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起疑
待回了院子,倒是真有黛玉的人过来,却是孙mama。她先去了贾母那里请安,又道黛玉有些小物件送给众位姊妹,留了给史湘云的礼物,便从惜春那儿开始,才到探春这儿。 探春笑着请孙mama坐了锦杌,上了茶,遣了身边服侍的,单留下侍书翠墨,就听孙mama道:“姑娘,老奴今日过来,是我们姑娘有些图样要请姑娘过目。”说着,递上了一个匣子,探春接了,打开看时,乃是那让锦绣阁发了利市的各类卡通人物和十二生肖的图样。孙mama悄声道:“这些图样看着与咱们常见的不同,绣在香囊,扇坠,荷包这些小物件上,却是好卖的很。如今咱们府里都在赶工,我们姑娘说姑娘这里会绣花的人也不少,却是能搭把手。只是这图样得收好,不能叫人看了去。”探春喜道:“这么说,咱们的锦绣阁可算是开张了。除了这些小物件,其它的绣品卖得如何?”孙mama道:“暂且还未有动静,咱们姑娘说不急,先把锦绣阁的名声打出去,以后自然是有人买的。” 探春听了,知道黛玉送图样过来,也是想让自己能多分得一些红利,当下将匣子仔细收好了。到了晚上,便将身边的丫鬟都留在了自己房里,收了些还算看得过去的零碎布料,点了烛火,加紧赶工,做得二三十个便送了出去。黛玉又让侍书的兄弟带些料子回来,却是让探春省心不少,做得更快了些。 转眼便到了腊月初八,全城的人都要吃腊八粥,林府也不例外。头天晚上,厨房里就将做腊八粥的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等物准备好,半夜时分就用大锅煮起。黛玉另安排了小厨房精心炖了一锅,第二日早早地起来,盛了两碗摆在林如海夫妇的牌位前的供桌上,恭敬地拜过了,下剩的端了一份给云姨娘,又另备了一份,用暖窠子仔细装好,使林总管亲自送到大相国寺去。腊八这日,寺庙必会作浴佛会,也会做腊八粥,又哪里有小厨房做的精致好吃。正好这日是宋先生去寺里的日子,他无有家室,孤身一人,送了过去也是自己的一份心意。荣国府那边,黛玉也使人送了些过去。 因进了腊月,黛玉愈发忙碌起来:既要cao心着过年的事情,又要清点庄子里送来的账册和出息。郝管事时不时的过来,汇报三个铺子的生意,尤其是锦绣阁那边。青松苍柏也跟着跑出跑进,渐渐有了些管事的样子。如此忙忙乱乱地到了腊月底,黛玉收到荣国府送来的帖子,却是贾母让自己过去参加贾府春祭的事儿。本来按惯例,要到腊月二十九方才开祠堂祭祀。今年因着元春封妃,贾家想要祷告祖先,便提前了几天。 临行前,黛玉清点了锦绣阁自开张以来的收入,不多不少,正好三千两银子。除去那些卖得红火的小物件,又有一个大件的屏风,两幅璎珞被买了去。乃是因为郝管事常与各府第的采买管事打交道,他们听说林家新开了的刺绣铺子,顺道去看了看,有人瞧中了便买了去,算是让锦绣阁正经的开了张。 到了祭祀头一天,黛玉随了荣国府接人的婆子们过来,先去了贾母院子里请安。数月未见,老人家依旧精神矍铄。邢王两位夫人也在,黛玉便一道请安问候。邢夫人倒还是和往日一般,忙笑着扶了黛玉起来。王夫人依旧是淡淡地,也不说话。黛玉不以为意,仍旧和三春坐了一处,在贾母跟前说笑。探春见了黛玉,眉眼含笑,又悄悄指了指宝玉湘云,却见俩人似是生气了,一个不理另一个。而宝钗在那里端庄娴雅地坐了,和宝玉说着话。 好容易待饭毕,众人都散了,回了各自的院子。黛玉还是住在探春这儿,便一路同行,侍书翠墨鹦哥雪雁等众多丫鬟媳妇子在后面远远地缀着。黛玉问道:“二哥哥和湘云这是怎么了?看着似是生分了。”探春轻笑道:“还不是为着冷香丸。”“冷香丸?”黛玉知道这是宝钗用的药,但奇怪为何让宝玉和湘云斗气。 “这冷香丸是宝jiejie用来治胎里带来的热毒的药,闻着有股子说不出的香味,比咱们常日里佩的香料还要好闻。二哥哥从来就有做胭脂的嗜好,如今知道了这么个东西,就向宝jiejie那央来了方子,见天的在自己房里捣鼓。只是这药方好得,做起来很不容易。因宝jiejie家里配过,二哥哥便成日里去寻宝jiejie,一定要把这药给炮制出来。湘云便恼了,为着这事和二哥哥拌嘴,吵了几回,有次甚至当面给宝jiejie难堪。只是宝jiejie一向都是沉稳大气的模样,也不和湘云计较。”探春说着,掩了嘴轻声道:“二哥哥见宝jiejie受了委屈也不生气,还一味地劝他。又兼着上次那金玉良缘的话儿,这心啊,未免就偏了那么一点到她这头。所以就有你今日看到的这出。”
黛玉一直就疑惑金玉良缘到底是如何来的。按宝钗说的,是一个癞头和尚送的,可是按照原书中的情节,这癞头和尚也曾在黛玉三岁的时候出现过,却是要化黛玉出家去。后面他和空空道士一道出现的时候,也是要化宝玉的。而之前空空道士已经化了甄士隐出家了,后面又化了柳湘莲出家去。虽说自己穿越的时候正好是黛玉三岁那会儿,却是没见到所谓的癞头和尚,也没有听人提起过,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但照原文推断,癞头和尚和空空道士只会要人出世,而非入世,更不会送劳什子金器成就什么姻缘。而今这冷香丸,又是癞头和尚送的。难不成癞头和尚只单单关照着薛宝钗,促成她和宝玉的良缘不成。莫不是这金玉良缘和冷香丸从来就是编的想到这儿,黛玉心中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