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求一个机会
“喝药吧” 白冉冉将熬好的汤药,搁在了男人的面前。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缠绵药香,瞬时弥漫进整个房间,一室苦涩。 宇文熠城端起面前的润瓷浮纹碗盏,他没有像从前一样,往往一口气就将一碗药灌进喉咙里去,而是拿着小勺,一口一口慢慢喝着像是下意识的想要将与面前的女子这样独处的时光,拉的长一些般 碧落无声,月光洒在地堂,一片惨白。 白冉冉在他搁下药碗,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的刹那,抢先出声道,“我配了些药,你一会儿带走吧” 说话间,女子已是站了起来,背对着他的身影,单薄秀美,却是一种疏离且拒绝的姿态。 刚刚喝下的汤药,仿佛瞬时变得如黄连苦涩,宇文熠城嘴里一瞬尽是苦涩滋味,男人掀了掀唇角,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夏以沫,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白冉冉被他声音中溢着的沙哑一刺,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硬着心肠道,“你身上伤势未愈这些日子,又一直为了长安和长乐的事情在忙活过几天,祁大哥就回来了” 话口未毕,却被宇文熠城蓦地打断,“夏以沫,你这样说,究竟是在担心我的伤势呢还是,只是想将我远远打发了,省得在这里碍你与你的祁大哥的眼呢” 说到后面一句,男人掩不住的苦涩自嘲,一瞬,宇文熠城只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明知道,面前女子的心意,明知道她不想见到他,避他不及,却还是没脸没皮的蹿到她眼前卑微的期待着,她对他,总还存了那么几分旧情 多么可悲。 “宇文熠城,我和你之间早已经完了” 阖眸,逼退眼底的涩意,白冉冉迫着自己一字一句开口,“我不想” 话音未落,手臂上却蓦地袭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宇文熠城拽着,一把按入他的怀中 “夏以沫,我们之间,不是你说结束就结束的” 男人眸色暗哑,黑如墨,熠如焰,白冉冉还未及反应,便被他揽着抵到墙上,强健的手臂,替她垫在冰冷墙面上,然后,俯身,深深吻住她 他吻得激烈,好似要将她吞入腹中似的,那样情深,却又那样的绝望,像是迫切的想要证明些什么,迫切的想要留住些什么一般 白冉冉想到那日的疼痛与逼迫,只觉这些日子一直绷紧在心中的那根弦,扑腾的一下断了,她在他的怀中,拼命的挣扎起来,捏紧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的想要将他推开 宇文熠城任由她挣扎,任由她撕打,紧拥住她的怀抱,却是死也不放,他紧紧盯攫住她,清贵逼人的眼中一片猩红,像是恨不能将她揉进他的瞳底,化为他的骨中骨,rou中rou,成为他的一部分仿佛惟有这样,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仿佛惟有这样,他才能不顾一切的留住她 一股凉意,从白冉冉心底蓦然漫延开来,她清楚的感觉到,在男人的烫热逼人的怀抱里,她的挣扎与抗拒,一点一点的弱下去,一点一点的无力起来到最后,终于再也没有力气 她就那样任由他抱着她,四周无声,一片仿若都开始变得虚无缥缈,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男人炽烈guntang的亲吻,如同深海一般,席卷住她的所有 宇文熠城很快察觉到她的柔软,心底一刹漫过阵阵狂喜,原本像是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一般的亲吻,也渐渐变得和风细雨,只不断的落在她的唇畔,绵密如万千蛛丝,那样的珍而重之 许久,男人才轻轻放开了她他望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深深凝看着她,漆黑双眸,凛凛如火,灼灼如焰,仿佛一池剪碎的星光,万般情愫,却惟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夏以沫,你还是爱我的” 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微微有些不稳的喘息,一字一句喷洒在白冉冉的唇畔,guntang炙热,像是一团火,蓦地自心底烧过。 “不” 像是听到世间最恐怖的事实一般,白冉冉眼中抹过巨大的慌乱,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一把将怀中的男人,推了开来 她死死的望向他,澄澈透亮的一双眼眸,此刻却像是笼了茫茫的一层薄雾一般,慌乱而无措,却偏偏又是那样的抗拒挣扎,那样的痛苦,那样的矛盾,又是那样的决绝 “宇文熠城,我不爱你” 女子大声嘶吼着,拼命的想要逃避,“我早就不爱你了我早就忘了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压抑在心底所有的恐惧和委屈,仿佛在这一刹那,再也掩不住的倾泻而出,白冉冉死命的捶打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像是要生生的将他从自己的心底剜出来一般,仿佛惟有这样,她的心,才不会再因为他,乱成一团;不会因为他,承受这样锥心刺骨一般的疼痛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宇文熠城却都死死握住她的双肩,不允许她抗拒,更不允许她逃避 “夏以沫” 男人紧紧抱住她,任由她在他怀中,呜咽如同受伤的小兽,哑破嗓音,带着一丝轻颤的喜,却又是绝不容她抗拒的强硬,一字一句,如刀刃划破心底重重阻碍与屏障,直抵白冉冉的耳畔,“你说不爱我但你连自己都骗不过” 男人激荡隐忍的嗓音,从她耳畔传来,气息一圈一圈的缠上她的脖颈,“若是你不爱我的话,刚才又算什么呢” 身体的反应,是最骗不了人的若是她真的不爱他,又怎么会任由他的亲吻 “若是你真的不爱我的话,那日,在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到最后,你宁肯伤害你自己,也不肯将那取我性命的一剑,刺进我的心口” 是呀,当她挥剑刺向他的同时,白冉冉清醒的看到自己伸手去挡 她右手想杀他,左手却救了他 隔着五年生死的距离,即便他再一次对她做了那样卑鄙无耻的事情,到最后,她却还是不舍得要他的性命 白冉冉,你疯了吗 为什么你就是下不了手 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你还是舍不得他死 你到底怎么想的 一瞬间,白冉冉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痛恨过自己,厌恶过自己 可是,紧抱住她的男人,却还是不肯放过她,灼热呼吸,一字一句的剜进她心底,像是要残忍的将她埋在心底最不见天日的那些隐秘,都毫不留情的剖开,暴露在日光直线,再也无所遁形一般,“夏以沫,你说不爱我若是你真的不爱我的话,那日,你就该任由我发烧至死,任由我自生自灭,而不是冒着大雨再去看我,再去救我” “还有,今日,若是你真的不再爱我的话,你便该不顾我是不是咳嗽,是不是重伤未愈,是不是有性命之危,毫不留情的将我赶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留我在你房中,为我亲自熬药,帮我疗伤以及,听我说这么些废话” 阖了阖眸,像是不能承受眼底满溢的情绪一般,一瞬,宇文熠城只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像是要跳了出来,那样的欢欣雀跃,却又是那样的悲苦厚重,灭顶一般,一瞬像是决了堤的潮水,流淌进他体内的每一处,像是要生生的将他撕裂了 那是欢喜若狂,也是疼痛入骨。 他有多爱她,这一刻,就有多么的喜悦,就有多少的痛苦 从男人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钉在白冉冉心口的一记重剑,将那些她原以为掩藏的很好的伤口,将那些她原本以为接了疤,不再流血流脓的伤口,再一次狠狠撕裂,露出里面淋漓的血rou,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是呀,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她从来未曾有一日将他从她的生命里狠狠剜去他就像是融在她骨血里,长在她生命里的某道伤痕一样,永远好不了,永远都那样烙在她灵魂的最深处,提醒着他的存在无日或忘 他随着她的呼吸,随着她的心跳,随着她生命延续的每一天,如同跗骨之蛆,如同阴魂不散,如影随形或者只有死亡的那一天,才能随她一起埋葬,与她一起化为一柸黄土,到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再也难分 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激烈翻滚,刺骨的疼痛,一瞬几乎将白冉冉淹没。心头大恸,掩在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白冉冉只觉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发冷,浑身颤抖,心底那股毁天灭地般的痛楚与涩然,像是冰锥一般刺在她的心底,她躲不过,也逃不掉。 guntang的泪水,一滴一滴滴落在宇文熠城的肩头,男人似乎被这样guntang的温度灼痛,终于轻轻放开了对她的桎梏 抬手,男人苍白手指,一点一点抚向她的脸颊,拭着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可是,那泪水拭之还有,拭之还有 半晌,宇文熠城静静抱住她,他的脸颊贴住她额头,哑声道:“夏以沫,别哭了你哭得我没有办法了” 他的声音,那样柔软,像是叹息一般。 很久很久以前,白冉冉曾经期盼着,有这样一个男人,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笑,他容忍她的一切任性,容忍她的一切缺点,他可以分享她的愉悦和快乐,他也可以安慰她的一切心伤 那个人,是她的心上人 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他离得她那样近,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她与他之间,隔着五年的生生死死,隔着千山万水的恩怨情仇,隔着太多太多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便是她最大的心伤 这样一个男人,即便她还爱他,即便她还是忘不了他,又能怎样 真的不顾一切吗 白冉冉黑暗沉寂的一颗心,像是不受控制的微微动了动。 “夏以沫” 像是知晓她心底的一切惶恐与不安,像是知晓她心底的一切犹豫和挣扎一般,宇文熠城轻轻拥住她,温暖烫热的怀抱,像是要驱走她心底的所有冰冷一般,那样的焦切,那样的炽烈,却又是那样的隐忍压抑,“不要再折磨我了,也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你的心里,还有我,你还是在乎我的”
