市，居然还能问出这个问题。

    江小放又问：“所以刚才为什么踢我？”

    李正虎道：“嗯，你把小小姐弄哭了，我……”

    话未说完，就听“嘭”的一声，江小放一拳打在了李正虎的脸上。

    李正虎被这突然来的一拳打得猝不及防，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然而他并没有倒，我不知道是因为江小放用的力气不够，还是李正虎实在太壮了。

    还没等李正虎站稳，江小放又是一脚踢了过来，这一脚踢的是李正虎的肚子，眼看那一脚飞速的在瞳孔里放大，李正虎也没有避开的意思。

    最后，那一脚稳稳地踹在了李正虎的肚皮上，可是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李正虎居然用两只手抓住了江小放的那条腿。

    虽然他被踢得退后了几步，虽然江小放那一脚很快，要抓住很难，说不得手都要受伤。

    可是李正虎还是抓住了。

    这下子就尴尬了，本来是两个大男人打架，被李正虎这么一搞，就显得分外滑稽。

    江小放只有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被李正虎抓在手上，想抽抽不出来。

    我看得出他的脸色很难看，而李正虎也并没有为自己滑稽的行为而感到滑稽，一脸认真。

    周围的同学开始笑了，很大声的笑，我也有点忍不住了，我本该是很伤心的，奈何这幅画面实在是戳中了我的笑点。

    我努力憋啊憋啊，憋得嘴都快破了，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我就也跟着人群笑，笑着笑着我又觉得难过，我就这样哭哭笑笑，活跟个女疯子似的。

    路可心却没笑，她眉头紧锁的盯着江小放看，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江小放见几次想拔腿出来无果，也就不再做无用功了。只是对着李正虎喊道：“李正虎，是个爷们就别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要打就堂堂正正的打。”

    李正虎闻言，仔细想了想，正欲放手的时候，江小放也借着他分神的刹那，猛地用力，想把腿拔出来。

    如果李正虎没有放手的意思，或者说，如果江小放没有那么急切地想把腿抽出来，那么也不至于有接下来的这一幕。

    江小放摔倒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应该是受了莫大的苦楚。他还想再爬起来，可是李正虎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骑在他身上就是一顿猛揍。

    江小放这个时候却像是一个无力的婴儿，他只是象征性地挣扎着，我不知道他是没有力气挣扎了，还是不愿意挣扎了。

    但我知道的是，江小放一定很痛。

    其实我真的不想管，他这样伤害我，我真的不想管。

    可是李正虎每在他身上揍一下，我的心就疼一下，我似乎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年，他说小小，我被人揍了，好痛好痛。

    是啊，我的心也好痛好痛。

    一瞬间，我什么也不顾了，我冲李正虎吼道：“谁许你打他的，谁许你打他的？！”

    李正虎被我吼得一愣，我跑到他身边一把把他推开，显然，他对我从来不设防，就那么一下，他就被推得从江小放身上滑了下去，瘫在了地上。

    我伸手扶江小放，想把他扶起来，他没有拒绝，也许他是没有力气拒绝。

    借着我的力道，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我承受了他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可我觉得他的身体真轻啊，毫不费力，就搀了起来。

    我小声地说：“你没事吧，我等下帮你揍李正虎。”

    他冲我笑了，现在我害怕见到他笑，因为在他的笑容里，我看不见光。

    果然，他的这个笑容，无力的就像快要凋零的花朵，又像被秋风吹得残破不堪的叶子。

    是的，他的笑，是那样无力，而且还带着自嘲与疲惫。我确信我没有看错，那一瞬间，他不再是睡着了得雄狮，他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一步一步走在西归的途中。

    我还想扶他进教室，他轻轻地甩了甩胳膊，我识趣地收回了手。看着他慢慢地走进了教室里。

    人群渐渐散开，有平常欺负李正虎的同学嬉笑着与李正虎打着哈哈，但却没了往日的跋扈。我猜想他们现在还去与李正虎打着哈哈只是想告诉所有人，他们是有胆气的，并不怕这个会打架的李正虎。

    我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太虚伪了，还是我的思想太扭曲了。

    幸好，我还有路可心，现在，我只剩下路可心了。

    路可心拿出纸巾递给我，我接过来擦了擦被眼泪纵横交错洗礼过的脸颊，又向路可心要了张纸醒了醒鼻涕。

    我们没有进教室，而是直接去了食堂，早课完了就是吃早饭的时间，而我们刚才耽误了那么久，再不去吃就得饿一早晨的肚子了。

    李正虎也像往常一样跟在我屁股后头，我没有理他，现在，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正如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小放一样。

    我心中默默地想，李正虎，你是一个好人，可惜你喜欢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