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消夏
这天早上天才蒙蒙亮，钮祜禄府门口就停了四五辆马车。下人们有序的将一件件行礼搬上马车，有人抱怨起这么早干什么，门口的管家就朝他瞪了一眼。这个管家姓刘，他爷爷辈就已经来到钮祜禄府，到他这一辈终于成了管家，也算扬眉吐气。一家人对主人全凭的是真心，如今老太太福晋一走，这个家又要交个他，这会儿刘管家心里可是很有压力的。 如今天气渐渐热了，早上这一会儿正是赶路的好时候。 福晋扶着老太太上了车，云初和云飒坐下一辆车。除了和主人随车的丫鬟，其他丫鬟都做另一辆车，有侍卫在一旁护卫。就这样，一行人早早的上路了。车子在城内走的不快，云初和云飒都好奇的趴在窗口看着行人。很快，车子出了城，路边的麦田还笼罩一层层薄薄的雾气里。云飒不再对窗外的东西感兴趣了，他拽着云初的衣袖，求她讲故事听。云初和云飒面对面坐着，开始给他讲古代将军骁勇善战的事迹。谁知云飒越听越感兴趣，听完一个还想听，缠着云初不放。 “让jiejie讲故事也可以，不过我没讲完一个故事，你要能试着讲出来，而且还得告诉jiejie你在故事中学到了什么。”提高点难度，不然这小孩太难搞定了。 云飒重重的点点，“好啊jiejie，你快讲吧。” “好了，别摇了，我马上讲。”云初想了想，“下面咱们就讲一个纸上谈兵的故事，战国时候赵国有一个叫赵括的人……最后，赵括的军队打败，秦军把他们都给杀了。” 云飒听完故事，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摇头晃脑的重复起刚才的故事。“嗯，我觉得赵括失败了，全部是因为他太笨了。” 云初好笑的点了点弟弟的小脑袋，“是啊，他太笨了，我家云飒最聪明了。”想了想又说，“你可以回去请教一下你的师傅哦。” 小孩子的注意力转移的很快，云飒见春晓端出来了糕点，就忘了讲故事的事。云初把胳膊支在窗边，看着不断后退的绿树青山，心中对小汤山之行充满的向往。她心里盘算着，如果能借这次机会，把空间里的花呀，水果呀，药材呀之类的东西公之于众就好了。不盼着这些东西能有什么收益，只要自己用起来方便就行。 一阵清脆的鸟鸣打破云初的思绪，云初往外一看，一群小鸟跟着自家的车子飞着，唧唧喳喳的好像在看热闹似的。此时，太阳渐渐升起，田间、山间的雾气慢慢消散，其间所有的鸟儿都清晰起来。慢慢的，马车离山越来越近，在一个古朴的庄门前停了下来。 云初先下了车，又看着云飒安全下车，两人牵着手走到前边的马车前。老太太和喜塔腊氏也下了车，庄子上的管事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可把各位主子给盼来了，给老太太福晋请安。”那男子又看了看后边的云初和云飒，忙蹲下准备向他俩行礼，却一把被老太太制止了。 “福来啊，她们两个可都是小辈，给你问声好都使得。” 云初云飒从善如流，脆生生朝那管事问了声“富总管好”。 富总管笑呵呵说着“小姐好、小少爷好”，又回头对老太太说：“庄上都准备好了，老太太、福晋进去歇歇吧。坐了一路车，就是颠的也累了。” 说是一个庄子，其实更像是一个自然古朴的农家大院。院子里有很大的青石空地，西墙边种了一排新栽的槐树，整个院子里都没花。院子里的屋子也不像府上那样分院而盖，而是彼此相连。 “老太太，福晋您现在这儿歇歇脚，中午在奴才这儿吃顿饭，尝尝我那老婆子的手艺。咱们这儿的饭虽不及京里细致，却胜在一个鲜。”富总管笑呵呵向老太太介绍着。 “那敢情好，今儿中午就在这儿吃了。”老太太脸上也是少有的放松。“媳妇，你说怎么样啊？” “老太太说好那准好。”