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铺地
少年人跨过门槛向外而去,背影挺直,衣角随着走动轻摇。 几个文吏再次看的移不开视线。 “真漂亮啊。”其中一个感叹,作为一个男人感叹另一个男性漂亮是很少见的情况。 更奇怪的是没有人觉得怪异。 另一个文吏点头赞同:“是啊,而且漂亮的不让人生厌,不知是哪里的?” 明明接了身份牌子做了核对登记,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几人忙又低头看文册 “建州秦梅年十七”文吏念着,松口气,还以为没有登记呢,手指滑过文册,“咿,抽到了第四场,下一场就是呢。” “不知道他的技艺怎么样?”有文吏道。 “能反悔了又来考,应该是心里没有什么把握吧。”旁边的文吏道,视线在文册秦梅的名字上滑过,“啊,前几场都弃考了呢那就算这科考好了也不行啊。” “不能这么说呀,还有两科呢,如果他书艺和后边的射御都拿满分,入选不成问题呀。”立刻有文吏反驳道,谁忍心看这么漂亮的一张脸露出失望的神情呢? 这样的确可以,但这少年能做到吗?文吏们看向门外,看着走远的白袍少年背影。 正殿外一如先前搭着长棚,供备考的考生歇息,为了不影响正殿内的考试,不允许大声喧哗,但因为人多压低的声音汇合也成一片嗡嗡杂乱,忽的说笑的一个人声音一停,神情变得有些惊讶。 “咿看那个人”他脱口道。 什么人?身边的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眼前顿时一亮,一个白袍少年负手而来,秋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照出一片光晕,光晕中少年肌肤如雪点缀着明亮的眼樱红唇,明明耀眼但却又能将那少年长长的睫毛都看清楚 “真漂亮啊。” “但又不是女孩子那般的漂亮” 几个人停下了说笑,他们的异样让四周更多的人看过来,旋即也如同他们一般,长棚下的考生们如同入冬的河水渐渐冻结。 那少年人目不斜视负手从考生中穿行,走向人群中独立一方坐着的一群白袍少年们。 白袍少年们已经看到他了,神情亦是惊讶,立刻纷纷起身,下意识的整理衣衫站立整齐少年走过来撩衣在垫子上坐下,道:“坐。” 其他少年们立刻齐刷刷的又坐下来,将这白袍少年团团围住。 索盛玄眼睛眨呀眨盯着他,道:“七娘,你怎么这样子来了?” 秦梅道:“我要参考了。” 四周的白袍少年们神情更加惊讶,参考吗? 秦梅看向外边,白袍少年们挡住了别人看过来的视线,但没有挡住他看别人,一眼扫过长棚里已经恢复先前的热闹,比先前更热闹,都在低声议看向这边指指点点倒是没有看到长安府的薛青,不知道躲在哪里。 “他的书画已经悬挂出来了。”他道。 考完的书画被悬挂在官衙外,而考生们则还留在官衙里,所以并不知道外边的评价也不知道对方考生的书画是什么,这也是为了不影响大家考试,所以除了自己知道自己所做,大家并不知道其他人,当然除了私下交流的。 而他是谁,没有指明,索盛玄等人心里也清楚,除了那个少年人谁又能值得他们关注在意呢。 索盛玄激动:“怎么样?” 秦梅哼了声,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竟然白袍少年们低低的惊呼,索盛玄双眼放光,道:“真的吗?真的吗?这么厉害吗?” 秦梅看着他没说话。 索盛玄嘻嘻一笑:“能跟七娘你一较高下的厉害吗?” 秦梅道:“怎么就跟我一较高下?他也配跟我较吗?我来是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书画双绝好吗?” 