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被召唤而来的英灵
在魔术师的世界中流传着这样的一个传说，万物有始。身为魔术师的那群人们相信着，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有着其起始的地方，而那个存在着一切的起始的地方被他们称为根源。根源记录着世界上的一切，可以说是一切知识的源头，也是最高而绝对的存在，世上所流传的各种魔术系统都可视作从这漩涡中流出的细流，这也成为了偏执的追求着知识的魔术师的夙愿。 200年前，曾经有人尝试着到达根源。 爱因兹贝伦、间桐（原姓为马基利）、远坂。被称为创始三大家族的他们所找到的方法，是将无数传说中都有提及的“圣杯”再现，如果它真的如同传说中那样神奇的话，那么也就能够利用它到达那里（根源）。为了召唤出那个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三位魔术师家族彼此交换了各自内部的不传之术，这也终于让那个可以称为“万能之釜”（即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圣杯现世。 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悲剧也由此开始。被称为万能之釜的圣杯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它只能实现一个人的愿望，而合力完成它的家族却有三个。当这个事实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瞬间，由私心和欲望所引发的恶意便一发不可收拾，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才应该，也才有资格拥有圣杯，曾经亲密的合作关系在那一刻立即变成了血淋淋的撕杀。 这便是圣杯战争的开端。 在那之后，以60年为一个周期，圣杯就会重现在最初被召唤出来的极东之地---冬木市。然后圣杯会挑选七名有资格拥有它的魔术师，把自己庞大魔力的一部分赋予七人，让他们可以召唤被称为“Servant”的英灵。在一场场惨烈的战斗之后，最后剩下的一位MASTER（魔术师）将有资格捧起圣杯。 距今为止，这样的圣杯战争已经在这片名为冬木的土地上发生了四次。 而雪千夜将要参加的则是第五次。 十年前，第四次圣杯战争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故，所以原本每隔60年才会发生的战争也提前开始了。 现在，雪千夜正在召唤自己的Servant，也就是英灵。 英灵一共有七位，为了召唤到自己想像中的Servant，一般需要使用媒介，媒介可以是任何实体的东西，虽然非使用了媒介就一定会能召唤出自己想要的Servant，但这会提高他或者她出现机率。 如果不使用媒介，那么通常只会召唤到与自己相性最近的Servant，而不会出现特定的Servant。一般来说，在战争开始之前，只要你有令咒，那么即使你没有媒介，或者召唤咒文念错，也会出现一位Servant，但这个时候就是在赌自己的人品了。 在思考很久之后，雪千夜决定不使用媒介来进行召唤，一方面，他找不到合适的媒介。另一个方面，他也想知道与自己相性最近的英灵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也许能够从对方的身上找到自己试练通过的方法。 所以，咒文在空气中响起。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的话就回应吧 在此起誓 吾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 吾愿诛尽世间一切之恶行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 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这里是一栋两层的小屋的一层其中的一个房间，随着魔法阵中魔力涌动的平息，召唤的咒文已经完成。 从召唤阵中出现的是一位女性，深紫色的长袍把她包裹在其中，头上带着特殊饰品的帽兜，只露出了下半的脸庞。 “你就是我的MASTER吗？”她如此说道。 “嗯！那么正式介绍一下好了，我的名字是雪千夜，你可以称我为千夜。你是？” “master不知道我的真名吗？”她非常的奇怪。在圣杯战争中，绝大多数的master都会准备媒介，以召唤自己理想中的Servant。在种情况下，master会问的应该是‘你是不是XXX’，来确定Servant是不是与自己想像中的有所偏差。而不是像他这样问‘你是谁？’，这意味着Master不知道自己召唤了什么英灵。 “不知道。”非常直接的回答。 “可是，你是怎么召唤我的？”实际上，她的潜台词是想说，你用的媒介是什么。 “没有使用媒介。我想看看与我相性较近的Servant会拥有那位英灵之名。”雪千夜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可是这个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理由在对方看来却非常的难以接受。