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带着厨房去晋朝在线阅读 - 一一七 阴谋横生

一一七 阴谋横生

    木香不觉也跟过去看闹,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忽然生起气来了?

    玉滋院里刚刚撤下了酒席,奴婢们正在捡拾残羹剩饭,将一些好吃的、名贵的偷偷藏于自己袖兜里,见众人跟着一个孩子跑了回来,惊得手中的食物哗地落地,奴婢们急忙重新捡拾起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这可是一辈子都怕是吃不到的东西,当然怎么也要藏起来带回去吃,虽然这上面必定会有谁的口水,可是奴婢们才不管这些呢。

    孩子坐在草席上,捂着眼睛大哭起来,这突然的哭泣使得众人个个面面相觑。

    众人用尽方法哄孩子不哭,王衍亲自端蜂蜜水喂孩子喝,孩子甩甩胳膊将碗给推开,眼泪如水龙头落下来,哭个不停。

    孩子就是这样,没理由的,忽然就哭起来了,不可理喻。

    可是这孩子深受王衍溺,王衍都在这孩子面前又央求又哄的作小狗了,周安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出,也跟在王衍股后面哄小孩。

    哄了很久还是没有一点办法,小孩是越哭越带劲了。

    王衍急得对着众人摞下一句话:“谁能让本官的宝贝不哭,本官赏千金”

    此话一出,周夫人第一个来试。

    她递给孩子一个波浪鼓,可是孩子将这波浪鼓狠狠扔在地上,摔成粉碎。

    周夫人以失败告终。

    然后是赵姨娘,她抱住孩子,温柔地吻了下孩子,说:“宝宝乖,不哭,不哭就带你去玩耍。”

    孩子用力推开赵姨娘,哭得更加厉害了。

    赵姨娘也以失败告终。

    士族子弟都试过了,接下来让庶商们试,甚至于让婢女也上来试,孩子还是哭个不停,真不知道这孩子的眼泪怎么会掉不完。

    木香心想,这孩子一定是打小就深受宠溺的,一般的波浪鼓呀这类玩具,还有哄他去玩这些招数,怕是在他面前用烂了的,已经震不住他了。

    看来得给他来硬的。

    像他这样的小孩子,连王衍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不舍得,个个在他眼中都是奴婢,他就是王,所以,软的肯定不行了。

    对了,有了

    木香为了这一千两银子,可是豁出去了

    她上前来揖了一揖:“奴婢愿望一试。”

    她话音刚落,众人都是一怔。

    王衍尖着眼睛,捋须打量着她:“此姬是谁?”

    “在下溅婢木香是也。”墨云在一边拱了拱手,接口道。

    “一个奴婢?”王衍盯视着木香,眼中充满着不屑,周汤上前一步,对着王衍一揖,说:“禀王太傅,此姬木香亦是辰溪酒楼之主厨,精通厨艺。”

    周汤是不喜欢有人对木香这样不屑,所以才出言补充了一句,墨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辰溪酒楼?”王衍看了墨云一眼,“可就是你新开的酒楼?”

    墨云一揖:“正是。不过,此姬之厨艺极为一般,哪能在此妄称厨司?”

    墨云似乎并不希望王衍注意到木香一般,将木香贬得越低越好。

    王衍挥挥袖:“木香,那你且试下吧。”

    木香又揖了一下,因为衣袖过长,揖的时候又弯得太下面,这衣袖便拂在了地上,好在这地面已被洗得一尘不染,并没有弄脏衣袖。

    木香转看着孩子,从案上将一叠书抱了起来,在孩子面前捡起一本书,将书轴一抽,用力一撕,哗,这书便散落开来,木香对着空中一抛,漫天飞扬着零零碎碎的纸片。

    众人瞬间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夫人,她怒气冲天地指着木香喝道,“你竟敢将府上的书给撕了”

    木香只是淡淡一揖:“请夫人看孩子现在可还哭否?”

