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生活
乔伊莎这一举动可谓是惊讶了不少人，自来矜持的爱莲夏此时都微张了嘴，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虽然和乔伊莎接触的不多，但多少还能感觉出，其实乔伊莎是个略有些冷漠的人，对一般的人和事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就那几个走近她心里的，她才好好的护着，一如瑞丝，一如威廉森夫人。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一个漠不相关的民族辩护，可是叫她有些想不透了。 今日乔伊莎本就打扮的十分稚嫩，小小的个子在人跟前一站，还需仰着头看别人，顿时气势减了不是一分两分。不过她的满是倔强的小脸儿，和那双被怒火点燃的蓝色眼眸却而不容人忽视她的存在。看着矛盾异常。 斯蒂文嘴角轻勾了勾，垂下眼帘摆弄着自己的袖口，一如一个寻常看热闹的人一般。漫不经心的。 许是被一个小女孩儿抢了话，那个鹰钩鼻男人此时面子有些挂不住，“可爱的小淑女，这不是你该插话的，知道吗？你去过东方吗？你知道东方在在哪儿吗？我的孩子，这可不是mama给你说的床头故事，听听睡觉就行的，你没有去过那里，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乔伊莎手指略松开几分，下巴微仰着“但不管现在人如何，你不能否认他们所做的贡献，您所用的纸张，你喜欢喝的茶叶，您衬衫的材质，沫沫枪支的弹药，您出海用的指南针，您常使用的瓷器，都是和您口中诋毁的那个民族息息相关！” 鹰钩鼻被被乔伊莎驳斥的意识没了话接，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的涨红了脸“小女孩儿，这而不是你该讨论的话题，你还是先回你母亲身边吃蛋糕去吧！如果按照您的说法，难道我们还要感谢那些黄皮猪吗还是你一直认为我们大英帝国比不上那些可笑的东亚病夫！“ “请注意您的言辞，先生！“乔伊莎听见熟悉的东亚病夫一词难免有些气苦“任何一个民族都应该得到尊重，先生！这是做为一个贵族最基本的教养！” 乔伊莎嘴唇轻轻抿着，被怒火烧的灿亮的眼睛向四周扫了一遍“我们不需要用任何人来衬托自身的高贵！真正的贵族是敢于承认我们自身所存在的一切！难道那些美国人就多开几间工厂也就可以肆意的嘲笑我们了吗？别忘了他们依旧是个历史都不足三百年的暴发户！反之，对中国您也应该清楚，不管他现在如何，您不能否认，在他们强盛的时候，我们还在用白水煮rou来度日！” 乔伊莎这几句，可谓是sao了在场所有人的痒处，才开始走下坡路的英国又怎么甘心被美国这样轻易的比下去？面对他们越见嚣张的嘴脸，谁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乔伊莎那句不暴发户可是叫不少人心里松快了！后面那个华夏也就不足以叫人那么难以接受，现在华夏势弱可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无人在驳斥她的话，那个鹰钩鼻也被她挤兑的没脸。但乔伊莎在心口依旧憋着一口气。只觉得这厅压抑的不行，喉间总有个东西塞着，吞吐不是…… “真是抱歉，打搅到先生们的谈话了，我先告退了！”乔伊莎长出一口气，看都不再看那个鹰钩鼻一眼就出了直奔着宴会后面的洗手间而去。 乔伊莎从来没说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麻木到让人诋毁自己的民族。不管她现在披着什么皮她都是个华夏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百年国耻，她无力阻止，但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她蠢吗？或许，毕竟一个十几岁的英国小女孩儿为华夏如此义愤填膺的确看到十分古怪，甚至还会给她以后造成许多困扰，。但是她后悔吗？她丝毫都不后悔！这是一个民族的气节和血腥，不管她身处在什么环境都不应该将其抛却！绝不是那些微豪的利益足以衡量的！