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心焦

    ps：

    在王明和段云抵达医院超过两小时后，那红色指示灯，才终于熄灭。坐在急救室门口的三人中，王明首先猛地站起。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这个指示灯上，一有动静，他第一个有反应。

    王明刚刚站起来，就见到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了，随即，从门内推出一张担架床，被众多穿着浅绿色服装的医护人员簇拥着，匆匆而出。

    “小兰！”只是一瞥，王明就认出，躺在担架床上的，正是他宝贝女儿小兰！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一双腿仿佛没经过大脑指令就朝着担架床迈了过去。

    但，他正要接近担架床的时候，却被一名护士拦住了，她声音严肃地说：“对不起，请不要接近病人，请让一让。”

    王明急了：“那是我女儿！那是我女儿！”

    但护士却仍然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样：“不行，对不起，病人情况并不太好，我们还需要观察，在医生允许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以随便接近病人，请原谅。”礼貌很充足，态度也不错，但她那股职业化的清冷，却总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王明在试图接近小兰的时候，卢玉荣则拦住了一名医生，很是焦急地询问：“医生，医生，她……她怎么样了？”

    那名戴着口罩，身材有点矮小的医生，抬起头看了卢玉荣一眼之后回答：“病人颅骨轻微骨裂，脑部创伤性淤血。现在淤血还没完全散去，怀疑有脑震荡，但在病人醒来之前。还无法确定。不过外伤虽然看着有点吓人，其实并不太严重，失血有点多。但好在她不是什么稀奇的血型，只是o型rh-而已。倒是个万能输血者，只可惜，不是万能受血者。不过我们医院血库充足，病人已经接受了输血，失血方面不是问题。总之，一切得等她醒来才知道。”

    听到医生的声音，卢玉荣不禁愣了愣，原来。这名医生是一位女性，只是她的身材被一身淡绿色手术服完全包裹，口罩也几乎将整张脸盖住了，头上还带着医生帽，根本看不出来性别。

    “那……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卢玉荣问。

    那位女医生耸耸肩：“这我就没法判断了，或许等几分钟，她就能醒了。或许……应该去问上帝。当然，如果你是无神论者，那就当我没说。”

    对于这个医生的冷幽默，卢玉荣不禁皱皱眉。但。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在他的注目中，小兰被推进了重点观察室，所有人都被禁止进入。只能透过一扇大玻璃窗看看她。

    站在玻璃窗前，王明苍白着脸，看着躺在里面，身上遍布各种管线的小兰，他的样子，明显比平时憔悴得多。

    “王老哥，别太着急了，注意身体。放心吧，小兰一定会没事的。你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王明身边，卢玉荣轻声安慰。他知道王明的身体状况。因此除了对小兰的担忧，他还生怕王明也出什么状况。那就太糟糕了。

    对于卢玉荣的话，王明却没有半点反应。其实也难怪，卢玉荣看上去就不像是个会安慰人的人，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两句，听得多了任谁都能无视。

    过了半晌，正在卢玉荣皱着眉头，纠结着想要找些话题，转移一下王明的注意力的时候，王明忽然喃喃地说：“我……我可就这一个女儿啊……”

    卢玉荣不禁默然，他虽然只是小兰的经纪人，但她的家庭状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小兰的父母都是孤儿，眼前这个王明，是从小寄养在别人家长大的。之前他还不知道，最近却是知道了，这个人就是在郑云岚郑老家里长大的，他和郑老的关系，可以说是接近于母子。可是，现在郑老也不在了，他这句“我可就这一个女儿”的含义，可不仅仅是只有一个孩子这么简单了。

    可以说，这一对父女，现在算是相依为命的。少了一个，那对另一个，肯定是一种极大的打击。更何况，眼前这个一头花白，看上去比自己老很多的男人，还是个癌症患者。

    正在这时，在王明的口袋里，响起了音乐声。卢玉荣对此非常熟悉，他最近可是听了好多遍了。那不是别的，就是那首在一天前刚刚发布的，刘玉茹的。不过，卢玉荣听得出，这首歌可不是刘玉茹的声音，没猜错，应该是小兰唱的。

    卢玉荣猜，这应该是手机铃声。可是，王明对此却置若罔闻。卢玉荣推了推王明，轻声说：“老哥，你电话响了。”

