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合拍

    “所有的一切，都等回去了再说。”

    是的，向后转，回去了。无论河德谷姚上峰有什么，都不管了。

    仍然回的是汾川基地。

    火云和炫舞神话的人，回汾川基地是理所当然。只有皇朝风云的人，心里犯嘀咕。但说来说去，汾川基地对佣兵队伍的压制，都是背地里进行的。此番皇朝风云受袭，对方并没有亮明身份。因而皇朝风云的残余人员返回汾川基地，其实还是可以的。

    说到身份，三叔倒是向林笑亮明了身份。那把怀剪，三叔带在身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不可能随手就抛出来对敌。三叔‘射’出怀剪，只能是有意的。其意，就是亮明身份。也相当于宣战；不，相当于宣告势不两立。

    三叔的事情，反正就是你死我活，用不着多想。回去的路上，林笑反复琢磨的，其实是林如的事情。

    很显然，林如看出火云是自己的了，因而就想加入。

    泰山不拒细壤，故能成其高；江河不择细流，故能成其深。从这种‘胸’怀的角度去看，应该接收林如。

    再换个角度。当队伍人很少的时候，队员倒可以‘精’挑细选。而当队伍人数很多的时候，就不能‘精’挑细选了。

    还有个角度，‘乱’世用重典……不，应该是‘乱’世任人唯才。明知道那人有问题，但该用的，还得用。

    这些，是接收林如的理由。

    拒绝接收林如的理由，当然也有。头一条，就是林如申请加入的方式不对。

    既然看出火云是自己的，想要加入。完全可以找苏婷‘玉’啊。心照不宣，不是更好？偏偏要挑明，并且还是在程智明在场的时候挑明，断了自己的后路。

    这样说，带有明显的感*彩。下面去掉感*彩。

    如果林如找苏婷‘玉’，要求加入，而苏婷‘玉’又同意了。那么。林如很可能会在苏婷‘玉’手底下做事，等于或者低于贺景、屈良骏、郑天工、蒲天‘玉’的地位。

    而林如直接找林笑要求加入，而林笑又同意了。由于堂姐妹的关系，林如多半会直属于林笑，等于或者高于贺景、屈良骏、郑天工、蒲天‘玉’的地位。

    两者相较，对林如来说。后者更优。

    苏婷‘玉’会不会同意呢、林笑会不会同意呢？不一定。为了确保同意，林如采取了直接在程智明面前挑明一切的办法。

    当然了。已经说过的话，“我想加入姐的队伍”、“想加入的，并不是炫舞神话”，虽然已经可以推导出“姐的队伍”不是“炫舞神话”的结论。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推导得出的。有些大而化之的人，有些为人粗糙之人，还有些神经质的人。就不一定推导得出。

    大而化之、为人粗糙，苏婷‘玉’可以是。咳。苏婷‘玉’是知情人，撇开不论。此处该说程智明。

    程智明出场不多，但相信大家已经能够看出，这就是一个神经质的人。准确地说，就是他过于沉浸于自己营造的世界里，而不愿意拔出来。

    不能自拔，说的是陷入很深很难的境地；仅靠自己的力量无法从中解脱出来。程智明却是自己不愿意拔出，感觉陷入之后很有乐趣。

    因此，短时间内，倒不用担心程智明会泄密。但时间长了不行。程智明很可能无意之中会说出一鳞半爪。

    回过头来再看，林如在程智明面前挑明一切，其实也就相当于挟持人质——我要求入队，答不答应？如果不答应，我就把你的事情说出来喽！

    林笑，前世六年之后是基地长，就是不算英雄，好歹也算一方人物，这种被强迫的滋味，真是久违了。因为被强迫，所以林笑心里不高兴。所以林如申请加入的方式，是头一条拒绝接收的理由。

    ——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三叔。

    末世降临那天，三叔想要凌辱林笑。

    前世，凌辱成功，林笑倍受摧残。事后，三叔倒没有继续作恶。在超市，三叔还帮林笑阻拦了几个男同事的纠缠。后来，遭遇丧尸‘潮’，林笑与三叔在安田县失散。后来就再没见过。

