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买书

    颜汐现在虽然更自由了，但每天的时间却更紧了。每天两小时练字，两小时画画，两小时练琴，除去睡觉吃饭的时间，其余的时间一心扑在阅读上了。有几次mama休息都提议去玩也好松散松散，都被她给拒绝了。开玩笑，她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玩啊，这一天恨不得有四十八个小时才好。

    林婉清很担心啊，相当担心，屡次劝谏不果，只好挖空了心思在她的饮食上面，唯恐营养不够全面，吃食不够细致，每日有荤有素，搭配得当。听别人说牛奶有营养，还能长高个，于是订了两份牛奶，白天夜里各喝一分。

    说到喝牛奶，颜汐就叫苦连天了，她相当不耐牛奶的腥味儿，相比起来她多么喜欢豆浆啊，话说豆浆貌似更适合华国人的体质，更加有营养。可是没人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连一向宠女儿如命的颜爸爸也坚决站在mama那边，每天站岗监督，一滴也不许剩。其实不需要监督她也不会剩的，为什么？因为她小气啊。这个年代的牛奶可贵了，五毛钱一袋，想想mama的工资也不过小二百，每月就要拿出三十块给她订牛奶，她那是相当的rou痛啊。

    咱把话说回时间上来，话说颜汐每日就这样陀螺般的转，就像机器也要定期停机维修一样，颜汐也是要‘维修’。所以颜汐每周也是有一天休息的，但就这么一天休息日，硬还是要给挤出一小时练字，一小时画画，一小时练琴。那么你肯定要说做完了这三小时必修课，咱亲亲女主该好好痛快玩了吧？答案是否定的，其余时间泡书店（这怎么还是学习啊）。其实图书馆有的是书，但咱颜汐说了，图书馆的书那是图书馆的，买的那就是咱自己的了，看到喜欢的二话不说，大手一挥，买了。这不，这年代书也是金贵的，钱不够了，所以这个休息日颜汐小朋友焉吧了，大喊着：没钱的日子真可怜！

    今天方家三舅舅有时间了，原是要来教她英语的，但颜汐不乐意了，不高兴了，于是也不等他表现，利利索索读了小半本少儿英语，都不带停顿的，那腔调，标准的英伦。三舅舅傻眼了，下巴半天才合拢。然后三舅舅惊愕他的，颜汐无聊她的，直到颜汐大喊没钱买书，方家三舅舅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这新书都是很贵的，要不咱去旧书市场转转，兴许能淘到些好书，还不用花多少钱。”

    颜汐眼睛顿时闪闪发光，一蹦三尺高：“还有这去处，怎么不早说，走走走！”

    三舅舅无奈了，你也没早问啊。

    甥舅俩转了两趟公交到了旧书市场，那叫一个壮观，远远就能闻见旧书的陈旧味儿。颜汐就奇怪了，怎么会有人舍得把书卖掉（她也不想想自己前世卖的书也不少啊，还都是论斤卖的）。

    三舅舅翻了翻眼：“有些是老辈留下的，小辈不喜欢，又占地儿；有些是要搬离了，总不能学孔老夫子吧。”

    颜汐了解的点点头，于是乐呵呵的开始淘了起来。买书的大部分都是大学快要毕业的年轻人，看来不管哪个时代的大学生都一样啊，一样的狂热于书，一样的守不住。颜汐很快就看重了几本，其中最让她垂涎的是《福尔摩斯侦探全集》，一番讨价还价下来，颜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全套的价格在书店卖那得十好几，可搁这儿两块就搞定。于是颜汐接下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致勃勃的淘了起来，直至日薄西山还意犹未尽。

    “三舅舅，你下次有空还带我来吧。”

    方海涛看着手中厚厚一摞十几本书无奈一笑，二十块钱不到就买了这么多，要是新书，也就一两本。看样子得打车回家了，抱着这么多书还要转公交，到家还不累的他吐血啊。

    到了家，颜明诚热情的留方家三舅吃晚饭，见她要推辞，颜汐也说了：“三舅你就留下吧，今天你可是做苦力了，晚饭就算是劳资了，要不我得多不安啊！”

    话音刚落就挨了一个暴栗：“说话越发没大没小了，怎么跟舅舅说话的。”

    方海涛笑嘻嘻的拧了拧她的鼻子：“没事，我喜欢，贝贝这样多可爱啊。”

    他是年轻人，又受西方思潮的影响，并不喜欢拿出长辈的身份来压晚辈，反而喜欢这种轻松的，朋友似的嬉闹。颜汐也正是看出了这点才敢没大没小的，要不怎么不见她对别人这样。

    母女俩接过书摆放进了颜汐的书架，看得又是一阵摇头。他们夫妻两工资虽然不高，但每月固定给女儿二十块钱零用，原是让她买买纸笔的，画画练字都挺废纸的，但人家老师早给准备好了，这钱自然也不需要她花。再加上女儿特别招方家人喜欢，每月方爷爷方奶奶方舅舅干爸干妈们都会给她塞零花钱，一计量下来，尽然比她的工资还要多，但每月她的钱都能花的干干净净，问她花哪儿了，还能哪儿，花这满满一架子书上了呗。