    可是，王明仍然没有反应。卢玉荣叹了口气，伸手从王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他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就接了电话：“段云你有什么事？我不是让你回公司了么？”

    “啊，卢总啊。”电话那边，传来了段云的声音，“我打您的电话，可是您关机了。我想，您肯定和叔叔在一起，就打叔叔电话找你了。这边……这边有点事，莫总让我通知你一下。”

    卢玉荣皱了皱眉：“什么事？”一边说，他一边朝着走廊拐角走去。有些事情，他不想让王明听到。一边走，他还一边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了一下，果然，没有反应，大概是没电了。

    “卢总，刚刚警方调取了咱们公司，还有咱们公司停车场附近几个监控探头，不知是不是巧合，几个监控的方向，正好形成一个死角，没有拍到事发的画面。”

    “哦？”卢玉荣不禁皱眉，心想，自己公司的监控设备，似乎应该调整一下了。

    “可是，警方在监控中，仍然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段云仍在继续说着，“在距离咱们公司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也就是咱们公司停车场那边，有一家银行，朝外有个监控探头。那个监控拍到一辆可疑汽车，在那家银行门口停了超过二十分钟。车上下来一个人，朝着咱们公司方向走过去了。然后在二十分钟后，那个人又从原路返回了，而且跑得很快，上了车，车子马上就开走了。”

    卢玉荣再次皱了皱眉，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警方有没有查到车主信息？”

    段云回答：“莫总要求一起看监控，然后，好像通过什么人给警方施加了压力，结果警方就破例了。当时，莫总是带着我去看的监控，这些画面，我都看到了。不过，车主信息警方在查，但估计不可能提前透露给咱们了。”

    “这样啊……”卢玉荣想了想，又问，“应该有现场勘查吧？这方面有没有什么信息？”

    段云说：“警方勘查得很仔细，但勘查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现场，所以我不知道他们查到什么东西没有。不过，我看他们拉了很长的警戒线，明显比当时出事时候，那个警戒线范围大很多。”

    扩大警戒线范围？很明显，警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过，他们大概就算查到什么，也绝不会随意透露的。能在压力之下，让事件当事人一起看监控，已经是极限了。再多，警方也要反弹的。

    “我知道了。你也折腾一夜了，先去休息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卢玉荣说完这句，就打算挂线了。

    段云忙说：“卢总！等等！小兰怎么样了？我……我想去医院看看她……”

    卢玉荣说：“别过来了，这边有我。好了，你去休息吧，等到今天晚上晚饭后，你过来接替我吧。”说着，他还在心里想着，要不要雇个护工，来专门照顾小兰。

    “那……那好吧。如果小兰有什么情况，卢总你一定告诉我，好不好？”段云仿佛纠结了一下，但还是接受了卢玉荣的指令。

    卢玉荣答应了一声，随即就挂了电话，准备回到王明身边。但他刚挂掉电话，转身动作还没完成，那首小兰版的音乐却再次响了起来。卢玉荣一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出“小颖”这明显是个昵称的名字，卢玉荣也不知道这个昵称对应的是什么人。

    “喂？”想了想，卢玉荣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个女声，很好听，不过明显年纪应该不算太小了：“明哥么？没打扰你休息吧？今天你和小兰有空么？”

    卢玉荣觉得，这个女声似乎有点耳熟，一时间没有搭腔。

    对方又说：“上次咱们说好一起吃饭，可是你们一直没时间。昨天我看到新闻里，说是小兰参加了刘玉茹的新专辑发布会，我想这件事之后，星灿怎么说也该给小兰放个假休息下了吧？今天晚上你带着小兰一起，来一起吃顿饭好不好？大哥大嫂，还有二姐也都一起来的。”

    卢玉荣想了想，轻声说：“对不起，我不是王明。你稍等一会好不好？我把电话还给他，让他自己跟你说。”

    对方忽然警觉起来：“你是谁？怎么会拿着明哥的电话？”

    卢玉荣回答：“我是小兰的经纪人。我……和他们都在一起，你稍等，我把电话交给王明。”

    对方似乎默认了，卢玉荣也就没再说话，正要走向王明。可是正在这时候，对方忽然说了一句：“你们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听到有医院的声音？是不是……是不是小兰出什么事了？”

    卢玉荣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的声音，就忽然焦急了起来：“快告诉我！你们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