索盛玄连连点头应声是,道:“七娘你自然是最厉害的。” 秦梅看着长廊里的考生们,听着嘈杂喧闹,眉头皱了皱些许不耐烦皱眉也是漂亮呢。 “你们就好好的考,把别人比下去就可以了。”他道,“那个薛青,就交给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白袍少年们恭敬的应声是。 “都看什么呢?” “是西凉人那边。” 听到动静,张双桐抬起头看向那边,皱眉道:“西凉人又要搞什么坏?” 庞安从一旁走过来道:“不是搞坏,是说来了一个漂亮的少年,去了西凉人那里,大家都在议论猜测他是什么人。” 张双桐嗤声:“什么漂亮的少年去西凉人那里?明明最漂亮的少年我在长安府这里。” 庞安一怔哈哈大笑。 那边礼官出来高声宣告第四场考生可以进场准备了,庞安是第四场立刻停下笑整理衣衫。 薛青拍拍他的肩头道:“跟自己比,不是跟别人比。” 庞安对她一笑点点头:“放心吧,三次郎。”如今也跟着喊薛青的外号。 薛青看着庞安等几个长安府的考生向正殿而去,在甬路上与其他考生汇在一起,西凉人自然也在其中,索盛玄东张西望,看到她眼睛一亮,抬手拱了拱施礼这人还挺有意思,薛青对他一笑点头还礼,忽的一道阴寒的视线看来嗯,很熟悉,她转视线看过去好漂亮的少年。 行走在考生中的白袍少年,正侧头看过来。 描述一个人漂亮会有很多词汇形容,但这个少年完全不需要,他本身就是最完美的形容。 无数的视线看着他,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而他的视线穿过那些视线,看着薛青,嘴角浮现一丝笑,露出一角细细尖尖的白牙。 这样子是陌生的,但这神态这眼神薛青露出恍然的神情,这就是那个小吏啊,原来还是考生啊,所以这就是西凉人这次的保障手段吗?她亦是微微一笑,想到什么又将手举在耳边伸出两根手指。 二?什么意思? 那白袍少年眉头微皱,阴险的小人,肯定是骂人,他冷冷一呸,抱手在身前与索盛玄并肩而行迈入殿内。 侧殿里陈盛手抚着几案不停的写写画画,神情时而带笑时而皱眉迷惑,其他的考官们也各自入神沉思或者手虚空中比比划划没有像先前那样轻松议论说笑,走进来的礼官被吓了一跳。 “诸位,可还好?”他忙问道,没有人理会他,直到又重复了两边,大家才回过神。 “这是怎么了?”礼官不解问道。 一个考官哈哈笑了,捻须道:“无它无它,适才见一副好画让人迷醉。” 他的话音落,陈盛道:“还有好字。” 便也有人笑了,道:“词也好啊。” 原来如此,这些考官都是书画高手自然也是痴迷者,见到好的便会入神,礼官了然笑了,来参考的这么多总会有出众者。 “诸位,第四场开始了。”他伸手做请,“期待这场有更厉害的。” 有考官断然道:“不可能,那薛青最厉害。” 一幅画一幅字已经深信如此了吗?礼官失笑又佩服。 陈盛笑着起身:“文无第一嘛来来请请。” 众考官们便都笑着起身入场,踏入侧殿中一眼看到其间的几个白袍少年,考官们对视一眼,神情有些意味深长:“嗯,的确期待。” 虽然前三科他们不是考官,但一直旁观自然知道西凉人的厉害,既然敢下场必然是有真本事的,且西凉人目标满分也是大家的共识,不过那边有个白袍少年有些面生。 也不是面生,对考官们来说这些考生基本上都是面生,这个白袍少年穿着打扮与西凉考生一样,也是与西凉考生说这话走进来的,但长相并不是西凉人。 是谁都无关紧要,他们只看作品不看人只是这个少年人真是漂亮让人不由多看两眼。 考官们互相谦让入座,转头见最先走进来的陈盛还看着场中那漂亮少年。 “陈相爷。”他们低声提醒。 陈盛收回视线一笑,道:“青春年少真是赏心悦目啊。” 