说她假惺惺也好，说她愚蠢也好，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她依旧会那么做！ 凉水敷在人脸上容易叫人清醒，乔伊莎擦拭干净脸上的水迹，却不想回到宴会厅内。此时那一张张一国的面容只会叫她觉得更为孤独，那种无力的感觉还真是……讨厌极了！拐出卫生间便是中庭。 院子里的灯光略有些暗，梢远挤出都是黑洞洞的一片，就如张着嘴的巨兽一样可怖，只有舞会中传来的小提琴声给院子里添了几分人气。 乔伊莎没有带外套出门，几乎是一进院子就被扑面的凉气冻的直哆嗦，伦敦多雨多雾，夜间的花园内湿气就更重了，乔伊莎捡着树后背风的位置坐下，蜷缩成了一团，树影恰好给她遮掩在其间。若不是走近树底下，根本不会察觉乔伊莎的存在。 “真是太巧了，海曼顿先生，您怎么会坐在这里。”寂静的花园忽然穿入这么一声微抬着调子的轻喊，听着难免有些扎耳。 乔伊莎就是心理有再多的郁气，此时也没办法再躲着疏散。略探出头，正好瞧见那位时时被人关注着的海曼顿先生背对着她坐着，一位身着酒红色的丝织长裙的女孩儿正站在他身前三步的位置，眼神不错的看着他。 巧的是，乔伊莎对这小姑娘还有点印象，正是被瑞丝评论成发春的母猪那个女孩儿。 麦斯丁背对着她，瞧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单听着声音依旧是温和有理，风度翩翩“是很凑巧，这位可爱的小姐怎么来花园了？舞会上绅士一定会遗憾不已的！” 母猪小姐被这句话逗的心花怒放，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了“哦，是的……啊，不是，不是，那个，我是想说，您怎么会独自坐在花园？哦，哦，不，我并不是想探听您的隐私，我……我只是……” “多谢您的关心！”麦斯丁的嗓音略有些低沉，温文如水，总是能轻易的抹平人心头的不安“我当然知道您不会是那种探听别人隐私的卑鄙小人。只是觉得花园露水太重了，不适合人独处对吗？” “是的，是的！”母猪小姐十分激动，一双手在如麻花似的绞在一起“海曼顿先生，请一定要注意您的身体，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了！” “请容许我再一次的对您的关心表示感谢。但是请原谅我不得不要求您回到舞会中去，夜晚的花园是在不是女士应该来的地方，露水会沾湿您美丽的衣裙的，而且，我可不想被舞会中的绅士们嫉妒，占用一个淑女的时间似乎不是那么有礼貌呢！” “哦，哦，好的我这就回去……那您……” “请容许一位先生有个独立思考的时间怎么样？” “好的，好的，那请您快点回来……我……我等着你……” 母猪小姐就在麦斯丁的诱哄下晕晕乎乎的走了，面上还挂着迷醉的红晕，久久不散。但自她身影消失在彩色玻璃花门之后，一声满含着厌恶与轻蔑的低哼，尽数收进乔伊莎耳中…… 庭院中极静，乔伊莎甚至能听见低低的虫鸣之声，嗡嗡吱吱惹人心烦。单薄的丝绸面料自然抵挡不住夜风和露水的侵袭，乔伊莎努力的团成一团，却也没见身上多暖和，一阵阵的夜风吹在身上就跟针扎一样，痛的发木。 可那位穿的一样单薄的麦斯丁先生却像石头做成的一样，愣是没觉得有多冷，还时正静静的靠在椅背上，动也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乔伊莎全身都发木的时候乔伊莎觉得全身有些木，那边麦斯丁才见动了动，不疾不徐的进了往回走，直到人完全消失不见，乔伊莎才敢动动僵直脖子，摇摇晃晃的起身。 “看看我捡到了什么，一只狼狈的小猫眯啊~？”路灯下，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正靠在灯柱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但转眼就收了笑意，几步走到她跟前“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史蒂文略蹙起眉头，脱下外套披在她肩头上。两人的身高差距略有些大，史蒂文穿着正好的西装，乔伊莎传来却到了膝盖上。斯蒂文露齿一笑路痴他那一嘴整齐洁白的牙齿“哦，上帝，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小女孩儿。尤其是在你把咱们阿克斯欧少校堵得无话可说的时候。 