    席间林婉清抱怨了几句，花那些书上的钱，都能让家里的电视机换好几茬了。

    颜明诚不答应了：“能看就行，换干嘛？孩子喜欢看书，我们得鼓励，要不是我没那家底，我还真想为孩子建个图书馆。”

    把颜汐感动的那叫一个一塌糊涂，自此颜家爸爸的地位坐火箭飙升，直达金字塔顶端。

    “是啊嫂子，你家贝贝多优秀啊，你都不知道我同事朋友家的那些孩子有钱了尽惦记那些吃的玩的，那样的孩子能有出息嘛。”方海涛也很感慨，自从接触了颜汐，别人家的孩子包括自己嫡嫡亲亲的外甥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李灏明小童鞋有话说：舅舅，您要看到您外甥的努力，我容易吗我，为了追赶，我多久不曾玩儿了。

    “贝贝，你昨天不是还在感叹钱不够用了吗？今天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书，不是让你三舅舅买的吧？”十几本书，那价钱肯定过百了，目光冷嗖嗖的，看的颜汐心肝儿直打颤。

    “没，我就出了车费，这些书都是从旧书市场上买来的，别看多，还不到二十呢。”方海涛忙出面澄清。

    是啊，是啊，颜汐在一旁小鸡啄米。

    “我家这个孩子得了你们太多的照顾，每月你们给的零花钱都快赶上我的工资了，要还在她身上花钱这就真过意不去了。”

    “你可别这么说，贝贝那也就是我们家的孩子，我爸妈不知道多喜欢她呢，每天都叨念着她。我们给她零花钱那是知道她的喜好，她不会乱花，明明我们可不敢给那么多。”

    李灏明小朋友怨念了：怎么又有我的事，合着我就是那个反面教材了。

    吃过了晚饭，方海涛坐了一小会儿就告辞了，夫妻两在厨房说着悄悄话。

    “婉清，贝贝的房间又是书桌又是书架，还堆满了画稿纸张的，挤得都快要转不过身了，要不咱的房间跟她换换，反正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地儿。”

    “是啊，那书架也满了，我看还得再打一个，那就没地方放了，等你下回休息我们换换。”

    颜明诚握着妻子满是泡沫的手：“孩子和你跟着我受苦了，我要是有本事一点咱就换个大房子。”

    林婉清嗔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不苦，你女儿也不苦，我们在一起多幸福啊，有多少人一家几代还挤在十几平方米的小院呢，我们已经够好了。”

    颜明诚笑笑不说话了，专心的清起碗来。妻子家世其实挺不错的，却心甘情愿跟着他这个农村出身的。母亲当年一场大病，其他兄弟姐妹都不管，惟有她把积蓄都掏空了，还到处借债供母亲治病。那时她还怀着身孕呢，四处奔波差点儿流产了。也就是这几年境况稍微好了一点，他提了副科级，她也转正了，但就这样也没好过多少，集资建房的钱还在还着呢。他对她们母女有着深深的亏欠，只能在生活上多帮衬一些，这样他也能好过一些。

    索性虽然他们家物质上不如人家，但精神上的丰富也是别人家不能比的，就拿他女儿那一架子书来说，普通人家还真没有。女儿找的书都是好书，可读性强，寓意也深刻，这不他也爱上了，每天晚上不读都睡不着觉了。林婉清在丈夫女儿的影响下，闲了下来也会拿起书看，一家人都极其喜欢这样的氛围。

    洗好碗，林婉清切了水果端了出来，吃了水果，歇了会，颜明诚就拿出两张试卷。

    “贝贝，你们崔校长打了电话来了，这周的试卷你还没做呢。现在做吧，让你mama明天送去。”

    颜汐简直无语了，校长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毕业班即使再紧张也不可能一周就考一次吧，那老师还不得忙死，但她就必须一周考一次。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做试卷要做得这么勤，后来她知道了，原来校长是拿她做榜样，每次她的试卷一出炉就被复印出好几份，贴在每个毕业班的板报上，旁边还有备注，做题人的年龄，所在班级以及做题时间。催得祖国的那些花骨朵儿，没命的苦干，那几年金陵小学的升学率以及成绩一直昂首挺胸的占据全市的榜首。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校长不愧姓崔，催的那叫一个有水平。

    颜明诚那好手表在一旁计算这时间，颜汐完成的很迅速，唰唰唰，两张试卷一个小时搞定。（主要是作文花了时间，她写的辛苦啊，有些深度但又不能太深刻，所以得绞尽脑汁了。）然后研究起了数学试卷最后的拔高提，都是从历年奥数竞赛的试题抽选出来的，这些题你逻辑不好还真很难答，最起码颜汐就得费一些功夫，偶尔还能碰上不会的。颜汐感慨了，重生也不是万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