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26章 叔侄情深
杨焕豪强压了怒火,被儿子不冷不热的态度,不阴不阳的话语激怒。汉辰这种态度只是对他这个老子才这般独特,平日见了母亲和jiejie们,那活泼亲热的样子仿佛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小孩子。 汉辰的目光滞留在那只金蟾蜍上,心跳都加了。难道这就是七婶的那只金蟾蜍,如何在父亲的书架上? 杨焕豪顺了儿子的目光看去,汉辰也现了父亲的目光扫向了这只金蟾蜍,紧咬薄唇支吾道:“父帅,汉辰的镇纸被乖儿弟弟摔碎了。”后半句话没说,目光就落在金蟾蜍上。 杨焕豪这才恍然大悟的笑骂:“拐来道去,原来就是看中了我房里的东西,还费了这多口舌周折,你倒是满有眼力的。” “是昔日在七叔房里见过,可七叔舍不得给。” “不是不给你,这是你七婶当年的陪嫁,爹也做不了主。”杨大帅说。 “即若如此,父帅为什么没把这镇纸随了七婶陪葬?”汉辰疑惑的问,心想明明记得娘说过,七婶身边但凡值钱的娘家陪嫁都让她带去地下。 “有些凑巧,本是打点好了要埋了去。谁想那几天内先后三批人来打听这只金蟾蜍,按说不是个什么价值连城的物件,我就托人仔细验看也没看出名堂。” “有人要买?”汉辰故作糊涂的问。真若如父亲所说,那七叔就是第四个来打听这只金蟾蜍下落的人。 “买倒也无妨,只是打探金蟾蜍的这几位都颇有些来头,这头一位是吴建争,他同南方政府有些联系;第二个是你冯四伯。同吴建争也有些渊源;第三个,哼哼,就是你那人小鬼大的于司令于远骥。都不对我说实话。都旁敲侧击地问这金蟾蜍的下落。”杨焕豪说到这里忽然迟疑的问汉辰:“龙官儿,该不是小于子要你来打听这只蟾蜍地吧?” “爹说到哪里去了。七叔的物件,我怎么会替旁人来算计。不定天七叔回了家还要寻了去呢。”汉辰又嘟囔说:“他地东西,我不稀 想想汉辰说过的话,如果他一死,里摆了那么多年,也不见他用。.更新最快.” “七叔屋里不是有镇纸吗?爹送的三不猴。”汉辰奚落地话几乎是不过大脑的滑出来,自己都后悔平日谨慎,如何在父亲面前竟然如此的唐突。 父亲的脸色忽然晴转阴。汉辰也觉得有些后怕,却见父亲摆了摆手,居然没同他计较。放他走了。 汉辰也没多想,径直的回到房里。七叔从帘幕后闪出来。 “龙官儿。我要走了。”七叔说,“你若是要找我。去城东吴掌柜家找他家的少东家。” 汉辰得意的笑笑,从怀里掏出那只“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的金蟾蜍,在七叔眼前晃晃。杨焕雄出乎意外的惊喜,接过那只蟾蜍仔细看看,频频点头称是:“不错,是这个物件,不是说陪葬了吗?” “这个汉辰要问七叔了,爹说你是第四个来向他讨金蛤蟆地人了。” 面对汉辰的疑问,杨焕雄正经的说:“七叔有正事要做,日后你定然知道七叔地苦衷。只是汉辰,辛苦你一定要留在杨家,一定!龙城靠你,可能千万苍生的命运都要靠你了。” “七叔要走就走吧。”汉辰说,话语里难以掩饰地嘲讽:“这句话说地重如泰山了,汉辰受不起。汉辰活一天,就撑一天吧。” 杨焕雄要来工具,将金蟾蜍小心的放在桌上,翻过来肚皮朝上,用一支毛笔蘸墨涂抹一番,又用一张宣纸贴印上去,纸上清晰地显现出一张纵横交错的图。杨七爷将图对了日光仔细看看,然后在汉辰惊讶目光的注视下,将金蟾蜍嘴里叼的那粒红宝石转到嘴边一个位置,再向一个小洞按下,从舌头的位置用个镊子夹了一条微乎其微的金线往外拉,蟾蜍的肚子忽然裂开一条逢,里面掏出个小皮卷儿。汉辰咬紧嘴唇,如同看小说般的刺激。金蟾蜍合拢时,那道缝隙简直没入了蟾蜍身上的纹路里,微不可辨。七爷杨焕雄将皮卷展开,是一张汉辰看不懂的图。 “七叔,这是什么?”汉辰紧张的问。 “不该问的就别问,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告诉你。”杨焕雄说了,拍拍汉辰的肩膀:“龙官儿,多亏你了。” 七叔走了,汉辰借口去祠堂为亮儿给祖宗烧香,骗来父亲的钥匙,帮了七叔从祠堂密道溜走。心里还想,多亏了亮儿,不然祠堂轻易是进不去的,高墙深院,怕只有鸟能飞进去。 汉辰去还钥匙,父母和顾夫子夫妇正在玩牌。