对于这么重要的战斗，不找方法召唤强大的Servant以扩大自己的胜算，而是把自己的胜算放在那种近乎玄奥的运气上。只要一位稍微有些理智的人而言，这就很难让人不能接受。所以。 “就为了这个理由？”她的语气非常的怪异，就像是听到了什么违反常识的事。 “嗯！就是这个理由。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的真名。”面对她的质疑，雪千夜没有解释过多。 “英灵美狄娅，以caster职介遵从你的召唤而来。”即使雪千夜对她好像并不在意，但她仍然如同一位下属一般，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雪千夜若有所思的思考着，片刻之后。 “美狄娅吗！好吧！以后请多多指教，caster！”他平静的对她说道。 与我相性比较近的英灵居然会是美狄娅，这是巧合，还是说我们都可以被称为背叛者。 “请多指教！这样就行了吗？” “这样就行了。” 虽然雪千夜说了这样就行了，但名为美狄娅的英灵却并没有就些止步。作为英灵被召唤于现世，他们是被那个被称为万能之釜的圣杯吸引而来，也就是说，作为英灵，他们都有着各自的愿望，所以才会回应圣杯的召唤。同样的，master也是一样，作为魔术师的他们应该也有些自己的愿望，才会被圣杯选中，成为master。 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需问一下。 “那么我可以问一下master的愿望吗？” 面对自己Servant提问，他堂而皇之的说出了这个几乎不能被称之为愿望的愿望。 “愿望？我也不怎么清楚我的内心，不过现在的话，硬要说愿望那种东西，那应该是想看看圣杯本身和英灵的光辉吧！” “圣杯本身和英灵的光辉？”此时的美狄娅并没有因为他说了自己的愿望而理解，不如说她那颗疑惑的心变得更加的疑惑了。 “不明白吗？那么我用另一种方式说一下好了，我想了解圣杯本身，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把你召唤出来，我的愿望就可以说是实现了，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按照圣杯的系统，圣杯出现需要Servant的魔力，所以你们全出现后，圣杯就一定会出现，我的愿望也可以说一定会实现。”雪千夜继续说着。 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就像是美狄娅想像的那样，并没有什么愿望。因为这个愿望根本算不上愿望。 所以。 “明白了，master的意思是你没有特别的愿望，对吗？”她又再次问了一次，以此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而她得到的回答则是。 “你说呢？”答案已经有了。 “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master啊！”美狄娅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她并不相信眼前这位魔术师，即使他是自己的master。在她的心中，既然他说出了这样的谎言，那么也就是说他并不信任她。正是因为不信任，所以在面对背叛之魔女时，才要隐藏自己的原本目的。 “很伤脑筋吗？”雪千夜微笑的看着面前的英灵。好像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语会让对方怀疑，不，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在意对方的怀疑，他说出了自己的愿望，那么这位英灵即使马上死去，对他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硬要说的话是这样，通常而言，master和Servant是一个组合，所以他们之间的契合度最为重要，如果两者的愿望相似，那么他们的内部就不会出现问题，相反，如果两者的愿望相反，那么还没有战斗，两者就可能反目成仇。这就等于战斗还未开始就已经败了。”说到这里，美狄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她的心中还存在着相当的顾忌。 “所以master和Servant应该都有着各自的愿望，圣杯在选择master时，会选择自身有着强烈愿望的魔术师。而我说的这个根本算不上愿望，所以一定是在说谎。你是想这么说吧！”雪千夜帮助她补充了她的话语。雪千夜从她的话语中听到了深深的不信任。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那么这对master和Servant的组合可以说还没有走入战场，便已经是失败者了。 “没错！开诚坦白一点，好吗，master！”隐藏于黑暗下，美狄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种仿佛看穿一切的微笑，深深怀疑的微笑。相比与欲望鲜明的人，无法知晓其所求的人才让人感觉更加的可怕。 “不信任我？”雪千夜虽然如此的问着，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即使我说的是实话，但，看来我的态度让他有些误会了，不过没有关系。