    众人反应过来,孩子的确是停止了哭声,瞪大眼睛凝视着漫天飞扬的纸片,还伸出手去接,挂着泪水的脸微微露出笑容来。

    众人一怔。

    “奴婢只是想让王太傅的孩子不要再哭了,还请周夫人见谅。”木香说道,脸上一片淡淡的得意。

    王衍惊喜:“宝贝,乖,你喜欢这纸片么?爹爹给你捡起来。”

    于是王衍便俯捡起纸片递给孩子,众人正要帮着王衍去捡,孩子哇地一声,又哭开了。

    木香又拿起一本书,这次,撕得很烂很烂,往空中一洒,又是漫天飞舞着纸片。

    孩子又咯咯地笑了起来了,也许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纸片的。

    “大家随便朝空中扔东西,扔得漫天都是,这样孩子必不会再哭了。”木香说道。

    于是王衍带头将周府上的花呀、布帛呀、丝绢呀,甚至于挂在墙壁上的画也拿了下来,撕成碎片朝空中飞飞扬扬着。

    孩子笑个不停,一点哭的迹象都没有了。

    王衍将孩子抱了起来,赞赏地望着木香,说:“此姬大良赏千金”眼中已是色狼的垂涎滴。

    木香淡淡一拜:“多谢太傅。”

    周安也点点头,这个木香,果然聪明,点子多,而且为人勇毅,有男子之勇,怕是久居一庶商之下,不得施展全部才华。

    “可惜呀,这样好的女子,竟是一个奴籍出。”周安叹了口气,说。

    在一边的墨云听到周安这样讲,生怕有人提出要买走木香或是要赠送木香与他,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赠送奴婢给别人是一种友好的表示,一般如果友人想要奴婢若是不给,反而会让人耻笑。

    所以墨云急忙对末香说:“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快下去吧。”

    木香接过一千两黄金就走,跑出府外,进了一批金银簪子,放到原先谈好的饰品店里卖,签了合同,说好卖了多少给多少银子。

    事都办好了,木香才回府上来,心想今真好,只一下子便得了千金,而且还深得士族们的喜欢,只可惜自己并非是自由。不然这便是客源的开始了,她可以用这些人脉为自己的事业而努力。

    回到府上时,已将近黄昏。

    想必王衍已逛好了周府,看到了精美的栈道,然后与周安在院子里赏花聊天去了。

    木香看到栈道边上,一群孩子在玩着什么游戏,这些孩子个个都穿绫罗绸缎,衣着光鲜,应该是今被邀周府吃宴席的同城达官贵人的孩子。

    此时这些孩子正由陈怀给带着,陈怀捂着眼睛,孩子们四散着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其中有一个孩子就是刚刚那个王衍的孩子。

    木香坐在一边,看陈怀带着孩子们玩耍。

    夕阳的余晖就要退去,洒下点点金光,府上浇花的婢女们都去厨房领饭去了,四周空寂寂的,只有孩子们的嘻笑声,还有陈怀的喊声“一,二,三”。

    木香打了个哈欠,正要躺在草地上睡一觉,只见那群孩子哗地一声冲向栈道,陈怀在后追着,脸上挂着怒容。

    这是怎么了?

    怎么玩着玩着就生起气来了?

    只见那王衍的孩子踢了陈怀一脚,当着这么多小孩子的面陈怀被踢,引得孩子一阵哗笑,陈怀可能面子上过不去,又看王衍不在,便使起凶来,拿着一条小鞭子要朝那王衍孩子打去。

    那孩子可是从来没被人打过的,跑到栈道边上跑不动了,便也转过来要与陈怀对打。

    这小男孩子还真是顽劣,大胆不知天高地厚看来要挨陈怀一顿打了。

    木香并不关心这些,这是他们的事,她可不想瞎cāo)心,而且陈怀也不敢将孩子打得太重,免得让王衍发现了伤痕。

    可是这孩子似乎一点也没将陈怀放在眼中,不但不逃,反而伸手去抓陈怀手中的鞭子,于是二人便你拉我扯的在栈道边拉个不停。

    其他孩子见了,也纷纷上来瞎凑闹,帮着那王衍孩子拉,这样便变成了陈怀和一群孩子拔河比赛。

    木香见他们竟然在这栈道上拉拉扯扯的,而且还是一条比较狭窄的栈道,若是不小心摔倒河里去了可不好了,不过又想到这些栈道全都是用铁丝网固定好的,又那么高,只要不要断开便不会有问题。

    正想着,悲剧便发生了。

    陈怀也许是拉得太用力了,孩子们个个屏足气回拉,结果陈怀这力一松,一个强大的反力,孩子们被冲力撞到后面的栏杆之上,扑

    这栏杆竟然脱落断开来,孩子们“哗哗哗”地几声,全部掉落水中。

    陈怀大惊,可是他不会游泳,木香正要赶过去,可是忽然想到这府上的事说不清的,还是不要掺合得好,免得惹祸上,所谓多管闲事的总没有好报。

    可是一看这几个花样孩子在水里呛水挣扎,又于心不忍,便跑了过来,对陈怀说:“你马上去叫会游泳的过来,要不叫个子高一点的过来也行,这河水不深,大人下水应该没问题,只是对于小孩怕是太深了。”

    说完,便扑地一声,跳入水,一手抱一个,将孩子一个一个救了上来。

    这时,周安早就赶到了,王衍立在岸边,将救上来的孩子一个一个地看个仔细,急着直跺脚:“我的宝贝呢我的宝贝呢?”

