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温暖的楚云
“大胆!还敢威胁老夫人!”大夫人狠狠一拍桌子喝道,“给我狠狠地打!” “老夫人——我还会做好多绝世的菜——可让纪家酒肆成为——广陵最大的——酒楼——”木香几乎要痛得晕过去了。 “大胆!”大夫人更加发怒了。 木香抬起汗漓漓的眼睛,看到老夫人的面色缓了一缓,朝着抡棍子的杂役挥了挥手说:“且慢!” 棍子没在再击在背上了,可是她嘴里却涌上一滩液体来,带着腥味,耳边只听到大夫人的声音:“母亲,您不要听信这丫头的鬼话!” “扶她起来,我自有分数。”老夫人的声音。 然后是迷迷糊糊中,有人扶着她站起来,可是脚还没站稳,这股血腥味就涌上来,淹没了她的知觉。她头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楚云的房内,楚云那奶油气浓重的脸浮现在她眼前。 “你醒了?”楚云一脸关切地问。 “我还活着?”她迷迷糊糊地问。 “当然了!来,先喝点汤!”楚云边说边从案上端来一碗汤。 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连忙要起身,楚云将她按回去,笑笑:“你不必多礼。我怕有人再欺负你,就将你送到我的房间里了。没事的,你只管好好躺着就是了。” “三郎,谢谢你。”她感动极了。 “说什么谢谢,要我谢谢你才对。这次你是为了帮我,才被打的。”楚云一脸愧疚地说。 “三郎,可是奴婢好心却帮了倒忙。关小姐不但没看到信,反而——”她说。 “没事没事!你先喝了汤再说吧!这是王妈给你炖的!”楚云将汤碗送到她嘴边,她听话地喝了下去。 这汤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但却有鸡的味道。不过喝下去暖暖的,感觉全身的淤血都被热散开了。 楚云将汤碗回案上,这时,木香才看到,房间里一直坐着的墨云。 木香忙要下榻行礼,墨云轻轻一笑:“你有伤,不必多礼了。” 可是她这一动,背上的血块抽动筋骨,痛得她直仰倒了下去。 楚云抓着她的手说:“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疼。”她说。 “我叫木叶过来,为你贴上草药吧!”楚云说着,便对着门外大喊:“木叶!木叶!” 木叶走了过来,“奴婢在。” “给木香敷上草药。”楚云令,便与墨云出了房间。 木叶一脸不情愿地给木香随意一敷,木香只觉得背上一阵清凉,血块在一点点散开。却听到木叶冷冷地说:“好了没有?” 木香想,平日里一向对她和气可亲的木玉,没想到令人绑她的时候,面目是那样凶狠,看来木玉是一个比较有心机的人。相反,这木叶喜怒都摆在脸上,倒是一个心地简单的人。 过去一直不关心这府上的人,所以这人际关系弄得不冷不热的,以至于在府上这样一个帮派成群的地方,自己显得是那样地无助。看来自己要改变一下了。 于是她对着木叶笑笑:“谢谢你,木叶。你真好。” 木叶可能从未听到木香这样友好过,愣了一下,说:“我只是奉命办事而已。”意思是如果不是三郎叫她做,她才不会给她上药呢! 木香撑起身体坐直了,看到木叶衣袖上沾着的草药泥,便说:“木叶,好meimei,你为我上药,将衣掌都弄脏了,真是个好meimei。”便上去将木叶衣袖上的泥给弄下来。 木叶紧绷的、敌意的脸色稍微缓了一下,便说:“你身子有伤,我自己会擦的。我先出去了,三郎怕是还有话要与你讲呢。”边说边抚了下衣袖,走出了门。 楚云进了屋,墨云没有再跟进来。 楚云关切地问:“可好些了么?还痛么?” 木香对楚云的关心有些不自在,毕竟他现在可是主子哪!而且,她被打就是因为她主奴不分,她可不能再这样了。 于是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说:“三郎,奴婢有伤,不能行礼,还请三郎见谅。”
楚云笑着坐在床沿上,“不必多礼。好生休着就是。” 她说:“三郎,老夫人没说什么吧?” 楚云拍拍她的头,说:“不要怕,老夫人要我将你的伤给养好了,说还有事要你做呢!” 哦,看来老夫人是当真相信她说的能将纪家酒肆弄成全城最大的酒楼这话了。 “三郎,关小姐就这样走了么?”想到因为她的一时莽撞,害得关辰溪对楚云颇有误会,她心里就不好受。 楚云的脸有些黯然,可是为了让她不自责,还是勾起嘴笑笑:“你不要担心。这事也只能这样了。辰溪她根本不喜欢我。” “三郎,都怪我——”她愧疚地说。 “这怎么能怪你呢?”他说,“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若不是你,我还是在自作多情。如今,我总算明白了。辰溪连我的信看都不要看,说明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就算强求她看了信又如何呢?结果还是一样的。” 他说出这些话来时,透着淡淡的伤感,可是眼睛里却是一股淡然。她很开心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长大了!成熟了!三郎!” 她拍完他的肩膀才发现自己又越规矩了,正要道歉,他却用手捏了下她那粉嫩rou团一般的脸,笑道:“我已经习惯了被你这样随意地拍肩膀了,你可不要像别的婢女那样,对我又是下跪又是行礼的,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他说出最末一句话时,明显地脸红了一下,她没注意,反而很是大方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好的!往后,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我就与三郎你平等相待了!” 他点点头,露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清秀的眉毛微微拧了起来,说:“嗯,平等,人,本就该如此。” 她有些奇怪,小小年纪的他怎么也会说出这样深刻的话。不过她不是一个喜欢想太多的人,说了那么久的话,她都有些累了,舔舔干燥的嘴唇,伸了个懒腰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