反正我召唤英灵，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看看与自己相性相近的英灵是怎么样的人，这个目的达到了，那么她的作用也就可有可无了。现在，只要等着圣杯现世就好了。 “master的所作所为实在无法让人相信。”魔女从内心深处无法相信雪千夜，不论是与自己的相性问题，更是因为雪千夜在听到她的真名之后的对话和反应。 “好吧！那我也就说了吧！我从未让你相信我，你也没必要相信我。我应该说过吧！只要你出现，我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现在我再加一句好，你想做什么都没有问题哦！不论是为了自己的愿望布置战斗，还是在这里自杀，抑或是选择背叛。这些都没有问题。”雪千夜没有在意她，说出了看似极度蔑视的话。 这一刻，彼此不信任的master和Servant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各自的坦然的面目。master不在意Servant，Servant也不相信master，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许圣杯战争还未开始，这对最先出现的master和Servant的组合就会面临失败的结果。 “master也没有信任过我吧！我这位背叛之魔女。”既然已经坦然相对，那么魔女也就没有了对这位master继续恭敬的必要。她露出了自己原本的真实，语气中带着尖锐的细刺。就像她在听到雪千夜的话语后，选择了怀疑；她相信雪千夜在听到她的真名后，第一时间选择应该也是戒备。信任这种昂贵的东西，在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 对于魔术师而言，所谓的Servant也不过是使魔的一种，即使被称为Servant的英灵是曾经在人类历史上留下荣耀的英雄，以魔术师的性格而言，使魔就是使魔，不过是工具的一种。对于着这种来自于工具近乎于犯上的行为，正统的魔术师大概会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既而让这位使魔认清自己现在的位置。 可是，她面对的并不是正统的魔术师。面对着这样近乎责问的话语。 “没错！而且，我为什么相信你？”雪千夜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与他微笑相反的是他冰冷的话语。 这样冰冷的话语没有让她沉默，魔女并不是那么脆弱的生物。 “你说的没错呢！虽然我是你的Servant，但这却无法成为你相信我的理由，而且。”她显现于光明中的半张脸庞上浮现出了嘲笑的容颜。 “而且，我没有使用媒介召唤你，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同类。一个不会相信其他人，而且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渣，又怎么会相信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同类呢？” 即使之前那样尖锐的话语也没有让魔女沉默，但他这近乎于自嘲的语言却让这位以背叛而得名的魔女没有再说出什么。她从那些话语中听出了深深的讽刺，可能是对她的，也可能是对自己的。 “...” “不说了吗！这应该是你想说的东西吧！”雪千夜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选择停止，他继续使用那样的语气说着，而不论对方是不是会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仍然沉默，也可能是无言以对。 “好了，我说过，你想做什么自己做就好，不用问我。这就是我的命令。”雪千夜不在意的说道。说完后，雪千夜慢慢的走向了房门。 “遵命，master！” “最后说一句，想背叛的话随时都可以。”当房门被打开时，一缕光线出现在了门缝中，雪千夜留下了这句话。 “遵命，master！”美狄娅隐藏于黑暗中的脸庞让其他人看不到任何的事物。 夜晚，万物进入沉睡之时，这是喜欢黑暗之人最好的行动时间。 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雪千夜房间门前，来者似乎不想惊动房间内的魔术师，所以她连魔术都使用得异常小心。不过，在她查清房间四周并没有什么结界之类的魔术手段后，她轻轻的笑了笑。那种笑容中包含着对这位身为她魔术师的蔑视。因为是自己的Servant所以认为自己一定不会对他作出伤害的举动，这还真是一位愚蠢的魔术师。她在心中这样评价着自己的master。 当她打开门后，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有些惊讶。她之所以等到现在才来，之前还没有用魔术进行侦查，就是为了让master稍稍的放下戒心，然后趁着他沉睡之际来进行自己的目的。但，等待着她的并不是沉睡的雪千夜，虽然这个房间中没有任何的灯光，这会让人觉得这里的主人已经睡着了，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雪千夜独自坐在窗户旁，他单手支撑着自已的头部，目光注视着窗外的月亮。