考官们都笑了分别入座,殿内的考生们也各自站在了自己的几案前,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礼官将木铎一敲宣布开考计时,考生们有的沉思有的抽选自己需要的纸张,殿内些许杂乱但氛围安宁,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的响起。 “这里没有我要用的纸。” 嗯?殿内的人都看过去,见是那位漂亮的少年,他站在几案前眉头微蹙似乎不悦礼官不由脱口而出:“没有吗?缺哪个?别急啊,”对一旁的文吏蹙眉,“怎么没有补全?快补上。” 前一场考完笔墨纸砚都是要重新检查添置,文吏们对视一眼,不会有这种疏忽吧,忙要上前,那少年道:“不,这里没有准备我要用的纸。”抬手展袖略一比划,“我要丈二整纸。” 丈二! 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情惊愕,这,这也太大了吧,此次考试限时两个时辰,所以提供的多是五尺以下的纸张,因为时间关系五尺的都很少,没想到有人竟然张口要丈二整纸。 “你,确定?”礼官脱口问道。 漂亮少年看着他道:“怎么?规定不允许吗?” 礼官忙摇头:“怎么会。”又看着他,“只是那么大,你能用?” 漂亮少年微微抬下巴,道:“我既然要了当然能用。” 陈盛笑了,道:“给他取来,不要耽搁了,时间紧迫啊。” 这句话也提醒了在场的考生们,大家都看着那漂亮少年,倒忘了自己也是来考试的,顿时都忙起来展纸选笔研磨沉思 但,那边刷拉作响,丈二的大纸取来了嘀嘀咕咕的询问,因为几案上摆不下脚步声响考生们眼角的余光看到那漂亮少年走到了几案旁的过道上扬手一推,哗啦一声,丈二的纸在地上铺开。 席地而作啊。 “这个”文吏们再次为难看向考官。 考官们对视一眼。 “怎么?影响别人啊?”漂亮少年道,抱着胳膊,“我又没有占据别人的桌子。” 倒也是陈盛笑了笑摆摆手,道:“不影响别人,随意吧。” 虽然没有占据别人的桌子,但也不能说不影响别人,毕竟这种场面漂亮少年铺好了纸又开始选笔,足足要了三个笔架摆在地上又选墨等都齐全了,有些手快的考生已经画了大概轮廓 旁边的考生打个激灵,看着自己手里笔和空空的纸,怎么看起热闹了,自己也在考试呢! 他们忙忙的收回视线凝神但并没有多久,眼角的余光看到漂亮少年将鞋子一甩脱了,穿着袜子站在纸上然后蹲下来看似随手从一旁的笔架上捻起一根笔,一点点的画起来 “是画。” “不是写字。” 考官们低声交谈确认。 “不过画就更难了吧” 两个时辰,这么大的纸而且这姿势真是很少见。 那漂亮少年认认真真的蹲着,一手抱腿,一手执笔一点点的描画,就如同村夫蹲在地头看着自己的秧苗,如同顽童蹲在地上看蚂蚁打架专注认真轻松。 殿内安静下来,可是考生却依旧不能凝神,不时的看向蹲在地上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他。 他安安静静的蹲着,或者一只手抱腿,或者一只手垂在地上,甚至两只手同时执笔 纸上出现的图案细小密密,但莫名其妙的,考生们觉得心情越来越紧张,就好像期待纸上将要出现的图案,但又觉得惧怕 “我我”一个考生低声喃喃深吸几口气,看着自己的画纸,其上已经落笔不少,但神情却有些茫然,“我要画什么来着?” 这是收回视线的,还有没有收回视线的,握着笔看着走道上蹲着的少年。 那少年蹲在地上膝头紧紧贴着胸口,整个人缩成一团,变得小小的,脚下白纸,身上白衫,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变得越发的小,一点点一点点孤独,疏离,天地间扩大,只有他这一个小小的点 那人看痴了,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