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会做饭的小姑娘
老爷子说了很多当年父亲与张叔的事儿。 …… …… 有些事情，那年十三岁的少年不会懂，不会思考。但那些事情确实是他看到的，人会成长，譬如说看的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了，更何况张老爷子说的，都是和当年有着无比相似的联系。 比如说，张爷说母亲是张叔的初恋情人，父亲是横刀夺爱，以此联想到张叔看自己时的那种目光，就可以解释张爷即使说的不是事实，也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 又比如说，父亲母亲的死讯，哭的是自己，但是张叔当时的表情？现在回想，就是震惊，茫然，麻木，之后消失了，再后来同样传来了死讯。 还有，就是他在张爷家看到过很多属于张叔的辉煌，有铁牌，铜章，银鹰，等等代表着荣誉的猎人勋章，他当时无法理解，更没有把这些荣誉与那位天天只会喝酒的醉汉身上，想。 再有就是，张叔结婚的那天，带着酩酊大醉的酒意去他的家里闹了一整夜，指着父亲说：最好的兄弟割裂了他的心。但是不管怎么闹，平常的酒鬼都是非常尊敬母亲的，这种尊敬夹杂着亏欠的滋味。 一幕幕片断，联想在一起，可能父母与张叔的死因，并非意外。 “巴德？” 叶傲天不明白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但一定是与张叔，甚至是父母的死因有着紧密的关联，不然张叔为何要留下这两个字？ 巴德是地名？ 还是一个星河的势力？ 或者说是一个人名？ 星河无垠，他在想到地名的时候，摇了摇头。但想到当今最不重要的就是名字，然后他就把“势力”两个字，在嘴里咀嚼了一遍。 人在思考的时候，时间是最难留的，在不知不觉中，叶傲天走进了自家的四合院里。 说是四合院，但可真称不上是真正的四合院，只不过是沾了燕京真正四合院的光而已。 如果非得比喻，那恰当的说，有些像星元前留下的农家小筑，但却失了那份韵，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在燕京旧都的地儿界，只要是做古的东西，别说是建筑，就是一石一砾，那都是文物，都会受到国家的保护。 叶傲天轻微的耸了一下鼻子，收敛思绪，像平常一样走近主房的门口，推开门，落日的晚霞让暗沉的客厅有了光，也增添了一丝抚媚。 他走了两步，忽然间，在他身后，门的角落里，悄然溜出了一道倩影，伸出白皙的手臂，精巧的双手，捂上了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 与叶傲天相依为命的meimei，叶瑾萱。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科学家，所以对于学武并不热衷，但是她在星学上却有着星大天才之说，而且据燕网里的审评爆料，说此女在物理、生物、医学，还有最难以入门的基因学上，都被评为“颇有天赋”。且更为让人震惊的是，星空大学燕京科研院所的一项A级研究课题里，三名实践生的名字，便有刚刚入大二的她。 说实话，有时候就是叶傲天，都有些妒忌自己meimei的智慧。 只是，无论叶萱萱怎么聪明，她在叶傲天的面前，都始终保持着天真的一面，这不是幼稚的天真，而是她想通过搞怪让哥哥开心一点，而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以后会多的。 叶萱萱总会这样想。 叶傲天笑了一下，以往都是拿开她的手，问一句今天要吃什么，但是今天他没有问，也没有点破这满屋怪异的饭菜味。 可能是发现每次都是这样，有些无趣的叶萱萱，松开了手，撅着嘴撒娇道：“哥，你真无趣，这样怎么能找到嫂子呢？” 叶傲天莞尔，“呵，找了以后，你不怕她把你赶出去啊。” “不怕。” 叶萱萱斩钉截铁的说道，说完后，她漂亮的大眼睛一亮，“你们把我赶出去，会有很多同学家的家门，为你meimei敞开。” “也不嫌害臊，”叶傲天瞪了一眼meimei。” 对于他的瞪眼，叶萱萱委屈的说道：“谁让你的meimei长得这么漂亮呢？” 叶傲天没有打击她，但却是笑着望着她的眼睛，用鼻子吸了一口气。 “呀！” 半个小时候后，叶萱萱坐在餐桌前，凝视着餐桌上焦黑的一盆菜，左看右瞅，心里始终不明白，为何菜烧焦了？就不能吃了？ 她拿起筷子试着夹起一块儿焦黑rou，眯上眼睛送到了嘴中，只是没等到嚼上两下，便弯着腰向匆匆向洗手间走去。 从厨房走出来的叶傲天，摇摇头，心下里有些担心自己走后，meimei会不会饿着？会不会天天去食堂就餐？或者说没有人管他了，会不会天天在学校里不回家了？ 算了，她长大了 只是叶傲天永远不会想到，其实他自己也还是一个刚刚满二十一岁，脑海里都是梦的年轻人。 他把从新做好的晚餐，拿到桌子上的时候，就坐在椅子上发了呆，脑子里没有想任何事情，就是纯粹的发呆。直到小姑娘躲在卫生间里低着头出来后，他才回过神。 叶萱萱走到他的身旁，像个孩子一样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好。” 叶傲天安慰道：“以后会好，坐下吃饭了。” 叶萱萱嗯了一声，坐在了他旁侧拿起筷子，低着头吃饭，只是平常吃饭速度很快的她，今天却放慢了速度，整双筷子在碗里拔来拨去的，米饭是一粒一粒的往嘴里送。 而她的面孔也被垂下来的发丝遮挡住了。 叶傲天知道meimei难过，看着她柔弱的肩膀在轻微的颤抖，一滴泪水滴在桌面上，他微张了一下嘴唇，却没有说话，只伸手抚摸了一下meimei的后脑勺。 “呜！呜呜······哥，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叶萱萱梨花带雨的看着哥哥，她本想做一顿饭，做好吃点，最少不能难吃，这样哥哥就能安心的离开，不用牵挂自己，而自己也不会成为哥哥的拖油瓶，只是面对再多的方程式，再繁杂的基因链，都能缕顺的小天才，却在做饭这方面，失了天赋，成为了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没用人。 也是，从两兄妹相依为命到现在，她仿佛习惯了有哥哥照顾的日子。但她不能这样自私，剥夺了亲人的梦想。所以她想要稍微自立一下，只稍微一点，就是帮助了哥哥。 然而在做饭上，看着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她却是做不好，所以她就感觉自己成为了哥哥的软肋。 只要这样想，她就感觉自己真的很没用，甚至比所有人都没用。 她会说我会吃食堂。 她会说我会吃便当。 但这样说了，哥哥能好受吗？ 会不会因为她，放弃了梦想？ 越想，她的眼睛就越不争气。 可能心中还有不舍。 叶傲天也不知如何劝慰，只能用手抹掉了meimei泪痕，拍拍她的后背。但是天性便爱哭的小姑娘，啼啼嗒嗒的始终在哭，趴在他的身上，直到无声睡了，他才轻轻的抱起meimei，又轻轻的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哥哥，你别走。” “哥哥，你别走。” 夜以深，睡了的小姑娘，有些徬惶，仿佛永远长不大。 叶傲天拿着对于他非常重要的名片，在心里有些犹豫了。 不知多久，他坐到了房顶上，每当一个人有情绪的时候，他都会看一看星夜里的天空。 人不容易，不是累了，不是苦了，更不是穷了，而是无法抉择的时候。 但是他必须要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