乔伊莎直接无视斯蒂文的调侃，认准了最后一句“你说那个人还是个少校？” “当然，“斯蒂文走在乔伊莎左侧隔开探到小道上的花枝，叶子上的露水的沾湿了裤脚都没在意“怎么样？现在后悔吗？” 乔伊莎耸耸肩，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是吗？” 斯蒂文仰头笑着，扯扯乔伊莎微卷的发尾“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个少校也不过是个虚衔，早就被人架空了！” “是么？”乔伊莎低头看着地上模糊的倒影，不是很愿意提到那个人“我也不认为那样的人能走上多高的位置。对了，最近那边怎么样？都装修好了么？” “进展的还不错，有小爱德华帮忙，茶叶不是问题。聘请的佣人也在学习。只等开业那天了！” “辛苦了，开店之后，只怕会比现在更忙呢……” “那才是我所期待的！”斯蒂文斗志昂扬，“我想那段时间的生活一定是最充实的！” 乔伊莎只是笑笑，并未作回答，耳边提琴的声音越见清晰，乔伊莎步子略顿了顿，在门边退下身上的西装递回斯蒂文身前“十分感谢你的外套，现在还是你先穿着吧！” 斯蒂文略顿了顿，接过衣裳，就在身上挂着，没往身上穿“那就先进去吧！” 说着，便等也不等乔伊莎，推门进了屋子。要说误会上走那么晾一两个人也应当没几个人在意才对。偏他们一个是最近时常出现在话题中的人物。一个又给他们狠狠的震撼了一把又立即消失，自然是叫人印象深刻的。这又前后脚的进了屋子，又如何不叫人侧目？ 瑞丝也不管周围人怎么看，几步走到乔伊莎身边“哦，上帝，你去哪儿了，身上怎么那么凉？” 斯蒂文面对着众人的目光，镇定自若“原来这迷路的小猫是你的？刚才我路过时捡到的，看样子她丢了很长时间了。海曼顿先生，原来庄园建造的太大了也不行，看看，这不就叫咱们的小淑女差点找不着伙伴么？” 麦斯丁笑了笑，“哦，我真是感到万分的抱歉，可爱的小淑女是在哪儿迷路的，我想我会从那里开始改进的。“ 麦斯丁一如往常一般的温和有礼，深棕色的双眸静静的望着他，温和如一汪春水。让人生不起脾气来。如果不是之前在花园所见的那一幕。她也一定会被为眼前那一幕所迷惑，当然也只是如果！ 但看他的笑容，乔伊沙也吃不准他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我都忘记在哪儿了，好像很多地方都一样……“ 乔伊沙略低着头，绞着手指。她原就看着年纪小，全然一副别扭的小女孩儿模样，不愿承认刚才迷路的人是自己。 “我也不记得那具体是什么位置了，你知道的，我是第一次来这个美丽的海曼顿庄园，对每一处都充满了赞叹。不过我倒是记得她在小石墩上坐着的样子，像一只迷路的小猫儿，真是可怜极了。”斯蒂文在平民区待的时间比较长，笑容之间多少带了几分邪气。但在斯蒂文身上却不那么叫人讨厌，甚至有几分魅惑的味道在期间。 “哦，亲爱的，你身上真凉。” “外面有些冷，我穿的衣裳少了。“乔伊沙拢紧瑞丝递上来的衣裳,鼻子都被冻的红彤彤的“我可能得先走了。”乔伊沙略带些歉意的看着瑞丝和海伦娜，轻轻咬着嘴唇。“我可能有些很着凉了。” “哦，那你快回去吧，愿您身体健康。“英国人对感冒这个疾病很敏感，几乎是人打个喷嚏，都会给你祝福。 只是……海伦娜那句祝福可谓是给乔伊沙坑了，头天晚上乔伊沙就开始发烧，并且直冒冷汗，可把威廉森夫人心疼的，整晚整晚守在乔伊沙身边，眼泪都出来了。 乔伊沙睡睡醒醒，总是能见着威廉森夫人在这身边坐着，满是关切的看着她。乔伊沙的父母很早离异了。双方各自组了新的家庭，她就变得可有可无起来。每次生病，乔伊沙都是一个人躺在医院中，一个人打针一个人吃药，甚至有次他来不及上医院，一个人在家昏昏沉沉的躺了三天。如果不是当时她老师觉得不对过去找他，说不定他死了都没有人发现！ 人生病的时候总是比寻常脆弱很多，威廉森夫人身影总是给乔伊沙莫名的安全感。每次迷迷糊糊的醒来，乔伊沙都会习惯性的给寻找威廉森夫人的身影，甚至学会了向威廉森夫人撒娇，会抱着威廉森弗恩的胳膊哼哼唧唧的直哭。 这时候的威廉森夫人意外的成熟，在乔伊沙醒来的时候不见哭出一声，时时守在乔伊沙身边轻轻，极轻柔的诱哄着她，只等乔伊沙睡下，定是会守在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乔伊沙生病的时候，几张请柬又一次占据了那些贵妇们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