    今世，三叔被林笑用怀剪刺伤，凌辱没成功。然后林笑利用三叔裹伤的机会，直接开‘门’走掉了。原本以为跟前世一样，再也见不到三叔了，没想到，原因变了，结果也跟着变了。

    三叔是怎么想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三叔为了报复林笑，已经‘弄’出了很多条人命。

    ——

    有人说：每个人都会犯错误，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你林笑就敢说你自己从来就没有犯过错么？

    是的，既然每个人都会犯错，那肯定林笑也会犯错。但错误有大有小，有的错误可以原谅，有的错误则不可以原谅。

    持原谅观点的，主要因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说法。该说法见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春’秋时期，晋灵公十分残暴，滥杀无辜。臣赵盾和士季进宫劝谏，晋灵公态度冷淡，不情愿地认错。士季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晋灵公根本听不进，于是派人暗杀了赵盾。人们奋起反抗，最后赵穿将穷凶极恶的晋灵公杀死。

    故事中，晋灵公没有悔过。但假如晋灵公真的就如士季所言“过而能改”了，是不是就真的“善莫大焉”了呢？

    不是。因为晋灵公所犯错误并不是一般的错误。那些被晋灵公杀害的无辜冤魂是不可能活过来的了。只因为士季想要劝阻晋灵公继续滥杀无辜，才那么说的。

    人命大如天，这是大宋提刑官宋慈提出来的。你踩我一脚，如果你知错，道个歉。那么我可以原谅你。你把我杀死了，然后你放下屠刀就想立地成佛，就想让我的‘阴’魂和我的家属原谅你？

    所以，凡涉及人命，即不可更改。三叔这会儿虽然没能要了林笑的命，但要命的目的，是明摆着的；并且三叔已经因此要了其他很多人的命。

    ——

    林笑与三叔。就只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在这种情况下。林如会站在哪一边呢？

    林如，在林笑心中，其实不光是堂妹。而且还是人才。倒不是说林如有多么了不起，但至少林如具备林笑不具备的很多本事。

    原先，林如在林笑的心中是正面的、加分的。那主要是因为，林笑救了林如。有救命之恩。另外，通过那次相救。林笑突然发现，尽管以前彼此之间有过这样那样的不愉快，但毕竟血浓于水，生死之际。还是会拧成一股绳的。

    如果没有三叔袭击这事儿，其实林笑是想招林如进队的。但有了这事儿，就麻烦了。林如跟林笑当然血浓于水。但林如跟三叔，那更加血浓于水。

    亲情。有很多种，并不是所有亲情都是同样的浓度。以往，比较坚固的亲情，有兄弟、母子、祖孙，等等。假如有人宣称自己姐妹情深，人们通常会嗤之以鼻。后来，就在接近末世的那几年里，宣称兄弟同心，同样会被扔砖头。只有一种亲情，一说，别人就相信。那种亲情，就是父‘女’。

    堂姐妹关系，还赶不上姐妹，根本就不能跟父‘女’相比。

    招林如进队，然后关键时刻，林如也同样来个血浓于水，把全队的‘性’命卖给三叔，那就麻烦了。

    ——

    因林笑伤重，更因为贺景想要好好的治疗，所以回到汾川基地之后，林笑被直接带到了火云居住的别墅。

    另一边，皇朝风云的人，则全部回去了。要几天之后，冉兴国没能医好，才会又找了过来。

    林如跟程智明回炫舞神话。

    人散了之后，林如让蒲天‘玉’去找刘眉和陈夏云过来。

    叫她们过来，是为了防卫。这点，林笑没说。

    不久，陈夏云和刘眉来了。见了林笑，就只是寒暄了几句。林笑‘交’待，这几天，主要指自己伤愈之前，陈夏云和刘眉也住在别墅。

    在陈刘二人看来，似乎林笑并没有什么事，就只是人留下了。为什么呢？哦，想必是分开久了，有点儿想念了。

    次日，姚坚成带人过来看望林笑。走的时候，留下俩人：程智明和林如。程智明代表炫舞神话，关怀服‘侍’林笑。林如代表自己。另外就是因为男‘女’有别，程智明有不方便的地方，到时候就由林如代替。