月光下，雪千夜仿佛从童话中走出来的人。似乎是听到了房门的动静。 “这么快就等不及呢？”他头也没有回，就这样对者这位熟悉的不速之客说到。 听到这里，美狄娅已经从最初的不安中恢复了过来，她同时思考着现在的对策。 “果然，虽然嘴上那么说，但master随时都在防备着我呢！”黑暗中柔弱的语气，在被魔力加强后，很难让人不对声音的主人生出怜悯之心。 “不要太高看自己了，CASTER！”雪千夜的回答丝毫没有怜悯之情。 “难道不是吗？房间中没有灯光，这个时间也都没有睡下。”魔女仍然幽幽的说道。 此时已经是凌晨的2点，正常的人类应该都已经休息了，魔术师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比一般人类要强，但他们的身体在需要休息这一点仍和一般人没有太多的区别。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选择一个时间来的原因之一。 “我只是睡不着，最近有些失眠。这个时间来到这里，你是想夺取我的令咒？还是想要换一个master？” “不，那样太过麻烦了，一旦我那样做的话，还没有找到下一位master，我就有可能因为魔力供应不足而消失，而且你这样魔力充足的master也很难找到呢。实际上，我本来想偷偷用魔术来控制你的。”这一刻，魔女坦白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在她被发现的那一刻，她就没有了隐藏的必要。情事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么现在呢？”雪千认仍如同魔女刚进门时看到的那样，没有转头。 这样的行为在魔女看来，会给人偷袭他的机会，但魔女没有动手，现在的她已经收起了最初的轻视，虽然说这是一个好机会，但谁又能保证这不会是个陷阱。一但偷袭失败，那么雪千夜就可能用令咒让她马上自杀。现在，他们的关系虽然进入了严冬，但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现在！现在就没有办法了，一旦你使用令咒，我就会失去反抗的能力。”魔女不慌不乱的说着。单单从她的话语来看，她看似完全不在意雪千夜手中的令咒。 每一位master最初都会有三枚令咒，这是他们和自己Servant缔结契约的证明，也是三次奇迹的再现。master的每一枚令咒都可以说是一次奇迹，它可以让他们的Servant达到从前未有的高度。同样的，它也可以让Servant堕落深渊。每一枚令咒是对Servant的一次绝对命令的权力，它可以让Servant一瞬间恢复魔力，也能让Servant不自愿的选择自杀。它既是对Servant的支援也是对Servant约束。 “但是，从你的表情上来看，你应该有后手吧！可以无惧令咒的后手。” “这都能猜得到吗？” “这并不困难。如果没有后手，那你这么淡定就没有理由了。” “...” “那么，让我看看吧！你的后手。”这一刻，一直背对着魔女的雪千夜终于转过了自己的脸庞，隐约的月光中，他脸庞之上的那对深红的双眼，即使隐藏于眼镜之下，但在这黑夜中却依然如同宝石一般的耀眼。 见到雪千夜的真正面目之后，美狄娅终于明白了他之前所说的话语。人类会因为生理原因在夜晚进入睡眠，但身为死徒的他的确不太会在夜晚进入沉睡。 “真是没有办法！破尽万法之符。能够破除万法，当然也包括我们之间的契约。”她拿出了自己作为英灵的底牌，也就是被称为宝具的东西。那是一把闪电形状，有些小晶般制材的匕首，匕首上镶嵌着各种宝石，这也让它看让去不像是用来杀人的凶器，而是作为展示的收藏品。 “那么...”雪千夜对她伸出了单手。拿过来，虽然他嘴上没有说，但他的行为就是这样表达着。 “...”魔女默默的递上了自己的宝具。一方面是她没有选择，另一方面，她也有些疑惑。英灵的宝具的实体是英灵魔力具现化之后的成果，也就是说，如果以为这样拿走宝具就能让英灵使用不了宝具，那么这已经不是天真可以形容的了。 这位一直非常精明的Master会这么幼稚？魔女无法相信。所以她才更加的不理解雪千夜这个行动的意义。 “这样就行了。”在魔女惊讶的目光中，雪千夜用破尽万法之符划伤了自己的印有令咒的手。 空气中魔力开始躁动，一瞬间，他们之间的契约也已经被解除了。 “Master！这是？”契约被解除，她仍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这很明显，不是吗？”雪千夜扔回了手中的宝具。 “原来如此。Master你是认真的吗？”这一刻，名为美狄娅的魔女，终于明白了雪千夜刚刚开始的话语。她的这位Master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述说的愿望是认真的，那个近乎可笑的愿望就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特别的愿望，所以也没有对抱有什么她期望。不论自己的Servant是谁，他都不会在意，之所以召唤了她，只不过是因为他的手中有着令咒。 “...”雪千夜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直视着面前的魔女。 