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急如焚

    田里，杨禾抬头看了一下空中的太阳，甩了一把汗说“都晌午了，归家吧。”说罢，在田边的小溪里洗净了手脚和锄头。田里的杨家河、杜氏、沐氏听了，也收拾妥当，准备回家。因为今天是宋氏做饭，半个时辰前，宋氏便回家做饭去了。沐氏心里惦念着两个孩子，手上的动作也快了几分，但收拾好了也没敢走，在村里，儿媳妇走在公婆前面被视为大不敬，沐氏就算再心急，也不敢冒着个头。

    回到家，宋氏已经做好了饭，而大宝和二宝早就坐在下厅房里的桌子前等着吃饭。中午太阳比较猛，杨家都是在堂屋的下厅房吃饭的。

    沐氏放下手上的锄头，回了西厢房看两个孩子。回到屋里，一看空无一人，沐氏的心惊了一下，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沐氏把西厢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两个孩子，饭也顾不上吃，冲出了房门。见状杜氏自然又是一顿臭骂“作甚呢，被狼追似的，都不用吃饭了是吧，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宋氏端着一盘菜，扭着水桶般的腰身笑着说“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看弟妹啊准是急着去见什么人呢！”“见人？见什么人？老大家的，你说清楚点”宋氏放下菜，慢悠悠地说道“今早啊，我看见弟妹和曾家的那个瘸子曾启海抱着两个孩子，急匆匆地不知道去哪，那模样啊就像是成亲好几年的老夫妻呢。”杜氏一听以为沐氏这个长的不错的儿媳妇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子，啪地一声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对杨禾哭诉道“我就说当初不应该让三儿娶那个妖精，你看现在好了，她都敢当着乡亲们的面勾汉子了，这不是打我们杨家人的脸吗？”杨禾听了自家婆娘的话，皱着眉说“这都还没弄清楚是什么事呢，等老三媳妇回来了问问。”“你这么说，是我冤枉她了啊。”杜氏尖叫着说，抹着眼泪接着哭诉道“亏我还为这个家劳心劳苦的，现在倒好，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还住在一起就这样子了，要是分家了那不是路上见着了都不瞧我一下。”眼看着杜氏越说越夸张，为了避免引火烧身，宋氏很识相地闭了嘴。杨禾被杜氏吵得烦了，随便扒完最后几口饭说“好了，好了，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便回屋午休去了，独留杜氏在这鬼哭狼嚎。

    出了家门的沐氏手脚慌乱地朝着杨承欢平时挖野菜的山坡走去，心里乱到不行，但还是镇定地自我安慰着“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杨承欢背着背篓，抱着装木耳和果子的包裹，和杨承轩一走一歇，好不容易才下了山，刚想再歇一歇，就被跑来的沐氏抱了个满怀。

    伤心欲绝的沐氏看到失而复得的两个孩子，不顾形象跑过去抱住了杨承欢和杨承轩，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哽咽着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杨承欢看见沐氏又是惊又是喜的样子，心里愧疚不已，用空着的左手拍了拍沐氏的背说“娘，没事了，欢欢以后再也不做让娘担心的事了”一旁的杨承轩也有模有样地学着杨承欢的样子，轻轻地拍着沐氏的背，奶声奶气地说“娘不哭，轩轩给娘好吃的”沐氏听了两个孩子的童言童语，破涕而笑，用手指点了一下杨承欢和杨承轩的脑门说“你们两个小鬼。”杨承轩挣开沐氏的怀抱，想要拿杨承欢手里的包裹，杨承欢主动把包裹递给了杨承轩。杨承轩用自己的小手艰难地解着包裹的結，见状沐氏好心地帮他打开了包裹，一看里面装着的东西，沐氏的锁紧了眉头问“欢欢，你是从哪里摘的那么多红果？”“娘，这个果子叫红果啊，这果子是我和弟弟在树林里发现的，树林里还有很多呢，可是装不下了”说完杨承欢露出了一个很可惜的表情。沐氏一听杨承欢进了树林，急忙说“欢欢，你怎么进树林里了，树林里很危险的。”杨承欢安慰道“娘，没事的，我和弟弟只是在树林的边边上走了一下，没往深处走。”知道两个孩子没往深山走，沐氏就放心了，但还是告诫女儿说“下次不可以再这样自己进树林里，知道吗？要是看到什么好吃的就回来告诉娘，娘和你们一起去，知道嘛。”“嗯”杨承欢和杨承轩点了点头。沐氏看到衣服里还包着一些自己不认识的东西问“欢欢，这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啊”“呃，这个···”杨承欢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这是木耳，如果说自己认得，那又为什么会认得，之前的杨承欢可是不认识木耳的。好在老天都在帮杨承欢，在这时候杨承轩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沐氏也才发现自己只顾着问问题，都没察觉到两个孩子饿了。沐氏把杨承欢的背篓和包裹都拿了过来，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回家。

    回到家，沐氏把木耳和果子放回西厢房，母子三人洗好手后去了下厅房吃午饭。一进大门，杨承欢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头，只见杜氏一脸愤怒地盯着沐氏母子三人，另一边的宋氏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大宝和二宝依旧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大吃特吃着。杨禾和杨家河都不在，应该去午休了。

