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今日是祭灶神的日子，柳家边的家家户户，一早就起身，就忙里忙外，扫年。正月里规矩较多，什么时候打扫屋子，槌洗衣服都有要求，一个不好，怕是破了新年的财运。

    芸娘跟柳大嫂有身子在身，又兼芸娘怕是怀有双子，柳奶奶，柳爷爷欣喜的同时，更是担忧，这会儿，竟是连跟针都不准芸娘碰的，生怕她动了胎气，让肚子里的小孙子受苦。这不，芸娘看着柳雨馨，柳大嫂照顾着柳雨俊，在自个儿屋子里休息，柳爷爷一项是不动手的，在书房喝茶写春联，只柳爹跟柳奶奶忙的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不过，到底是好日子，又兼家里喜事众多，柳奶奶再累，这脸也是笑着的。一年没打扫房梁，结了好多蜘蛛网，那厚厚的一层灰早就染黑木盆里的清水。

    “老二啊，在左边些，这可得擦干净了，才能把旧年的霉运去掉，争取明年生两个大胖孙子抱抱。”柳奶奶一边为柳爹扶着长梯，一边笑着道。

    今年，总算能过个好年了，俊俊爷爷没了烦心的事儿，大嫂二嫂家也不会再跟往常一样摆脸子说嘴。

    柳奶奶越想越高兴，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望，浑身也充满了劲儿。

    将房梁等旮旯角落里的蜘蛛网清理干净后，柳奶奶则去河边洗早上下下来的床帐，长套被套，洗完后，手都冻麻了，疼的很，洗干净后，柳爹晒在绳子上后，柳奶奶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又去把厨房里的锅碗瓢鹏一一刷洗干净，柳爹则拿着扫帚把院子，屋子全打扫了一边，那些柜子床也被移开，扫干净后才放回去。

    “她爹，可累了，我帮你就是。”芸娘坐在椅子上，下面还放了柳爹的旧棉衣垫着，生怕芸娘受了寒。

    “不不，你歇着就是，这么点活计，我一会儿工夫就成了。”柳爹忙道，打扫的空儿，到底抵不住心里的欢喜，时不时的去抚摸芸娘肚子几下。

    这双生子，他只听人说过，还没见过，没想到芸娘竟是怀了双胎，真正是有福得很。这会儿，芸娘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照顾孩子，这些个粗活重活，怎么着也不能碰。

    芸娘看着一脸傻笑的柳爹，有些泄气，将柜子里的剪纸拿出来看看，自己看着也爱的不行，这般好，定是能在小年之前赚些银子，不行，可不能听妞妞她爹的，这有钱不赚，可不就是傻子，她身子好的很，瞎cao心。再者，老大夫回家，还不知啥时候回来呢，唉，早知道昨个带些剪纸，在路上卖个老大夫，回家过年贴就好了。

    “妞妞，明个娘带你去镇上买花头绳啊，昨个竟然忘了，娘可真是个糊涂的。”芸娘抬眼一看柳雨馨，见她头发还是她用旧的头绳，拍了拍脑门道。

    往常自个儿手里没银子，跟老婆子要难得很，妞妞穿的都是她的衣服改的，明年，可是个好年好兆头，怎么着也得给妞妞一身新。

    “娘这么俊俏的妞妞，可不能打扮成一个小叫花子啊。”芸娘揉了揉柳雨馨的头发，又捏了捏她rou嘟嘟的小脸，笑道。

    “娘”柳雨馨不依道。自从她说话利索后，娘就特爱打趣调戏她，每日里非得把她逗毛了或是撒娇撒泼，她才开心。

    芸娘笑了笑，摸了摸肚子，透过大开的窗户，看着柳奶奶忙碌的身影，得意的笑了笑，到底还是怀了身子的好，瞧这老太婆，干活多起劲，呸，就是偏心，对媳妇从来没这么好过。

    柳奶奶跟柳爹忙活了一上午，好在把家里，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弄的干干净净，再者，前几日那些个大的厚的也洗过了，今日还算轻松。

    这扫尘过后，总是干干净净的祭灶王爷了。

    午前，无聊之际，芸娘还讲了个好玩的故事给柳雨馨听。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冬日里下的雪可不是雪，是那白花花的面粉。夏日里，田里收成好，这冬日田地没有任何产出，玉皇大帝怜悯人间疾苦，特降面粉给百姓过冬。

    寒冬腊月，有了面粉，人间生活就变好了，看着人间百姓的笑眼，玉皇大帝则不再多问，然而，每年腊月二十四却是灶王爷上天庭报道人间之事的日子，将人间之事详诉给玉皇大帝听。

    上天庭之前，灶王爷错将小孩白色纱布做的尿布当作白面，又见百姓用面粉糊墙，很是愤怒，觉得暴殄天物，一怒之下上天庭告状，玉皇大帝震怒，从此，天降大雪再无白面，就是夏秋，亦是颗粒无收。

    后来经历种种，渐渐恢复秋收，但是冬日再也不天降白面，又因百姓知道是灶王告的密，此后每次祭灶王的时候，都会做一份灶糖，粘的很，灶王爷贪食不知，见甜香肆意，大吃特吃，谁料到了天庭，嘴巴被黏住，不能开口告状。

    听了故事后，再祭拜灶王爷，柳雨馨觉得特别有感觉，又见灶糖边放了清水、料豆、秣草，一问，才知是给灶王爷坐骑准备的草粮，想想，竟是细致周到的很。在细细一看旁边的灶糖，老远闻着，就觉得甜的很，一不小心，那口水就流出来了。

    芸娘见了，刮了她鼻子一下，“小馋猫，看着，口水都流出来了，走，娘拿那好的糖给你吃去。”说着就去自个儿屋子将那一两银子一罐的糖给拿了一块，偷偷的喂了柳雨馨，至于柳雨俊，则是那最便宜的糖。

    柳雨俊是个傻的，也不知糖有好坏，见有吃的，立马高兴的好婶婶，好婶婶的唤着。柳大嫂一旁看了，破为气愤。

    这二弟妹做事，是越发过分了，本想说道几句，可是看着柳奶奶高兴赞许的模样，那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摸了摸肚子，想着，如今芸娘怀了双生子，正是柳爷爷，柳奶奶稀罕的时候，对上可不划算，待日后，生了两个女儿出来，看她如何是好。

    这祭拜灶王爷之际，柳大嫂摸着肚子，倒是祈求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