魔女没有问什么，因为这些矛盾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是由于她们彼此的不信任，事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无法挽回的一步。然后。 “人类出于本性，无法选择彼此相信。不论是在哪里，能够相互信任的人都不少之又少。人们一方面在嘴上说着我一定会相信你这样的话，另一方面又下意识的对他们竖起戒备。所谓的相信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一句不切实际的笑话，对我们这种背叛者更是如此。”她的话语仿若希腊神话中缪斯的歌声，忧伤而凄美，字词之间流露的感情让人感到无法走入她的内心，只是听到这样的吟唱，就让人们从心中升起一股悲凉。 “曾经天真的相信着他人，最终得到却只有无情的背叛，一旦人们经历着这样的痛苦，希望的光芒被最后的绝望染上深沉的黑色，那么人类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不论书中如何歌颂人类的坚强，在人类的本质还是那个怯弱而胆小的弱者。”听到这里，雪千夜似乎得到了莫名的共鸣，开始走入了她的声色之中。 “没错呢！人类就是这样怯弱而胆小的弱者呢！明明像动物一样，比其他任何生物都渴望群居，比其他任何生物都害怕寂寞，比其他任何生物都无法忍受孤独。但即使如此，被背叛过的人类仍然无法选择相信，仍选择把自己隔离于世界之外，那样的话虽然无法融入群体，必需忍耐寂寞，还要承受孤独，但至少自己不会再受伤，也不会让自己的心再次血流如注。”这是她内心的独奏，背叛的旋律，孤独的哀鸣，曾经被背叛留下心伤的魔女，很难再去选择相信人类。但是，如果不去相信，就无法得到温暖，无法沐浴阳光，自然也无法被爱。 魔女如同害怕受伤而长期居于幽暗洞xue的人，因为已经在那里生活了太久，所以当自己想要再次走出之时，指尖接触到阳光的刹那，从内心升起的畏惧就已经把她从内到外的灼伤。感到伤害的魔女只能再次退缩回自己的那片幽暗的区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只能重复着这无力的举动。 当她的时间被铭刻于时间之外后，已经化身为英灵的她也许永远都无法得到救赎。 “既然你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点，那么你也就应该明白吧！信任是双方的。”雪千夜平静的说出了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事实。 “没错呢！从一开始Master就对我说了实话，而从来就没有相信过Master的我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我会去寻找下一位的Master。再见了！”魔女向他做着最后的告别。深深的看过他一眼之后，魔女转身离开了这栋房子，现在的她不单单没有留下的理由，也没有留下的勇气。 “再见！”回应魔女的只有这句听不出任何挽留的话语。 事实上，在魔女的心中，雪千夜也没有留下她的可能。她又一次选择了背叛，所以有这个结果也是理所当然，Master一真非常生气吧！她这么思考着，最后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魔女彻底消失，不久之后，雪千夜又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坐姿，眼睛注视着天空。此时的天空，乌云蔽月，已经看不到丝毫的光亮。在那没有一丝光芒的房间中，能够听到雪千夜沉重的叹息。 “真是个笨蛋啊！明明比任何人都想选择信任，却不知道如何开始吗？”雪千夜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没有任何类似于生气的感觉，不，应该说很久以前，在他的心中就已经没有了生气这种感情，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把它放入了心灵深处，还是早已将其丢弃。但此时在他的心中却升起了另外的一种感觉。 遭遇背叛之人类的心灵会堕入深渊。与我不同，那个家伙的心中还保留着希望，她能够相信其他人，也想再一次相信人呢！说什么呢！我不也是慢慢的相信了爱尔奎特吗？那么... 水滴从天空落下，一滴，两滴，...，无数滴，与地面触碰的刹那。 “滴！滴！滴！滴滴！...”屋外传来了清晰的声响，那是雨滴落在地面发出的声响，不过片刻，户外已经进入雨水的世界。那并非可以让人无视的毛毛小雨，而是足以让人的皮肤感到清晰触感的暴雨，地面上已经出现了积水。 他就这样看着外面的世界，仿佛那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深深的吸引着他。片刻不到，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看来我也是个笨蛋啊！” 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房屋的大门口，手中还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房屋门口，当他的脚步跨过那道门槛时，一线之隔，却如同两个世界。