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踏雪寻月
太清殿。 门外大雪依然。 “掌教，本次测试共一百一十二位弟子，五彩仙骨者，无。四彩仙骨者，一人，拜入凌云阁。三彩仙骨者，两人，拜入跃战阁。其余弟子双彩仙骨者，单色仙骨者共五十八人，余下七十一人皆是不得仙根者，多数选择归家，其余皆归入破元门。”赵化明朗声道。 “四彩仙骨也颇为不错，让云起好生培养，为三年后的宗派会武增加些胜算。”掌教微微点头，显的颇为满意。 “可是这位弟子不肯入凌云阁，按照宗规，是不能…”作为宗规的执法者，赵化明一脸为难。 “胡闹！”掌教拂袖大怒，吓的赵化明硬生生的把下面几个字给咽了回去。 “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竟不肯入凌云阁？”毕竟做了多年的掌教，很快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听说是为了与她一道拜入道华宗的那个叫凌风的小子。” “呵呵，三年后的宗派会武才是本宗的重中之重，身为本宗弟子当以本宗荣辱为重，岂能如此儿戏？”掌教冷笑。 “知道怎么办了吗？”掌教看着台下的赵化明，不怒自威。 “弟子明白！。”赵化明悄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悄然退去。 “凌风…”掌教缓缓走出太清殿，站在雪花飘扬的天地中，盯着融于手心中的雪水，喃喃道。 ……… “拜见赵执事。” 见赵化明突然到访，凌月连忙从凌风的床榻上起来，面色通红的拜见道。 “凌月，与我出来一趟。”赵化明面无表情，语气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风哥，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来。”凌月为凌风捏好被角，匆忙的跟着赵化明的背景离去。 “月儿…”以凌风对凌月的了解，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便强忍着身体的疲惫悄悄的跟在凌月身后。 ……… “赵执事，是不是掌教同意我不入凌云阁了？”凌月冰雪聪明，以赵化明与她的交集，今日寻她只能为了此事。 “你既然身为道华宗的弟子，那就要以道华宗为重，把儿女情长放在一旁。”赵化明将掌教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么说，掌教不同意，是吗？”凌月又怎么会听不出话中的意思。 “到底为何你会为了一个连仙骨都不具备的废物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赵化明冷冰冰的话语在这冰雪的天地中飘荡着，被躲在树后的凌风尽收于耳。 “是啊，我是废物。”凌风死死的攥着拳头，任凭指甲刺破手掌，鲜血滴落，染红了白雪。 “废物，废物，废物。”刺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凌风的脑海中。 “我是废物，哈哈。”凌风蹲下抱着头，凄然一笑，泪水无声落下。 “月儿，是我配不上你吗？”凌风用拳头狠狠的砸着自己。 他恨！ 恨自己为何如此没用！ “月儿…” “月儿…” 哭声渐歇，凌风再一次心力交瘁的晕倒在风雪中。 风声仍阵阵，雪花仍飘飘。 于这浩荡的天地，凌风不过只是沧海中的渺小一粟。 他生他死又有何妨？ ……… “月儿，月儿，月儿！”凌风呼喊着月儿的名字从昏迷中醒来。 “师父，月儿呢？”凌风打量四周，唯独只见师父不见凌月。 “回凌云阁了，你昏迷的这几天她一直在照顾你，后来掌教知晓后大怒，派人来下最后通牒，若是凌月再踏出凌云阁半步，就会把你赶下山。”风啸天长叹一声，为凌风诉说他昏迷的这几天所发生的种种。 “我要去找她！” “你身体方才恢复，还是等修养好再说吧。” “不，师父，我只想当面问月儿一句话。”凌风恳求的看着风啸天，眉宇间皆是急切之情。 “也罢。”风啸天叹了口气，微微点头。 “希望你不会重蹈为师的覆辙。”看着凌风离去的背影，风啸天的眼中尽是回忆之色。 ……… 道华宗讲究道法自然，依山而建。 