顾师父见了他就招呼说:“龙官儿,来,替师父玩这局。师父老眼昏花了,刚才把牌都看错了。” 也不好扫兴,汉辰落座,看了父亲兴致很高,一局终了,还是母亲胜了,汉辰忽然调皮的说了句:“怎么也要让龙官儿抽筹吧?”伸手就去抢钱,被母亲慈爱的打了他的手说:“多大了,还玩赖,怎么跟你七叔一般的调皮了?” “怎么娘想我七叔了?他到了家门都不肯回来,你想他有什么用?”汉辰听似赌气的话,招惹得父亲怒视了他,母亲却停了手下的牌失落说:“龙官儿,谁都可以说你七叔的不是,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你爹前些天打你。是生气你欺瞒他,也不该怪你七叔的。再说你七叔呀,当年为你也没少吃苦头。” 顾师母接了附和说:“你小地时候呀。有一年龙城大水,全城的人都四处逃难。你爹忙了向朝廷申请赈灾粮。朝廷正在大乱呢,哪里有。那百姓造反生事的、逃难地,那就一个乱。”说到这里,杨焕豪直叹气。 “我们这些家眷呀,你爹那时候哪里顾得上。避难到山里。那是什么吃的都没有。你四岁,下面还有汉平小你半岁,还有才出生不久地涛儿呢。那个难呀,才知道没有吃的是什么滋味。大人饿了还好,孩子不能没吃的呀。你七叔和钟尧那小子就带了你大姐凤荣和胡伯去打山鸡、扎鱼、掏鸟窝、挖蘑菇。他才九岁大一个孩子,就成了这家的小男人了,那时候弄来点吃的都给你们兄弟填肚子了。什么时候问小七,他都说不饿,都听到他肚子骨碌碌地响呀。那时给灾民的那点粮食也不够吃。后来索性就没了。”顾师母说得越来越委屈。 杨大帅低头摆弄着牌,也不插话,知道她要说什么。 大太太说:“你七叔呀。从小就懂事,小小的年纪呀。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本领。到后来。好不容易盼来你爹回来,在山里恰见你七叔在树枝上掏鸟蛋。你爹就大喝一声,吓得你七叔一哆嗦,那鸟窝就掉下来,正扣在你爹头上。”
汉辰听得哑然失笑,真想不到鸟窝扣到爹头上黄汤直流是个什么狼狈样。 “你爹就急了眼,不问青红皂白的,折了根树枝,扒了小七的裤子就狠打呀 “当我爱打他?那多悬呀,从一棵树爬到另一棵树,这要是掉下来?”杨焕豪不服的接道。 “小七哪里是贪玩呀,这几个孩子和三姨娘的口粮都靠小七了。煮好的鸟蛋给他吃,他偷偷地剥给龙官儿吃,真是个叔叔样呢。这晚上呀,你爹就心疼了,知道冤枉了小七,嘴里还不承认,偷偷跑到你们屋里去看你七叔。龙官儿你那时候也有趣,从兜里掏出藏了没舍得吃的鸟蛋给你爹吃,你爹一看鸟蛋无名火就来了,都不知道哪里的怨气,夹起你扔了鸟蛋就给你屁股上一巴掌。听你七叔说,你疼得张了嘴半天没哭出声来,哭出来声音都嘶哑地,吓坏了他了。” 汉辰想象得到父亲的不讲理和霸道,只是浅笑了说:“四岁地事,我又不是神童,哪里还记得。” “你小七叔可就恼了,先时被你爹打得那么狠都没见他抱怨,这一见你爹打你呀,从床上就蹿下来从你爹胳膊下去抢你。他才不过是个孩子,哪里扭得过你爹,结果他上口就把你爹地腕子给咬了一 大太太边说边笑得眼泪出来了,伸手去掀开杨大帅的袖口,腕子上那疤痕汉辰先时是见过地,只是不知道是七叔咬的,心中也隐隐笑。 “不然我就说小七这名字起毁了,豹儿,生来咬人的。”顾师父笑了摇头说“龙官儿你那时真是小七的命根子了,谁要碰都不行的。落是惹了祸,你七叔抱紧了你一点儿也不低头呀。你爹就火了,揪起你七叔的脖领子往床上扔,小七他抱了你呢,急了护你,头就撞在箱子上了。唉,我和你娘听了你哭得不对,这才赶过来拉开,你七叔后脑勺估计现在还有道疤呢。” 听母亲提到七叔,汉辰心里也不是滋味,七叔当年为了小夫人一事离家出走前,叔侄二人处得很开心。小时候是一道吃一道睡,长大后汉辰几乎对七叔又敬重又喜爱。 “老爷,来客人了,北平的于远骥先生求见。”胡管家进来禀告。 “于司令?”汉辰惊得站了起来,又在父亲的注视下慌张的解释说:“父帅,汉辰替父帅去迎于司令吧。” 杨焕豪鼻子里哼了一声:“总算遂了你的意了。小于子如何来了?你报的信求的救兵?” “汉辰不知,于司令按说现在应该在外蒙了。”汉辰也诧异说。心中暗想,难道是七叔去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