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经过一路的颠簸劳顿，温腾飞他们终于到了广州。下了火车，奶奶还在唠叨：说不要来了，怎么说你们，还是要来，一个个把你们累成这个样子；我的这个病是神仙也治不好的了，还要花这个钱干嘛。陶梅说，奶奶，现在医学发达了，这个病是一定能治好的，您老人家就不用担心这个了。这要花好多好多钱啊，哪有这么多钱啊，奶奶又说。奶奶，我已联系好了，是不用我们花钱的，陶梅说。这样，奶奶才不再说什么了。这时，她老人家才对这座大城市东张西望起来。她长到这么大，还未走出过大山，来过大城市。已是夜晚了，大城市那五光十色的灯光，让她看得眼花缭乱。 为了看病方便，就在肺结核医院附近的一间小旅馆住下。放下行李之后，陶梅就赶快带她们去吃晚饭。她知道大家都饿得不行了，在火车上，谁都没有好好吃过什么东西。在车上，陶梅和赖珠要温石生他们到餐车吃饭，但他们怎么也不同意，连车上的盒饭也舍不得买。陶梅说，我们是健康人，不吃可以，但奶奶是病人，不吃不行；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便硬是给奶奶买了盒饭，也才趁机多买了几个。温石生说不饿，陶梅看出他是舍不得花钱。而赖珠是饿不得的，陶梅看到她已饿得冒冷汗了。 这旅馆的房间小得不能转身。陶梅要给他们到一间大的旅店开房，但温石生怎么也不同意，并且，还只是开了一间房，母子俩就住在一起。陶梅说男女住一起不方便，要给开多一间，但温石生说，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怎么也不肯多开。 他们找到一间比较干净的小饭馆，温单地开了两三个菜。他们是顺着那一条街一路找过来才找到这样一个既便宜又显干净的地方的。在先，进了几家，有的是陶梅俩说不够卫生，有的是温腾飞父子嫌太高级饭菜太贵，不想进，找来找去，才找到这样一间不贵实惠的看起来也比较卫生的小饭馆。它夹在一路的快餐店之中，所以便宜。它就在温腾飞打工送快餐的范围内。他在这一带送快餐，来来去去，注意到有这么一间饭馆，人气很旺，可除了到过那里求活干之外，就再没进去过。他们找了好几家之后，他才想起这一家。 坐下之后，陶梅和赖珠要多开几个菜，温石生母子怎么也不给开，都说有饭能吃饱就行，有饭没菜也行，所以才开得那么温单。<> 吃饭时，奶奶很懂事地往自己的饭碗里夹了一点儿菜，大家吃开后，就没再下筷子夹过菜了。她听医生说过，她的这个病容易传染人，所以很注意。她在家里也一样，一日三顿，都不近桌吃饭，就怕把病传染给家人。 陶梅和温腾飞就不停地给她夹菜；她却很客气，说我吃不了多少，你们快吃，不要管我。 吃过饭后，陶梅俩也就回家了。陶梅要早一些回家去，同mama商量好明天给奶奶看病的事。 温腾飞还想在这陪一会儿奶奶。奶奶劝他同她俩一起走，但他说还想陪奶奶说一会儿话。 赖珠一走出饭馆的门口，就打起了哈欠。 “累不累？”在走向公交车的路上，陶梅问她。 “累是很累，但同你们在一起，真的长了不少见识，”赖珠说。 “以后还敢同我们去山沟吗？” “怎么不敢去，你要我当陪娘，不坐车，就是徒步走路，我也去。”赖珠怎么累也忘不了同她开玩笑。 “你能不能当上我俩的陪娘，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个我也注意到了，在车上，一路，你的那一个收到好几个信息。我发觉他每次看信息时就都是脸露愁绪。我猜，那信息是他的那一个发来的。但不知怎样，对方总不给他打电话，也总不见他打电话给对方，只发信息。可见，他俩的关系还未了断，但也看得出有了裂缝。他正处在恋爱的十字路口，这是你的麻烦可也有机会。”赖珠以一个行家的口吻说。 “开学了，你还得发挥‘懒猪一号’的作用。