喜塔腊氏赔笑着说。 富总管朝老太太欠了欠身，人就下去了。云初见屋里只剩下家里人，才放松下来把屋里扫了一圈。传统的北方房屋，她们坐的是一溜挨墙的大炕，对门的正位摆着一方香案，其上供奉的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虽未燃香，但云初却能闻见屋内淡淡的檀香味。 “没想到这院子里收拾的倒是干净大方。”喜塔腊氏对着老太太说。 “是啊，你还不清楚那富婆子可是个干净利落的人。”老太太喝了些茶，这会儿看着才像缓过劲儿来。 云初记忆中这里可不是她们要落脚的地方，应该是在上山一个类似别院的地方才对。她试探问老太太，“玛姆，咱们什么时候到山上去啊？” “吃过午饭，等太阳不那么热了咱就上山，莫不是云初现在就等不及了。”老太太一把搂着云初说。 “玛姆，初儿老早就想到山上洗温泉了。”云初可是没说谎，小汤山温泉可就相当于唐朝的华清池呢，她早就惦记上了。 “今儿晚上小云初的愿望一准儿实现。”老太太笑着看着一圈人说。 这时，一个穿着干净利索的妇人从外边走了进来，到老太太面前，恭敬的施了一礼。“给老太太，福晋，小姐，小少爷请安。奴才的富来家的儿媳月容，庄上的农户听说老太太您来了，都盼着给您老请安。” 老太太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年轻媳妇，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她那婆婆一样清爽果利。“富来家好福气啊，求了个这么标致的儿媳妇儿”那年轻媳妇听了老太太的话面上一红，还真有几分俏色。“既然人都来，那就见见吧!” 来人果真和月容说的一样，都是一些朴实的庄家户，她们人人都还拿了礼物。有的是一篮鸡蛋，有的是一两只鸡，有的是山里的野果等等，老太太和这些妇人聊着庄上的收成，家里的情况。这些妇人都说老太太心慈，他们才有好日子过。到走的时候，老太太让喜塔腊氏把从家里带来的点心当做回礼，一一分给她们。起初这些妇人是不要的，架不住老太太的心意都谢了恩才收下。 富总管抹着汗从外边快步跑了进来，“老太太，饭菜都准备好了，您看是置在哪儿呢？” “还是后边的杨树下，我记得儿那离厨房近，旁边有十来个大水缸，肯定凉快。”老太太几乎每年都来，对这儿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你记性真好，那就还在老地方吧。”富总管请老太太先走，他随着老太太，和喜塔腊氏一左一右走在老太太两边。 到了地方，果然和老太太说的那样十分凉爽。层层叠叠杨树叶遮住毒辣的阳光，院墙后边就是山，偶尔有山风吹来，把杨树叶子吹了哗哗直响。老太太先坐了下来，其他人才依次坐下。 “今儿不过是平常吃个饭，富来，你去把你家婆子也叫过来，索性坐下来陪我老婆子说说话。”老太太兴致很高。 富总管到没有扭捏，转身进了厨房就拉出一个中年的妇人。 “给老太太请安了，您可是有一年没来了。”那妇人和先前老太太形容的一样，一身干净的蓝布衣裳，头上只带着几只银簪，通身再没其它的饰品，却透着一股子利落劲儿。 “快都坐下，给我讲讲这一年你们这儿又发生了什么趣事。” 富来夫妇再下手坐下，富来媳妇就跟云初她们介绍起桌上的菜。那鱼是刚从河里打的，鸡是自家院子里养的，兔子是早早备下的，青菜就是菜园子里鲜摘的……边说边为一桌子人布菜。又说起庄上的新鲜事，她说的起劲儿，大家听得也投入，到最后所有人都多吃比平时多的饭。老太太乐的直说以后没事，就要她到山上陪陪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