    周安劝道:“王太傅稍安勿躁,已经派人下水去救了,这水尚浅,应该没有问题的。”

    王衍声音高了不少:“什么水尚浅,这水对你我是还浅,可是对于一个孩子已是极深了”

    周汤跳到水中,抓着木香的手,说:“木香,你的衣服湿透了”

    这水已过了他们两个人有腰。

    “没事,只差一个王太傅的孩子了找到了便都齐了”木香回头朝着周汤露齿一笑。

    “还是快上来吧,木香,这本不关你的事,如今你若执意要寻找,怕是此事便与你牵扯不清了”周汤小声提醒道。

    木香一怔,她不是傻子,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跟着他回到岸边来。

    “快去换衣裳吧。”周汤抓着她的手要走。

    “不准走”王衍脸上是怒容,对木香说,“当时只有这个女子在场,我的宝贝还没有救上来,她就不许走”

    木香一怔,这怎么就和她有关系了?她只是下去救人而已。

    周汤对木香说:“不必怕他,你快去换衣裳,这儿有我帮你挡着。”

    木香全哆嗦个不停,对周汤点点头,快步走开了。

    王衍正要发怒,周汤说:“太傅不急,这丫头只是换衣裳便来,若是被冻着了,等下想讲清事原委也讲不清楚。”

    王衍只好作罢,焦急地望着河面:“我的儿呀,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找到了找到了”河里的人大叫。

    众人惊喜地望去,只见捞上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正是王衍孩子的尸体。

    木香换好了衣裳回来,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已溺死的孩子,其中一个人看起来是郎中打扮的,郎中检查了下这孩子的体,对着王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王太傅,在下已尽力了。”

    王衍激动地抓着郎中的手:“我令你必须将我的宝贝给救活,否则,我要你给我宝贝陪葬”

    郎中跪下:“王太傅,您就算将在下斩了,令公子已气绝,在下委实是回天无力呀”

    王衍眼前一黑,有些站立不稳,周安急忙将他扶住。

    王衍看着陈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将我的宝贝推进水里的?”

    陈怀已是双脚双抖,回头看到木香,指着木香说道:“回大人,是她是她将令公子推入水中的”

    木香一怔:“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和孩子们拉拉扯扯时让孩子们掉下去的”

    周夫人听了,看了陈怀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的焦急和失望,急忙抓过一个已救醒的孩子,抓着孩子双肩问道:“乖,你告诉婶婶,是不是那个jiejie将你们推入水中的?”

    那个孩子刚刚被救醒,还有些神志不清,听有人问他,便随便点了下头。

    “木香,你还狡辩你看到了没,孩子是不会说慌的”周夫人厉色说道。

    陈怀也声音颤抖地说道:“木香,王太傅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恩将仇报”

    木香这回算是看清楚了这伙人的真面目了,她正要说什么,王衍已拔出了剑,指着木香说:“jiàn)婢,我今要你为我儿陪葬”

    说着,挥剑直指向木香。

    啪

    剑光一闪,另一把剑击开了王衍手中的剑,并将剑打落在地上。

    是周汤

    “王太傅,此事关乎人命,万不可如此草率下定论。”周汤对着王衍一揖。

    王衍此时正沉浸于失去孩子的巨大悲痛里,冲动地重新抓住了剑,“任何人胆敢拦着我杀这个jiàn)婢,我格杀无论”

    周汤也举着剑,一揖:“事关人命,请恕在下冒犯了。”

    周安拉住了王衍,对周汤喝道:“逆子,还不快快放下剑来,给太傅请罪”

    一面对王衍说:“小儿年少轻狂,不懂事,还望太傅见谅”

    周夫人也在一边说:“是呀,太傅,请您息怒这jiàn)婢让我们替您杀”

    说着,周夫人对左右侍卫说:“将这个jiàn)婢给砍了”

    木香大惊,周汤横剑一指,怒视着上前来的侍卫:“你们谁敢动她一个毫毛,休怪我剑下无”

    木香在周汤后大声说道:“王太傅,奴婢虽地位卑微,可是也是懂礼之人,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将令公子推下水中的。王太傅,您也是讲理之人,当时令公子入水之时,除了陈大人和奴婢在场,还有一群孩子也在场,只是这些孩子眼下刚刚惊醒,还有些神志不清。王太傅为何不等这些孩子恢复过来再问呢?如若是陈大人将令公子推下水,又该当何论?”