<>” “我会尽心尽力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但你要发挥你的魅力。” “单靠魅力的婚姻是不牢固的，正如春寒、冬暖，也如君宠都是不会长久的。” “但是，如果没有魅力，那就不会有成功的婚姻。” “你的哲学理论又来了。” “这不是哲学的范畴，哲学理论也搞不清恋爱场的东西。什么恋爱大全，恋爱入门，看起来包罗万象，可还是不能包罗万象。” “还是你来写一本这方面的书，比较适用。” “你又拿我来开涮了。” “不，不是拿你开涮，在这方面，是真的，很佩服你。” “不要净说一些没用的话。” “望梅止渴，也可以提振士气。” “但光画饼却不能充饥。” “而暂且，只能如此。” “得从长计议。” “那就全靠你。” “不要说没用的话，恋爱是不能替代的。” “我完全相信你。” 说着说着就到公交站了，赖珠还想说什么，但公交车到了，不同一路，赖珠先上了车。<>一会儿，陶梅也上了车。在车上，她就打起了盹，差一点就坐过站。她的确太累了。 陶梅一打开了家门，就大声地叫，mama，我回来了。 “傻丫头，累了吧，怎么样，也不提前讲一声？”贺岚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心疼地说。 “mama，这是出远门回家的规则：回家时，不要把回家的日期时间对家人讲，以免到了这个时间，家人牵挂担心。爸爸不在家？” “你那个爸爸有多少时间在家，不是出外会诊，就是这里那里参加学术会议，他刚刚打过电话问你回来了没有。你不讲，我们就不担心不牵挂啦。吃过饭了吗？” “饭倒是吃过了，但还未吃够饱。” “怎么吃了又不吃饱？” “菜开得很少？” “你不会多开一点。” “温腾飞的家人不给开。” “温腾飞是谁？” “哦，忘记讲了，他就是我要谈的那一个对象的名字。” “阿狗，怎么叫了这样一个土名字，是奶名，还是大名？” “mama，是腾飞，不是阿狗，是大名，这个字是这样写的，”陶梅一边说一边拿来笔和纸写给mama看。 “这个字很少用，我还未看过呢。怎么用了这样一个生僻的字？” “这个字的意思是‘张满弓’；这是他的爷爷给他起的名字；那意思是要他永不懈怠。他的父亲识字不多，倒是他的爷爷认得不少字。” “怎么他爷爷反倒识字？” “听腾飞说，他的爷爷小时就到外逃荒流浪，后来在山下给一个私塾先生收留了，在他家打工，爷爷也就在那先生的家学了不少字。他长大回家时，那位私塾先生送给他一本四角号码字典，这本字典至今爷爷还保留着呢。他的爷爷在那一带算是见过世面有见识的人，谁家要是生了小孩要起名字什么的就都去问他。他是羌寨里的‘释比’。” 这些都是第二次她同温腾飞到九寨沟时，俩人在对山歌之前，她问他的家庭情况，他对她讲的。 “‘释比’是什么？” “就是羌族宗教的主持者、阐释者，是掌握特殊法术的巫师……” “巫师，那不是很可怕，”贺岚还未等陶梅讲完就说。 “mama，您搞错了，巫师又是古羌传统文化的传承者，没有他们，少数民族的传统文化就会断绝，就再不会有人会说羌话了。他的爷爷就会说羌话。” “你这样一说，我明白了，这样的老人一定是很受人尊敬的。” “何止受人尊敬，政府还把‘释比’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给予保护呢！” “看来，这也是山沟埋没了人材，要是能受到较好的教育，像他这样的老人也是会很出色的。” “说真的，看到爷爷一眼，就知道老人家很聪明很懂事理；他老人家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大前天晚上，我们就听他讲了一晚羌族历史和故事。” “光忙着说话，忘记给你做饭了，吃什么？” “mama，一碗面条就行，我先去洗澡，已几天都没洗过澡了，都发臭了。” “还有，奶奶来了吗？” “这么个大事，怎么反而忘记先讲了，等洗完澡，我们再商量这件事吧。” 陶梅洗完澡出来时，mama也把面条做好了。