男人将她抱得紧了些,难掩心底激荡,“夏以沫,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补偿你,让我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他抱得她是那样的紧,隔着衣衫,白冉冉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guntang的温度,还是贴在她胸口处的,属于他的砰动心跳声,一下一下,那样的剧烈,那样的激荡,那样的真实 “重新开始” 白冉冉一瞬有些迷茫,怔怔重复着这四个字,“真的可以吗” 宇文熠城却像是听到什么巨大的喜讯,暗沉的眉眼,一点一点亮起来,如一瞬千树万树梨花盛放。 “夏以沫” 男人哑声唤着她的名字,一瞬竟像是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万般情愫,却不知该如何诉至于口一般。他只是深深的凝望着她,一双墨眸如淬了浓墨般顿在她的眼睛上,像是恨不能让她透过他的双眼,望进他的心底去,将他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都毫不犹豫的剖开给她看 白冉冉被他幽深的骇人的眉眼慑住,他目带惊喜,一股深切的期盼仿佛呼之欲出,却又仿佛有些不安的狠狠压抑着 一瞬,白冉冉只觉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蓦地刺了一下,噗的用力疼了起来。又酸又涩。 这样的宇文熠城这样几乎卑微到尘埃里的他,让她心如刀绞,拒绝的话,就那么再也开不了口 可是,她要答应吗 重新开始 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可是,她还有力气,与他重新开始吗 她还敢吗 过往种种,譬如烟雾,早已不知不觉的融在人的骨髓深处,就算有些伤,可以痊愈,但疤痕犹在 像破了的镜子,即便可以修补,却也终究落了裂痕吧 谁可以一旋身,回到过去,将错失成败,一笔勾销 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白冉冉不知道,自己可否做得到 或者,有些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该让他过去勉强,不过是另一场重蹈覆辙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承受的起,再一次的失望与伤害 一瞬,面前女子的一切彷徨、凄苦、无措、不爱都那样清晰的落进宇文熠城的眼底,他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下一秒,她拒绝的话,就要出口 无尽的惶恐在一瞬,将宇文熠城狠狠击中,却还要强撑着笑意,在她说出那些残忍字眼的刹那,抢先一步开口道,“夏以沫,你不用急着答复我” 男人语声一顿,带着乞求一般,“夏以沫,我不会逼你我只是想求一个机会这五年多来,没有你,我无数次的想过死或者死了,我就不会这么痛苦,或者死了,我就可以找到你,可以重新跟你在一起” 这五年多来,每一日的生不如死的痛苦,在这一刻,仿佛一下子就回到宇文熠城的心上,压的男人又闷又疼。 “但我又怕,万一我死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却找不到你怎么办” 宇文熠城扯了扯嘴角,抹开一丝笑,“我怕我死了,连再想着你的机会,都没有” 男人话声说到后来,已是气若游丝,阵阵呛咳,连带着心口翻涌的气血,压抑不住的涌上来,噎的宇文熠城五脏六腑都是生疼生疼一瞬,他忽然不知道,究竟是这些年来的生离死别,更痛些,还是如今的求而不得,更加叫人痛不欲生些 白冉冉望着他苍白脸容上,因为连连咳嗽,浮起的不正常的病态的红,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只觉如刀刮着一般,钝钝的疼。 空气里渐渐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道,男人压抑不住的呛咳,带出点点心血,宇文熠城似不想被面前的女子,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微微转过身去,侧对着她,可是,那一声声隐忍痛苦的咳嗽声,却还是不断的回荡在空寂的房间里 望着男人清瘦的背影,曾经那样毓秀挺拔,如临风玉树般的一个男子,在失去她的这五年岁月里,迅速的苍白着 一瞬,白冉冉心头像是被风吹过,疼痛入骨般的清晰。 “宇文熠城” 上前,白冉冉轻轻扶住男人瘦削的身形。 “夏以沫,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宇文熠城苍白如玉的手指,紧紧扣在她手臂上,明明那样用力,却又小心翼翼的唯恐弄疼了她。 这一刻,他与她靠的是那样的近,白冉冉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那双深深凝看着她的漆黑眼眸深处,弥漫的像是要满溢出来一般的痛楚与乞求 眼泪忽然盈出眼眶,顺着眼角滑落,冰凉的黏在皮肤上,白冉冉只觉心底一瞬掠过大片大片荒芜的悲哀 白冉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微阖的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轻轻推了开来,“冉冉” 望着门外踏月而来,满面风霜的毓秀身影,白冉冉想要说出口的字眼,就那么断在心底,惟有冰凉夜风,沉默的从鼎足而立的三个人之间,沉默的吹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