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别了洛阳
许久之后欧阳云轩站了起来,“你说的都是真的么?”“什么?”“有朝一日,入主中原。”“事在人为。”欧阳云轩望了眼山坡下这才道:“只靠这万余人马么?中原可不同于林邑、扶南这些边陲小国。” 叶芝想了想道:“主公在百越坐拥两城,拥兵三万。”欧阳云轩摇了摇头:“难!今中原无非晋、吴两国,晋强而吴衰,司马炎佣兵一百五十余万,即便孙皓亦有控弦之士二十三万。” 叶芝道:“司马代曹魏,故能拥兵百万余,孙氏据江东五十余年,故屯兵二十余万,反观我主公以三百壮士为基,仅两年不到便发展至三万,假以时日,何愁大事不可期?” 欧阳云轩略一思索道:“其实亦不是不可能,司马将伐吴……”叶芝接着道,“其伐吴时,亦起兵,吞交州,割荆州。”欧阳云轩点头,“东吴首尾不能兼顾,司马牵制其兵,此计或可成。” “吴若退晋,吾等据守交、荆二州,割其土;晋若灭吴,当趁晋立足未稳,放手一搏,退晋代吴!”叶芝说着摊开的手掌往下一翻。 欧阳云轩眼神为之一变,是啊!若东吴打退了晋国,其力量难免被削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领土被割据。若晋灭了东吴,起兵退晋,打其立足未稳,有望代吴。“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主公的想法?”欧阳云轩问道。 叶芝笑了,“主公早就有意剑指中原,这亦是我投效他的原因。”欧阳云轩轻呼了一口气,“可惜司马炎厉兵秣马,恐伐吴之期将近,仅以百越为基,怕是时间不够。” “依你之见,该如何行事?”叶芝问道。“若信的过我的话,先攻林邑,后取扶南。”欧阳云轩说完便望着叶芝。叶芝几乎不假思索的道:“我信你。”欧阳云轩反而一愣,“为何信我?” 叶芝站了起来,缓缓道:“其实你我际遇相似,曾胸怀大志,无奈岁月蹉跎,在这边陲小地,若所投非明主,只能渐渐沉沦犹如沧海一粟。好在我遇到了现在的主公,是他让我重又放眼中原。” “刘备隆中请诸葛,田忌赛马荐孙膑。张良亡途遇汉王,萧何月下追韩信。现在的你就如同当初的我,我们是一类人,当机遇来临之际,我相信你亦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相信你,等同于相信我自己。”叶芝目光炯炯的望向欧阳云轩。 “厄……其他便罢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但愿我不是那个韩信,而你亦非那个萧何。”欧阳云轩小声道。“哈哈……”山坡上响起叶芝爽朗的笑声。 欧阳云轩在地上捡了些小石子摆了起来,“林邑国小,其土略大于交州,人口数十万,兵五万,此番出兵两万五皆折损于此,故其国内仅余两万五千士兵。林邑大城有三,同海、广治、顺化。都城顺化守军一万五,其他二城各有守军五千。只要能先围歼同海、广治之兵,顺化就会成为一座孤城。” 叶芝想了想道,“即便我们灭了林邑,但其民蛮野难驯,我们无力分兵镇守,又有何用?”欧阳云轩笑了,“欲扩充实力,就得招兵买马,林邑产金、玳瑁、古贝,国主范熊十几年间囤积珍宝无数。”叶芝心中顿时了然。 欧阳云轩接着道:“林邑亦有汉人数千,多受奴役,攻下林邑,挟走其国内珍宝和可驯化之民,只有战争掠夺,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发展壮大自己。”叶芝听得不由点头。 欧阳云轩道:“林邑兵虽多,但分散而守,故攻林邑,以这万余人马足矣。”叶芝当机立断的道:“好,事不宜迟,我即刻传令下去,今夜休整,明日出发。”欧阳云轩疑惑道:“你不用先禀报你主公,便自行决定出兵么?”“呵呵,此番出兵主公早就授我便宜行事之权,可先行事,再通报。” 欧阳云轩望着叶芝,一脸艳慕之色,人比人当真气死人,自己在林邑的时候,起居出行无一不在国主的监控之下,出兵打仗亦有人盯着自己,唉!翌日,大军整顿后便挥师南下,直扑林邑。 一路潜行出了皇宫后,因赵旭然伤重没法上路,萧雅晴只得和他一起留在了洛阳养伤。两人藏身于黑牛找的一个住所内,黑牛在周遭的大街小巷布下了几十名乞丐把风,一有风吹草动便能迅速转移走赵旭然。 永宁殿,胡贵嫔正欲午睡,房中却闯来了不速之客。“谁?”胡芳大惊,正要大声呼叫,来人却缓缓转过了脸来。胡芳一瞧清那人的脸忙从床上起身,跪了下来,“胡芳见过圣母,不知圣母大驾,望圣母恕罪。” 崔雨婷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身子,“你出去,我要调息打坐,没我命令不许任何人闯进来。”胡芳一惊,“圣母可是受伤了?”“不该问的别问,出去。”“是。”胡芳低头退出了房间,将房门带上。 崔雨婷按住胸口,身子摇晃着往床边走去。该死的阴山老叟,我绝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不一会儿房内便传来一阵劈哩啪啦的声音,动静好比拆房。宫女闻声敢来,被门外的胡芳挥退。 洛阳城外三十里的一条小道上,一个瘸腿老者正艰难的往前移动,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他停了下来,坐在了路旁的大石块上歇息。唉!中原果真不是自己的福地,此番好歹算是死里逃生,以后再也不来中原了。 忽而一黑衣女子出现在了他的身旁,老者惊觉后站了起来,“谁?”那女子戴着斗笠,缓缓抬头,露出了绝美容颜,正是拓跋若嫣。“徒儿?太好了,快护送为师回草原。” 拓跋若嫣只是冷冷道:“我不是你徒儿。”阴山老叟身子一晃,“嫣儿……”“别这么叫我,我听着刺耳。”拓跋若嫣缓缓拔出了手中的剑。阴山老叟往后退了一步,一脸难以置信的道:“徒儿,你干嘛?难道你还想弑师不成?” 拓跋若嫣鄙夷道:“你还记得那****在地宫中说的话么?从那时起,我的师父就已经死了。”“徒儿,我那时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阴山老叟边说边往后退。拓拔若嫣一步步逼近:“但我很傻的,已经当真了……” “嫣儿……”剑影一闪,好大一颗头颅飞起。“说了别这么叫我……”拓跋若嫣拿布轻轻擦拭着剑,似乎不想随身携带的兵器沾染着他那安脏的血迹。纵横草原数十载,阴山老叟做梦也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会是这么个死法。 拓跋若嫣轻吐一口浊气,回望了一眼身后,别了洛阳,别了赵旭然……一身黑衣的她独自一人,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往草原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