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件事
从京城回到庆州，荣老太太进一步处理了自己大儿子，大媳妇的人，如今还有谁知道她的往事。庆州新添的这些下人，只当荣老太太便是大老爷，二老爷的亲生母亲，哪晓得还有这么一段公案。 听着胡mama长长的一通话，两人又互问了些境况，芷嫀拉住她的手，道：“mama，今晚我能出来不容易，只求你为我办两件事。” 胡mama会出来，就有心理准备，她回握芷嫀的手，“姑娘有什么事，mama只要能做到，都为你办妥了。” 芷嫀先从袖底拿出一份书信，道：“这是我写给二叔父与二婶娘的信，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寄出去。” 胡mama接过，用力点点头，将书信小心翼翼的藏到怀中，贴身放好。 芷嫀见了，又从怀中掏出另一小包东西，递给胡mama。 胡mama接过，只觉沉甸甸，又有点潮湿，问：“这是什么？” 芷嫀目中似有光芒，明亮深邃。她道：“是老爷吃过的药渣，我怀疑……有点不对。” 胡mama的手一抖，差点拿不稳这小包东西，哆嗦道：“这……这……” 芷嫀忙安慰，“mama你别慌，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找个机会出去请大夫瞧瞧，只千万别找我们家里请的那家药堂的大夫。” 胡mama已经慌了神了，只胡乱点头，颤抖着手把药也藏到怀中。 芷嫀又取下一只镯子放到胡mama手里。胡mama本还在惊惧中，因此怔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推拒，“姑娘这是做什么？mama给你做点事，难道还能要你东西。” 芷嫀压住她的手，恳切的道：“mama别拒绝，这不是谢mama的礼，是我知道mama出门办事一趟不容易，上下都要打点。且办事所费只怕也不少，你哪里有这些钱。所以我才给你，你不要拒绝，也别嫌生分。” 胡mama闻言，鼻子酸酸，顿时掉下泪来，道：“姑娘……”怎么就到了这么狼狈的境地。 芷嫀也想到了，伤感之情油然而生，眼睛也微红起来。 就在两人伤心对伤心，假山下不远处传来窸窣声。两人受惊的望将过去，只见两盏灯的光亮隐约可见。 芷嫀马上拭去了伤心情怀，站起身跟胡mama道：“有人来了，我要先走。mama，我后天会在这里等你，你要是不能过来，就在山顶亭子里石凳上放两颗小石子儿，我就知道了。” 胡mama答应，两人就此分别。 芷嫀快速的离开后，胡mama也悄悄的做贼似的回到下人房。 芷嫀这样时不时夜间溜出去，她只当还算隐秘，但是却还是惊动了人。 当她借着树枝滑降入院内，只见墙角中一个人站着一动不动，看着她。 芷嫀唬了一跳，但是她毕竟没有发出声音，反而细看过去。待一看清楚，她就送了半口气，上前拉住低声道：“我们回房再说。” 黄橘点点头，跟着芷嫀进入内室。 她服侍芷嫀脱去她的衣服，收拾好了藏在柜子中，芷嫀上了床，招呼黄橘也上来。 黄橘犹豫了下，也脱了鞋子上床，将床帘放下，小声说话。 芷嫀问她，“银杏知道不？” 黄橘摇头，“她睡得很深，姑娘放心吧。” 芷嫀放心了，银杏不晓得就好。黄橘小心翼翼的问芷嫀，“姑娘，三更半夜你……爬墙去哪里了？” 芷嫀知道黄橘一贯对她很忠心，但是有些事情，她却还不想说。但只含糊的说了句，“我去看老爷了。” 闻言，黄橘理解的松了口气，同情地安慰道：“姑娘放心，大老爷一定会没事的。” 芷嫀点点头，对黄橘道：“你知道如今的情形，老太太和太太都不想我出去，银杏是老太太的人，你千万不要跟银杏xiele一个字，不然……” 芷嫀说道最后，语气凄然，黄橘听得鼻酸，直点头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芷嫀问黄橘，“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房里？”她分明是等两个人都睡了，才出去的。 黄橘笑道：“姑娘用了我的衣裳去爬墙，上面蹭了些泥灰就罢，还蹭破两个小洞，我能不知道么。” 芷嫀点点头，这她早已想到。但是穿她自己的衣服出去，若是万一叫人瞧见了，一下子就能猜出是她。但是黄橘的衣服是家中下人统一做的，有这款衣裙的很多，便是被人见到了，只要没看清楚脸，就不能猜出深夜在外的是她。且她的衣服料子太好，反而不耐磨，穿出去爬一次墙肯定就要坏。而且黄橘银杏两人轮流洗她的衣物，她怎么解释衣服上的脏污。 穿黄橘的衣服，却要好处理些。她在把衣服放回长杆上时，故意造成衣服被风吹落，掉在地上的样子。 但是她却没想到连续几次衣服掉在地上会叫黄橘怀疑猜忌了好几天。黄橘这几日甚至在猜是不是黄婆子，丁婆子看她不顺眼，故意使坏。但是后来发现了两个小破洞，明显是哪里粗糙的墙面上蹭破的。 黄橘又细想了想觉得那两个婆子不会这么无聊还将她衣服拿到墙上磨。真要整她，两婆子拿把剪子将衣裙剪了不是更快，反正横竖她也不能怎么着她们。 她心里有这么点疑惑，这晚躺在床上闭着眼就没睡着。想着想着，便听到了些许动静，出来一看，就见一个人影已经从墙面上爬出去了。 芷嫀听了，心中感叹便是再小心，也难免落了痕迹，还好知道的人是黄橘。这也是她一开始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知道不可用银杏的衣服，只选黄橘的衣服来穿，就是为这一天就算暴露了，也是暴露在可信之人，不至于陷入无可预料的悲惨境地。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芷嫀累的睡过去。黄橘待她一睡深，便悄悄的起身爬下床回到自己的床上。 毕竟明日叫银杏发现她与三姑娘睡在一起，就不好解释了。这一回，黄橘脑中无事，快速的睡着。 一醒，天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