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突变
高个男子看到凌风谦卑讨好的样子，更加的肆无忌惮，鄙夷之色更浓，嚣张的大笑起来：“凌家有你这种只会摇尾乞怜的狗，难怪会那么快的衰落！” 凌风的面部抽搐了一下，笑容不变，没有说话。 这时，那一直在喝茶的赵叔却丢下了茶盏，喝退了还要嘲讽的高个男子，一脸和睦的对着凌风道：“凌家少爷，刚才是赵雷失礼了，不要往心里去，这还债一事，凌少爷也不要太紧张，这里有一份契约，若你签下，我们便允你一段时日。”说罢，掏出怀中带着体温的羊皮纸，其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递与凌风。 凌风接过，大致的看了一番，皱起眉来，这简直就是卖身契！它的目的竟然是吞并掉凌家，而自己这个凌家的少爷也要沦为赵家的下人，此时凌风再看赵叔，其脸上和睦的笑容未变，但在凌风的眼里却是不寒而栗，如同藏着刀剑一般只插凌风的心窝，这赵叔可比赵雷老辣千百倍！ 凌风心中愤怒不已，但还是低声下气的恳求道：“再允许我三日，我会想办法筹款，若是三日后我无法还债，这契约…我签下便是！” 赵叔那含着笑意的眸子忽的深邃起来，静静的盯着凌风看了一会儿，缓缓点头：“那就按凌少爷所说，以三日为期。”赵叔深明物极必反的道理，若是逼凌风太紧，恐怕会闹出事端，不如给他三日，反正这短短三日，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顺便也能让凌风彻底的死心，一举两得，静候佳音便好。 心中有这样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心中，凌风一阵恍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房的，此时林柔已醒，正在梳妆打扮，却看到凌风如丢了魂似的，满面愁容的回来，便出言问道：“夫君，这一大早可有什么烦心事？” 林柔那脆如黄鹂的嗓音将正在苦思入迷的凌风蓦然惊醒，看着这如水芙蓉的人儿，凌风心中一阵愧疚，有心要瞒，但也深知此事瞒不住，便深深一叹，苦笑道：“不瞒娘子，我们凌家欠下了赵家不少的债务，今早赵家前来催债，要逼着我签了卖身契还债，不过我最后争取了三日时限，可是短短三日，我又能上哪去筹集那么多的钱？” 林柔放下手上的木梳，轻移莲步，走到凌风的身前，轻轻的拉住凌风双手，抬起她那碧波秋阑的眸子深深的与凌风对视，红唇启齿，话语铿锵：“夫君，只要不是你我生死两隔，那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凌风将林柔的那双柔夷握的紧紧的，自责道：“可恨我太没用！让娘子也跟着受罪！” 林柔责怪的瞪了凌风一眼，面露回忆之色：“夫君可还记得五年前，那时全城天降瘟疫，孤儿遍地，就在人人自危，这些孤儿即将饿死的时候，是夫君你站了出来，在城郊造了个小房子，还偷偷的给他们粮食，让他们得以生存下来，后来我记得夫君还因此被家主重重的责罚呢，毕竟这些孩子都是瘟疫家庭中得以存活下来的，身上带着不详之气，但那时我就对夫君另眼相看了。” 凌风对此印象也十分的深刻，回忆道：“后来当中有一个孩子，也就比我小那么一两岁，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死活都要跟着我，说要报答我，后来我便把他带着作为贴身的书童，这一晃都五年了，现在该走的人都走了，也就剩下他一直对我不离不弃了。”想到这里，凌风微微一叹，有些伤感。 林柔冰雪聪明，笑道：“就是那二狗子吧，这名字可不是凌家下人该有的名字。” 凌风笑道：“娘子聪明，二狗子这名字听着粗俗，但毕竟是其父母给的，便没有再让他改名，这么些年叫惯了，还觉得有些亲切。” 林柔温柔的看着凌风，轻声道：“夫君可真是好心肠。” 凌风自嘲道：“心肠好又有何用？我落魄之时，这些下人有哪个能念及旧情？我四处借钱之时，又有谁肯慷慨解囊？” 林柔静静的等凌风发泄完，轻声道：“夫君，莫要烦恼，今日是新婚的第二天，你我都要去赵家回礼，不如先随我出去散散心，再寻对策。” 凌风点头：“娘子说的是，既然心中烦闷，不如外出散心，见见岳父，没准心情好转，就有对策了，也说不定。” 凌风洗漱一番，与林柔吃了早饭，便登上马车，二狗子驾着马车往城东的赵家而去。 