以前的他绝对不可能走到线的那边，但现在的他却有了不同的选择。正当他准备跨过那条线时，他身后不远处的屋内，出现了另一个雪千夜的样子，‘雪千夜’的脸上棱角分明，不似如今的柔和。那是梦幻，由他内心深处所产生的幻影。 幻影雪千夜认真的对雪千夜说道:“真的要过去吗？” 雪千夜的左脚悬在了空中，只要沿着弧线落下，他就超出了那首界线 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嗯！” 幻影雪千夜继续说着：“你应该明白吧！如果你选择了那边，也许就永远都回不到这边了。” 雪千夜笑着回应了他：“知道！我非常清楚，一但走向那边，我可能就永远都无法回到这里了。” 幻影雪千夜：“会死的。你一直以来就是按照以前的方式走过来的，不论身上染上多少的鲜血，你都能活下来。现在，放弃了以前的方法，你知道这样做的代价吗？” 雪千夜：“代价！会死？” 幻影雪千夜：“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那样去做？像以前那样不好吗？无论多么好的才能都有备用，无论多么亲密的关系都有代替。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独自的生活在那个世界中。人类想要生存有什么问题？又有什么好改变的？” 雪千夜：“以前？不对哦！虽然那是我以前的世界，但并非我所期望的世界，也不是我所习憧憬的世界。而且，现在的我早已生存于不同的世界。” 幻影雪千夜：“别再自欺欺人了，不论是哪里，有人类存在的地方都只会是地狱，这一点我们都再为清楚不过了，这样的地狱我们也已经见过太多了。” 雪千夜：“正是因为身处于地狱，所以我才向往着天堂啊！” 幻影雪千夜：“天堂！那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幻想罢了。见识过那么多人类丑恶面目的你为什么还不明白，不论是这里，还是那里，天堂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雪千夜：“也许吧！但是，已经见到过光的我，还是想去找找看，那个传说的中的天堂。” 幻影雪千夜：“执迷不悟！放弃了生存之道的你能够走多远呢？” 雪千夜：“你可以自己去见证，不是吗？” 幻影雪千夜：“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 雪千夜：“虽然我还是会走向那边，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谢谢！” 幻影雪千夜：“没有必要，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一直走下去，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我已经回不去了。但你还能走下去。” 雪千夜：“你在说什么啊！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风格。再见了！” 幻影雪千夜：“永远不要再见了。” 幻影化为粒子消逝在空气中，他也跨过了那条分隔两界的‘线’，走入了那片由雨水所构成的世界。 -----雨界中传说的分割线----- 还真是狼狈啊！曾经优雅的魔女在此时的雨水中，所有的只有狼狈的身姿，干净而柔软的法师长袍早已被雨水浸湿，湿润的布料紧紧的贴在她身体上，勾勒出了一副优美的曲线，可惜，此时却无人欣赏。她只能勉强的使用着仅存的魔力，残存在这个世界之上。现在，距离她离开自己的Master才短暂的时间中，她已经连站立的力量也失去了，只能无力的倒在被雨水所淋湿的地面上，脸上早已沾满污水。 不同于ARCHER拥有着独立行动的能力，身为CASTER的魔女在失去Master后，她就没有了独自行动的能力。英灵的身躯是由魔力组成，失去了Master供应的魔力后，英灵通常不可能长时间单独存在于世（ARCHER除外），而魔女的职介是CASTER。 雨水再冰冷也敌不过她心中的冰冷，距自己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还不到一天，她就失去了自己的Master，也失去了作为Servant的资格。甚至连一位Servant都没有见到，就已经面临出局的绝境。 魔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再这不久，我就会消失吧！还真是可笑啊！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结果落到了这个局面。Master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坦白自己的愿望，结果自己却单方面的认为那个愿望太过无稽，而让自己有被欺骗的感觉。信任是双方的，可惜被背叛过一次的我，那种自私的我，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先给出自己的信任。不过，好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实现愿望的可能，最后还是被自己搞砸了。