    句句有理,字字响亮,声音朗朗,掷地有声。

    这口气,这气势,这胆量,决不像是一个奴婢,更像是一个统管。

    王衍不觉也惊了一惊,看了陈怀一眼,说:“若是陈怀干的,他也一样要给吾儿陪葬”

    陈怀吓得双膝发软,周夫人见了,笑着对那些落水被救的孩子父母说道:“不如你们尽快带孩子去看看郎中吧,这些孩子如今神志不清的,且让他们恢复神志了,再带过来为我弟弟一扫清白。”

    木香心想,这周夫人要这些孩子的父母先带孩子离开,不就是想等下凭着她和他们的关系,私下里要他们教孩子说是木香推王衍孩子下水的,作假证。

    万不可让这些孩子离开,一离开她就没有证人了,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汤看了木香一眼,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心,我来。”

    周汤对那些父母说道:“晚辈也懂医术,不如让晚辈看看吧。”

    说着,拉着木香的手,生怕一离开木香就会有人来暗算她一般,走到孩子们跟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正要取出药来给孩子们吃下去,周夫人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汤儿,不要。”周夫人眼中流露着哀求。

    周汤冷冷地说道:“母亲,你是知道这个女子在我心里,是什么地位的。请不要加害于她。”

    说着,将木香拉到边来,过去给每个孩子一人吃了一个丹药。

    墨云在一边冷冷观望,没有插一句话,脸上没有任何表。

    孩子们摇了摇头,都清醒过来。

    周汤问:“哥哥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看到的是,谁将你们推入水中的?”

    孩子们指着陈怀说道:“是他是他”

    陈怀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呼饶命

    王衍气得脸上的肌抽动不已:“你要我饶了你的命,当初,你怎么不饶了我儿子的命”

    周夫人也跪在地上,“王太傅,舍弟一时冲动,乃是无心之失,还望太傅息恕呀”

    周安拉着王衍也苦苦哀求,王衍更加火了:“好你们周府上的人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你们周府上的人都来陪葬”

    周安没有办法了,只好拉起哭得绵软的周夫人,说:“夫人,这陈怀也是平里行为恶劣,有此报应,怕也是应得的。”

    周夫人抓着陈怀的手,紧紧不放。

    这时,墨云忽然走到王衍边上,说:“王太傅,依在下看来,此事怪不得陈大人。”

    王衍一怔:“为何?”

    墨云淡淡一揖,气定神闲:“请王太傅细想,这陈大人只是带着一群孩子在这里嬉耍,发生了点拉拉扯扯也是正常,他又如何会料到,这里的栏杆会如此不牢固,以至于轻轻一推,便会断开呢?所以,依在下愚见,令公子之罪魁祸首,应该是修筑这栏杆之人。若是这栏杆足够结实,今之难,必可免除。陈大人只是无心之失而已。无心者无罪,而筑此栈道者,则是有心之失,断不可恕。”

    此言一出,王衍捋须点头,眯着眼睛怒道:“你说得对周安,你快快说来,这栈道是何人所筑今我非杀了此人不可”

    周安脸上冒着冷汗,周夫人忙说:“回太傅,这栈道乃城内一师傅所筑——”

    话未说完,赵姨娘冷笑一声,说:“周夫人,您何必在众人面前说谎呢?这筑栈道之人,你是觉得太傅查不到么?自然是周汤公子所亲自修筑。”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刷向周汤。

    周汤微扬下颌,眼中透着不惧:“正是在下所修筑。”

    周夫人连忙一反常态,跑到周汤面前,掩住他的嘴,说:“王太傅,您千万不要信他的话这个孩子,年少轻狂,不懂事,我们怎么会放心让他修这栈道呢”

    木香也在一边焦急极了。这墨云,不是趁机落井下石么?

    只是这周夫人今天是怎么了,不是一直对周汤横眉竖目的,恨不得周汤立即死的么?怎么现在这样焦急,这样一反常态呢?

    记得周汤和她讲过,说周夫人曾下蛊毒想要害死他,可是如今,哪里有丝毫要害他的样子?

    分明就是一个慈母不顾一切来为自己的儿子遮掩即将到来的灾难而已。

    墨云冷冷一笑,在王衍耳边煽风点火:“太傅,这栈道是谁修的,要查还不容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