    因为有程智明在，所以林笑没有对林如说拒绝她入队的事。林笑当然可以让程智明回避一下，然后好说事；但是，林如同样可以。既然林如没有，那么林笑也不。林笑想，这事儿反正我也不急，就这么拖着吧。

    林如为什么不让程智明回避呢？其实是因为林如已经感觉到了。虽然不一定猜得到具体原因，但林如能够感觉到林笑态度。于是，林如上哪儿都把程智明拉作一路，也是为了让林笑不把拒绝自己入队的事情说出口。林如无奈，也只能这么拖下去，期待渺茫的转机。

    就这么拖了几天，冉兴国就被抬来了。

    这个时候，林笑已经可以扶着东西，下‘床’慢慢行走了。

    ——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都没有，但是一起治过伤。

    关系不算铁，但的确让关系进了几分。最起码，熟悉了，说话也自然了。

    这天，二人正在谈论热武器的时候，冉兴国突然歪楼，问：“林笑，你是一个人来汾川的吧？”

    当然是。但对方问的，很可能并不是字面意思。

    林笑怔了一下，才回答：“我是一个人。我二十二岁半，大四，实习‘性’地工作。所以我是一个人，这很正常。倒是你，听说也是一个人，不过却有些不正常。”

    林笑想的是，快刀斩‘乱’麻，先把扰心的问题问清楚了再说。林笑记得，炫舞神话的兄弟们告诉自己的、冉兴国有三大缺点。自己感觉，可以忽略两个。但最后那个缺点，则不能忽略。那就是：可能有隐疾。证据：冉兴国一直没有‘女’人。二十七岁大老爷们，怎么熬得住？要么，有隐疾；要么，已经有了相约共守终生之人。

    冉兴国听了，大男人，居然有些红脸。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那些谣言。其实不仅谣言说我不正常，以前我自己也曾多次怀疑自己不正常。不过，就最近开始，莫名其妙的，我突然就正常了……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林笑当然能够明白，但却不想表示明白。因为林笑对冉兴国没什么感情，有的，就是理智分析之后的判断，所以林笑不想玩这种暧昧。

    林笑说：“你是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因为‘女’方出生晚了点，所以才让你晚几年对‘女’人觉醒出兴趣？”

    这话，后半截不好听，同时还有歪楼的嫌疑。林笑没注意，随口就把一件原本美好的事，说俗了。

    冉兴国想要否认后半截，但又想承认前半截，平时夸夸其谈口若悬河的他，此时感到难度很大。最后，非常勉强地“嗯”了一声。

    林笑说：“在网络聊天里面，表示累了，不想聊了的意思。摆摆，你好好休息。”

    冉兴国想要挽留，但突然笨嘴拙舌，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就放任林笑离开了。

    ——

    这一幕，其实叫做不合拍。

    据说，恋爱之中，人的智商会下降。原来口才很好的人，也会变成不会说话。

    说恋爱之中，其实还不如说爱在心中。不管是否恋爱，心中有爱，人就笨了。冉兴国就是如此。一番话，说了很多字。中心意思，就是问林笑有没有男朋友。

    林笑心中没有那份爱，所以很理智。

    爱情的事，没有一致标准。平时想得多么好，都是因为心中没爱，还有理智。事到临头，‘春’心一动，一切就‘乱’套了。

    有一种担心，怕自己表白之后，‘女’方以已有男友为由予以拒绝。于是就想先问有没有男友。

    但是，也有另一种担心，说自己没有男友，好没面子；因而即使没有，也要说有。

    这方面，如果要说干脆、明白、简单、直接，还真不如当年风行的相亲。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