储华山共分八道山门，因此开宗之时，将道华宗分为一殿二阁五元门。 这开宗祖师又喜好钻研八卦之术，便将道华宗按照八卦排列，五元门地位最低，被分在外围。太清殿作为地位最高者处在八卦中心，而二阁就盘桓在太清殿周围。 因此破元门与凌云阁相距甚远，凌风又不会御风飞行，只能步行。 说来也奇怪，自凌风出门起，已停了数日的风雪又熙熙攘攘起来。 刺骨的寒风，冰入骨髓的雪，侵袭着身体虚弱的凌风。 “月儿，我一定要找到月儿。” “我要问她愿不愿等我，我一定会变强。” “月儿，等我好吗？” 凌风在偌大的风雪中，摇摇晃晃的前行着，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脑海中回荡的话。 ……… 飞入云霄，是为凌云踏月。 雕栏画栋的楼阁傲立于风雪中，如寒霜中的盛放的腊梅，壮丽而艳美。 凌云阁总算映入凌风眼帘。 “月儿，我要见月儿！”也不知凌风哪来的余劲，一进凌云阁便呼喊起来。 “哪来的聒噪之徒！”凌风的呼喊声惊扰了正在清修的一众弟子。 “我去看看。”说话的是凌云阁的第七位弟子，慕思华，面容颇有英气，早凌月一年进入凌云阁，同为四彩仙骨。 “七师弟，如今你的修为刚踏入化旋境，正是巩固的时期，这点小事就让师兄代劳吧。”一个面容阴翳，眉眼间似笑非笑的青年男子站了出来。 “那有劳二师兄了。”慕思华见二师兄今日如此善解人意，感激道。 凌云阁二师兄，其名方旭，凌云阁资格除了大师兄外资格最老的弟子，修为半年前已踏入化旋境，实力深不可测，是三年宗派会武的主要战力。 “是你要来寻凌月？”方旭在凌云阁门口上下打量着衣衫褴褛的凌风。 “你告诉月儿，是凌风来找她，她自会出来。”凌风的眼睛不断的瞟向阁内，语气尽显焦急。 “你就是凌风？早闻你废物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方旭那如阴鹫般的双眼盯着凌风，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言语之间嘲讽之色溢于言表。 “与你何干？”凌风心中一痛，表面却是满不在乎的冷声道。 “既与我无关，那我就不奉陪了。” “哦，对了，我刚在此处设了仙术壁障，任你喊破喉咙，你的月儿也不会听到。” 方旭冲着凌风阴翳一笑，踏入凌云阁，不见踪影。 “二师兄，我听七师兄说，刚有人在门外喊我的名字。”凌月刚从云起那里论道归来，刚想出门看看唤她那人是谁，便看到方旭自阁外返回。 “小师妹，没什么事，找错人了而已。”方旭看到凌月，立马一副掐媚的神情，眼中丝毫不掩爱慕之意，语气轻柔的回答道。 “要不我还是出去看看吧，万一是他呢？”凌月此刻脑海里全都是凌风的身影，刚才七师兄和她说有人找她的时候，她心中一阵激动，所以此刻尽管方旭一再劝说，她还是要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她的风哥来找他了。 方旭劝说无用，眉头紧锁间，心生毒计。 只见方旭食指暗动，一道仙气自指中飘然而出，朝着门外在雪中苦等的凌风飞去。 风雪甚大，凌风并未察觉。 “是你来找我？”凌月满怀希望的出阁，看到的却是一个极其陌生的男子，心中热情顿时被这风雪冷去大半。 “呃。呃。呃。”终于看到了日思夜想的月儿，凌风激动的差点泪流，但突然他发现自己竟无法出声。 “你有什么事吗？”凌月见到面前这人好生奇怪，咿咿呀呀的不说话，又追问道。 “呃。呃。呃。”此刻的凌风心急如焚，为什么好端端的不能说话！为什么月儿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此时，凌风依稀瞥道凌云阁内若隐若现的一个男子身影。 是他！ 一定是他！ 是给我设了仙术，让月儿认不出我！ 凌风一瞬间气急攻心，气血上涌，喷出一口鲜血。 “你还好吧？”见到面前这人竟然吐血，凌月好心的上前搀扶，却被凌风无情的拒绝了。 凌风缓缓蹲下，在所吐的鲜血旁，用手指沾着血颤颤巍巍的一笔一划的在雪上做字。 半响，字成，凌风深深的看了他的月儿一眼，转身，伴着两行清泪。 风雪依然，那人渐渐消失于凌月眼帘。 可风雪虽大，却也遮盖不住凌风用鲜血书写的四个大字。 “等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