她一边吃一边把奶奶的身体情况对mama讲着，最后她说： “老人家这个病如果得到及早医治，营养稍为好一些，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现在再去说那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明天一早，你就带她去医院作一个全面检查，抓紧给她老人家治疗就是。”贺岚说。 “但是，mama，我觉得那里山区的医疗条件是应该及早改变的了，还有那里的交通，如果能村村通公路，医疗条件好一点，交通好一点，奶奶的病也是不会耽搁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现在，已很夜，你太累了，快去睡觉，明天得早起，以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吧。” “我的爷爷就是一个榜样！” 陶梅一接触到这个话题，就不感到疲劳了。 “不错，爷爷的确是一个榜样，让不少山民的病及时得到诊治，但单单靠一两个爷爷这样的，如果政府不努力不投入，那是杯水车薪！” 贺岚一遇上这样的话题，也刹不住话。 “这话不错，但是，什么事情，总得有人去开头有人去做。” “关键是山民穷得看不起病，爷爷也是入不敷出，对付一些小病急病还可以，但是大病重病就很难了。” “我相信，只要政府，只要医务人员去努力，有很多事不见得就这么难的。” 一个计划，这时已隐隐约约在陶梅的脑子里形成雏形了。 “傻丫头，你好象是当总理的，谁都这么想这么做，世界上就没难事了，中国就更没难事了。快去睡你的觉，明天一早就带奶奶去医院，记得不要给奶奶吃早餐。” 陶梅不情愿地把这个话题收了起来，但考虑到mama明天也得早起，只好去刷牙上床。可躺在床上，刚才那个话题还在脑海里打转，好一会儿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陶梅就起床了，mama还未出门，她就出门了。她要赶到小旅馆去接奶奶，到医院还有走很远一段路，不早去，一到上班大高峰，那就得很晚才能到医院。 到了医院，贺岚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要不，就要排很长的队。先抽血，然后拍胸片。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奶奶的左右两叶肺都穿洞了，病的确很严重了，要是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就不行了。 贺岚要老人家住院，但老人家说，不用住，拿一点药回家吃就行了。陶梅说，奶奶，不是说好了吗，治好病才回家吗？说是说过，但是还是回家好，奶奶说。其实，在她嘴里讲的同心里想的是两码事——嘴讲是怕付不去医药费，虽然这也算是一码事，但在她的心里，一知道自己已病成了这个样子，就担心不行了，怎么治也是这个样子了，再拖下去，就回不了家。这时，贺岚已看出老人家虽然担心费用，而更多的是担心治不好又回不了家，她见过好多这样的病人。她也就劝她老人家说，奶奶，医疗费你一点都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这个病是一定能治好的，比您老人家还要严重的我都能治好，您的病还不算最严重的，是一定能治好的。奶奶，您就听阿姨的话吧，这一次，一定得治好才回去，温腾飞父子也一起劝奶奶。这时，奶奶才不再吭声。 办了住院手续，温石生就把儿子拉到外面商量说： “我回南江市去。” “回那干什么？”温腾飞问。 “回去换你的mama来这里，我一个男人照顾奶奶不方便。另外也不能总由陶梅一个女孩子老来照顾奶奶吧。” “这也好，那等一会儿，再走吧，我同你一起去，”温腾飞说。 “怎么要同我一起去。” “我要把mama带过来。” “这个就不用了，我把她送上车，到了广州，你到车站接她就行了。” Ps:书友们，我是都市风高，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