    杜氏看到沐氏母子三人终于回来了，用审犯人的语气说道“老三家的，听说你最近和村里的曾瘸子走得很近啊，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啊？”沐氏皱着眉头看了杜氏说“不知道娘是从哪里听来的这话儿，儿媳妇也就只见过曾兄弟两次面，怎么说的上熟呢。”杜氏还没回话，一旁的宋氏便阴阳怪气地说道“今早我还看见弟妹和他两人各抱着欢欢和轩轩，急匆匆地不知道赶去哪儿呢，这会儿怎么又说不熟了。”沐氏这会儿算是明白，这是宋氏给自己添堵来了呢。沐氏刚要回宋氏几句，杨承欢就拉了拉她的衣袖打断了她，沐氏低头看着杨承欢，只见杨承欢对她笑了笑，跑到大宝和二宝身后，高兴地对着空气说话“老爷爷，您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嘛？”众人被杨承欢的举动惊呆了，杨承欢看到大家的表情，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接着说道“哦，老爷爷，原来你是来看大宝哥和二宝哥的呀。可是最近大宝哥和二宝哥都很乖啊，老爷爷怎么回来看他们呢？”杨承欢歪着脑袋，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沐氏看着女儿在那自言自语地对着空气说话，也没打断。这个时空的人多多少少都对鬼神有一股敬畏，不管杨承欢是否看到了神仙，但此时这情形确实让众人都不敢再造次。一旁的宋氏听见杨承欢说神仙找自己的儿子，想到了之前自家两个儿子把杨承欢弄得昏睡了那么久，就害怕神仙是来问罪，急忙抱紧了两个儿子。

    杨承欢接着说道“老爷爷，您可以不要把大宝哥和二宝哥捉去下油锅啊？他们都不是故意把我推到雪地里去的。”说完，用难过的眼神望着大宝和二宝。大宝和二宝一听神仙要把自己捉去下油锅，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娘，不要，我不要下油锅。”杜氏一听下油锅也是吓了一跳，但还是不相信杨承欢说的话，颤抖着声音骂道“说，说什么说呢，大宝和二宝怎么会下油锅呢。”“可，可是，老爷爷真的是这么说的呀，他说大宝哥和二宝哥都那么大了，还整天捉弄其他小伙伴，不会帮家里干活儿，还祸害别人的庄稼，老爷爷说祸害庄稼是会遭雷劈的，但看在大宝哥和二宝哥是小孩子一开始就没计较，说是让大宝哥和二宝哥改过。”杨承欢委屈地看着杜氏说道，見杜氏没再说话又接着说“可是大宝哥和二宝不但没改过，还把我弄得睡了那么久差点就死了，幸好遇到了老爷爷才醒过来，而且大宝哥和二宝哥还把弟弟一个人扔在了竹林里饿了一个下午，最后老爷爷看不过，所以才要把大宝哥和二宝哥捉去下油锅的。”听杨承欢说完这一番话，杜氏和宋氏的脸彻底变成了灰白色。

    此时沐氏也大概明白杨承欢是想给杜氏和宋氏一家一个教训了，不管自家女儿是否真能看到神仙，但此时沐氏也希望杜氏和宋氏能够停止她们那些无厘头的刁难，于是对杨承欢问道“欢欢，你看到的老爷爷在哪里，是长什么样子的？”杨承欢指了指大宝和二宝身后，表情无害地说“老爷爷就在这啊，老爷爷长得很慈祥的，一点也不可怕，穿着白色的衣服，胡子和头发也是白花花的，手里还拿着个小扫帚，老爷爷说这是拂尘，可是我怎么都觉得像我们家厨房扫灶台的扫帚。”说罢还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沐氏差点被自家女儿可爱的模样逗乐了，但知道场合不对忍住了，说“那，你可不可以跟老爷爷说不要惩罚大宝和二宝啊？”宋氏听沐氏这么一说也急忙拉着杨承欢的衣袖求道“对对对，欢欢你替大伯娘求一求老爷爷不要把你大宝哥和二宝哥捉去下油锅，好不好？”杨承欢为难地皱着眉头，说“好吧，我问一下老爷爷。老爷爷，你怎么样才不会把大宝哥和二宝哥捉去下油锅啊？哦，这样啊，好吧，我会告诉我大伯娘的。谢谢老爷爷哦，老爷爷慢走。”杨承欢对着天空挥了挥手。宋氏确定神仙走了，急忙问道“怎么样，欢欢，老爷爷说了什么？”杨承欢回答道“老爷爷说，只有大宝哥和二宝哥可以三天不吃饭，就不捉他们去下油锅，而且以后都不许做坏事，要不然老爷爷还会回来捉大宝哥和二宝哥去下油锅。”宋氏一听只是不给吃饭，就放心了“幸好，幸好。”杜氏也是送了一口气，对着屋里四周拜了拜，口里念念有词“谢谢神仙大人，谢谢神仙大人。”大宝二宝听到三天不给吃饭，不乐意了嚷着要吃好吃的，杜氏和宋氏答应只有熬过了三天，就杀鸡给他们吃才安静下来。

    杨承欢无语地看了一眼杜氏和宋氏，拉着自家娘亲和弟弟上桌吃饭，演了那么久的戏，肚子早饿了，吃饱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