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临近年底
听到田浩然的叫声,几个人没有夹菜,而是闻了闻升腾着白气的米饭,淡淡的米香中,夹杂着一股清甜的桂花味,香而不腻,勾得几个人迫不及待地要尝一尝。 “苦桃,这米饭咋做的?” 米饭入口,温滑香甜,嘴里舌头上甚至可以感受到米饭一粒粒的形状,嚼起来不软不硬,恰到好处,姜氏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苦桃,连忙咽下米饭,问道。 “娘,这米饭是小圆儿做的。” 苦桃正津津有味地嚼着,听到姜氏的温滑,举起筷子指了指田圆,回答道。 所有人的阳光聚集在田圆的身上,这使得田圆有种踏上了巴黎时装秀T型台的错觉,家人的眼光“刷刷刷刷”如聚光灯一样打过来,她成了场上最亮的明星。 “姐,咱娘问你话呢,傻笑个啥?” 田浩然用胳膊肘子捅了捅已经进入“迷狂境界”的田圆,示意她。 “哦,香喷喷的真好吃。” 回过神来的田圆,连忙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姜氏说道:“给娘说说,这米饭咋做成这样的。” 田圆回道:“娘,其实也没啥,之前咱家做米饭都是用锅煮,我跟嫂子这次是用碗蒸的,下面放了一些桂花,本来就是试试看,没想到,呵呵……” “哈哈哈,你这小家伙,人不大,点子倒不少。” 田有余看着田圆,赞赏地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姜氏,“他娘,以后再吃米饭,咱就用蒸的,好吃,你别说。还真好吃。” 柳白羽坐在一旁,对场面上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不置一词,心里却是暗暗好笑,用现代最普通的方法做个米饭都能造成如此的轰动,真是没天理了,要是知道这个不大点的屁妮儿能够天文地理、古今历史、物理化学、生理健康……啥的懂的更多,岂不是要惊为天人或妖孽了? 自从田圆来到这么一个家里。整个家正不知不觉地发生着改变:从吃不饱穿不暖到衣食无忧,从想方设法卖闺女到对闺女百般疼爱,田有余不再整日大呼小叫骂这个打那个,姜氏也不再整日掉泪心疼这个心疼那个。田雨辰如愿以偿上了学堂读了书,田浩然不多时便能打牙祭大口吃rou…… ………………………………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农家的日子平淡似水,没有太多的波澜,转眼就到了年底——小孩子欢天喜地,大人愁白了头的日子。 相比于往年,田有余家这个年夜好过得多,盖了大瓦房。吃喝不愁,个个穿上了新衣裳,闺女的事不用cao心了,这些都暂且不提,更重要的手头上攒住了银子,有句俗话叫:兜里不光。遇事不慌。 “苦桃,恁铁林大娘借咱家的剪子,还回来了没有?” 姜氏在自己的针线筐里扒了几遍,还是不见平日里做活的剪子,便喊了苦桃问道。 “没有还吧。我一直在家,没见孟大娘过来,冰冰跟妍妍过来找小圆儿玩。也没带啥剪子过来,想必是忘了。” 苦桃从灶屋里探出头来,回了一声,便退回到屋里,继续清理造物墙上的灰尘了。 田圆本来正在屋里摆弄头发,想要扎起来,听到姜氏的声音,连忙跑出来,头发披散开来,说道:“娘,找剪子弄啥?铰鞋样子吗?要是找到了给我铰铰头发,乱死了。” “这大过年的,是咱家的东西都得找回来,可不能在别人家里过年,不吉利!” 姜氏一脸严肃,有些生闷气,摇着头说道,“哎,恁孟大娘这个记性啊,借了啥都不知道还,就算不是大过年,人家能不用吗。小圆儿,恁嫂子正忙,你头扎起来,去要回来,再看看她家有没有咱家的板凳。” “他娘,别叫小圆儿去了,你去看看吧,我从外面回来,看他家又闹起来了,你趁着去劝劝。” 刚刚从门外回来的田有余说了一句,举起水烟壶,咕噜噜地抽两口,嘴里吐出烟雾来。 “这大过年的又闹啥?我看咱铁林哥一家人都没有消停过,天天吵,天天骂,几个娃也可怜,都遭罪了。” 姜氏说了这么一句,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拍了拍衣衫和袖子上沾上的棉絮,这就要往外走,前脚刚跨出大门,听到田有余的咳嗽声,连忙回过身来,心疼地嗔怪道,“他爹,没事抽啥烟,身子都抽坏了!” 田有余反驳道:“净瞎说,咱五叔抽了一辈子土烟,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我听人家说,抽烟延年益寿,治病强身。” 姜氏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出了门口。 田圆也学着姜氏的样子摇摇头,嘴里“啧啧”出声,心想,抽烟能延年益寿治病强身等等,完全是一帮子爷们无节cao的YY,最多就是为抽烟找正当的借口,仅此而已。 “咣!咣!” 伴随着两声敲门声,想起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有余老弟,在家没?” “哎,在家,谁?” 田有余刚刚坐下,听到叫声,连忙起身,吐着烟往外走,看到门口的人,加快步子走出去,热情地招呼着,“付民哥,啥风把你吹来了,快进来坐!” 田圆从屋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了看来人,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差点摔成了八瓣。 原来这人的整张脸完全是畸形的,头发零零星星,脑门完全秃了,没有眉毛,鼻子部位只有稍稍隆起的一点,两个鼻孔非常突兀,耳朵也都缺了一半似的,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很像得了白化病。 “小圆儿,你咋啦?” 陈氏赶紧上来扶起她,拍着她的屁股,心疼不已地问道。 田圆说道:“奶,那个人是谁?他的脸……” “你说那个送炮仗的啊?那不是火神庙的张付民嘛,谁说到他都可惜的不得了。” 陈氏坐在床梆上,眼睛望着房梁,继续说道,“张付民这人本来长得可漂亮,他家是做炮仗的,那还是前几年,炮药爆炸,女人孩子都炸残废了,他人也炸成了这样,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没了。” 田圆心中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她努力想象这么一张被毁掉的脸上,曾经俊秀的五官和和阳光灿烂的笑脸。 “有余老弟,恁这瓦房都盖起来了,日子不错啊。该过年了,炮仗要不要弄点?我都拉过来了。”
张付民坐下,笑着说道,他笑起来脸上的肌rou紧绷,显得很吓人,“我特意给你准备了几个开门炮关门炮,都响得狠。” “哎,一抹眼皮子又是一年。” 田有余先是感叹了一句,随后站起来,兴致高昂的说道,“走,看看,开门关门炮各弄三个,鞭炮弄个大的,一万的有没有?” 张付民领着田有余到了门口的架车旁,车上堆着大盘小盘的鞭炮,还有单独的大炮,分别指着介绍,说道:“这不是,一万的,八千的,五千的,二千的,这是一千的,还有一些都是八百的了。” 鞭炮中的一万等数字表示的是响数,顾名思义,一万的就是有一万个炮仗,响一万次。 “好!一万的来一盘!五千的两盘!八百的弄个五六鞭!这也该差不多了,对,还有开门关门炮。” 田有余拍了拍车上的炮仗,颇有气势地说道。 ………………………………………… 眼看着大年三十就要到,姜氏和苦桃灵着几个娃子到在最后一个集市上买了鸡、鱼和牛rou等,做年夜饭的食材和佐料等也都买了些。过年所需的东西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两天之后的年夜饭了。 柳白羽争取到了慕容氏的同意:年三十在田家过,同时也接受了条件:过了年,带着田圆回家看看。 田浩然和田雨辰兴奋得东跑西跑,唧唧咋咋没个停,加上柳白羽专门给他们买来的鞭炮,更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趁人不注意这里“啪”一声,那边“啪”一声,是个人都要被吓得没魂儿了。 “你这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田圆不失时机地敲打柳白羽,说道,“希望你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喂,大姐,别忘了你现在才六岁,翻过年头才七岁,不是三十岁的老女人,不用担心红颜凋谢,小孩子嘛,要装就装的像一些,对过年这种事热衷一点,和雨辰和浩然打成一片。” 柳白羽附在田圆的耳边,一脸阴险,皮笑rou不笑地小声说道。 “雨辰,过来,别玩了!” 田有余忽然发出召集令,等田雨辰走进了,摸着他的头,指了指桌子上摊着的被剪切好的对联形状的红纸,满怀期待地说道,“你读了恁久书了,好爹也认识字,会写几个字,今年咱家的对联就你写了。” 田雨辰一脸难色,本想说自己不行,但是看到柳白羽和田圆做的眼色手势等示意,连忙笑笑说道:“好!柳师父和小圆儿来帮我。” “我说,你写!” 柳白羽走到身边,看田雨辰皱着眉头,说道,“上联“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下联:创业难,守业难,知难不难。横批:坐拥金山。” “唉哟我的老天,俗不俗啊。” 田圆小声发表看法,也只有柳白羽能够听到,但他丝毫没有受到打击,兴致勃勃地抓着田雨辰的小手,握着毛笔,一个个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