果然，对我这样的背叛之魔女，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呢！ “嗯！”她感到眼前的雨水消失了，但身后和周围的雨水仍在。也就是说，雨并没有停。周围的声响也在提醒着她，雨并没有停下这个事实。她只能在眼前看到一双陌生的脚，这一刻她明白了，有人在帮助她持着雨伞。她艰难的试着抬起自己的脸庞，但是现在太过虚弱的她已经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已经做不到了。 “需要帮助吗？”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这个凌乱的雨声中响起。 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也传入了魔女的耳中，不用看到声音的主人，她也可以猜到他是谁。那是。 “Master！现在的你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为了来看我这位背叛了Master的魔女的狼狈姿态吗？是想嘲笑我这位魔女的不自量力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你已经看到了，你可以尽情的嘲笑，嘲笑这样苟延残喘的我。”魔女心中压抑的各种感情在听到那句话之后，一瞬间化为尖锐的控诉。虽然没有抬头，但她的心中已经自觉的浮现出了映像中，雪千夜那张可恶的脸庞。此刻，这张脸正在无情的嘲笑她吧！ 她不明白这位前任Master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嘲笑她这位不自量力的魔女，还是为了讽刺她的狼狈的身姿，又或者是为了让她放下尊严去乞求他...太多太多的如果可以假设，太多太多的结果可能发生，她不知道会是哪一种，但有一点在她的心中深深的相信着，那便是他绝对不会怀着善意而来。 “我问你，你需要我这位陌生魔术师的帮助吗？”雪千夜撑着雨伞，注视着面前的魔女。即使魔女的措辞如此的尖锐，他仍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语一样，继续平静的问着。 无法释怀吗？仍旧无法先走那一步吗？那么，我来帮你走出那一步好了，我先直到那边，然后拉你过来。 “为什么？”这一次，魔女平静了下来。她听到了雪千夜的话语，‘陌生的魔术师’。他们之间虽然算不上熟悉，但也说不上陌生。这样的用语不应该存在于他们之间。 你希望我像遇到一位陌生的魔术师那样，向你求助吗？你希望我向你摇尾乞怜吗？你这个讨厌的骗子，这样自欺欺人的回答，我才不需要。 “我问你，你是否需要来自于我这位陌生魔术师的帮助吗？”第三次，雪千夜仍旧如同之前那样说道，没有嘲笑，没有讽刺，没有蔑视，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现在应该在用最恶意的思考在想像我吧！没关系，我会把你拉出来的，从那个无尽黑暗的深渊之中。 当雪千夜第三次说出这样的话语之后，一直恶言相向的魔女终于露出了动容的神色。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刚刚与雪千夜见面的时候，那时的他，语气中也透露着这样的坚定。那个时候，她没有听懂，后来她懂了，不过已经太迟了。现在，她有了再一次选择的机会。 “原来如此！如果这样的话，我也想问一下。我的真名是美狄娅，背叛之魔女，如果你帮助我的话，你的人生从此将走向不同的方向，不但要面对生死的战斗，还要随时面对我的背叛。即使如此，你仍然想帮助我吗？”仿佛不相信一般，回到魔女状态的美狄娅再次确定了一下雪千夜的话语，这一次，她也包含了自己的意志，那小心翼翼的感情，仿若易碎的琉璃。 明明都不需要我的存在，明明是我先选择背叛的，即使如此，你还愿意出现在我的面前吗？我已经拒绝了你三次，但，这一次，请你不要拒绝我。 魔女在内心这样的祈祷着。 “你再一次问你，你，背叛之魔女，是否需要一位以自私而闻名的魔术师的帮助？是，或者不是？”第四次。 “是！是！我需要，我需要Master你的帮助。”这一次魔女没有犹豫。 “那么契约，就此成立了。”刹那间，原本破碎的契约重新恢复了它的原貌，也许应该说它比之前更加的坚固。 终于接受了吗！谢谢你，美狄娅！ “背叛之魔女，美狄娅，遵从您的召唤而来。Master有什么吩咐吗？”得到魔力供应的魔女又变回之前那位神秘而优雅的魔女。原本的无力和污秽在魔术的手段下，被一扫而空。 “吩咐吗？那么，回去吧！”雪千夜对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遵命，Master！”魔女回应了他，在这狂乱的雨水中，她紧紧握住了他的左手，仿佛不会再放开，这一刻对她而言这只手中握着的也许就是会世界。 原本会是第一对出局的组合，在这一刻终于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消除了彼此的隔阂，他们会变得比之前更加的强大。虽然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至少在魔女的心中，她已经有了胜过所有困难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