这马车自然不是凌家的，而是赵家陪嫁过来的嫁妆，坐在赵家的马车里，看着外面的风景，凌风虽然无言，但是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赵家还是没有怠慢凌风，一早便派下人守在门口，等候着凌风，马车一到，便有下人将凌风与林柔扶下马车，引入厅内。 凌风远远的就看到正厅内正坐着一个个子中等，身材有些臃肿的老头，正是林家的家主林宁，也就是凌风的岳父，凌风自然不敢怠慢，大步向前，热情寒暄道：“小婿来晚，还望岳父大人恕罪！” 林宁也是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贤婿说的哪里话？快请坐！” 看到林宁的表情，凌风心中暗暗送了口气，看来这岳父并没有因为凌家的衰落而看清他，这让他对这个岳父好感大增。 林柔步子慢，直到凌风坐定时，才款款而至，冲着林宁微微施礼：“爹爹。” 林宁故作叹息，苦笑道：“女大不中留啊，这才离家一日，就如此生疏了啊。” 林柔知道他爹这个性子，嗔道：“女儿如今嫁了人，也不是小孩了，如此礼数也是应该的。” 林宁哈哈大笑，连连摆手：“只是开玩笑罢了。” 寒暄半响，凌风刚欲告辞，林柔的突然出声：“爹爹，柔儿有一事想要请求爹爹。” 凌风心中顿时一紧，看向一脸坚定之色的林柔，暗道：“柔儿不会要向岳父大人借钱还我凌家的债吧？” 凌风刚想阻拦，但林柔却已经将事情和盘托出，看着林宁那沉思的表情，凌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还是咬牙没有出言反驳，既然林柔替自己开了这个口，那他再难堪也要忍下去，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林宁皱着眉，寒声道：“这赵家也着实过分，竟然强逼着人签下卖身契！”随后看向凌风，声音缓和了一番：“贤婿放心，当初凌家也照拂了我林家不少，此事我林家定然相助！” 凌风闻言大喜，起身抱拳道：“多谢岳父！这些钱就当是凌家欠下林家，小婿来日定全数奉还！” 林宁摆摆手，笑道：“如今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还不还的，两日后，我定让人将钱尽数送去凌家。” 凌风再次拱手致谢：“那就多谢岳父大人了。” 自林府出来，凌风还是有些恍然，自己只不过走了一趟林府，这如同大山一般压在心中的债务就迎刃而解了。 没了心中的烦忧，这时光也就不由的快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便已是两日之后。 这天清晨，林家果然差人送来了三十万两的银票，厚厚的三百张堆在一起，用一个盒子装起，不多不少。 但约定的时期是傍晚，为时尚早，凌风打赏了一番林家下人，便打发他们回去，自己则将这些银票尽数的搬回书房，并将书房锁住，此时的他心情一阵大好，便在院子中打起拳来消磨时光。 赵叔一行人踩着晚霞踏入了凌家，着实是准时。 凌风闻声而来，对着赵叔一抱拳：“钱已凑齐，请随我来。” 赵叔闻言，面色一变：“哦？凌少爷果真没有骗我？” 凌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我来便知。” 凌风将众人引到书房门口，掏出房门钥匙将门口的层层铁索打开，走入其中，指着正静静放在书桌之上的黑盒子道：“里面便是三十万两银票，一张不少。” 赵叔深深的看了凌风一眼，上前拿起盒子，顿时发现了什么不对，回头对着凌风冷笑：“你说这里有三十万两银票？” 凌风点点头，肯定道：“一张不少。” 赵叔声音阴冷，喝道：“那就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银票！”说罢，赵叔高举盒子，同时打开盒盖，但其中却空无一物！ 凌风顿时惊讶出声：“这里明明有三十万两银票的！这怎么可能！” 赵叔扔下盒子，对着凌风就是不留情的一巴掌：“还想骗人！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凌风的脸顿时又肿了起来，跌在地上，丢了魂似的，只是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赵叔看到凌风这个样子，摇了摇头，踢了凌风一脚，随后一挥手。 赵雷会意，掏出契约，用匕首划破凌风的手指，那失了魂一般的凌风毫无抵抗的就在契约之上，按上了自己的血红指印。 赵叔满意的点点头，笑声道：“从此以后，再无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