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故人重逢
车轮滚滚,绝尘而去。【】 高楼上,楚心悠怔怔的望着远去的马车,那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就像是刺一样戳进她的眼底,疼痛难忍。 那原本是应该属于她的一切。却从来没有她的位置。 “meimei,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犹豫吗” 身旁,楚桑陌恨铁不成钢般的道。 楚心悠静默良久。 马车已经行的远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麻烦哥哥将信送出去吧” 许久,楚心悠的声音,方才缓缓响起。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又仿佛带着某种隐隐的兴奋与期待。 钦州城。 “大娘,这些药你拿好了回去之后,三碗水熬成一碗,睡前服用,连服七天,你的身子就会好转的” 送走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白冉冉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累吗先休息会儿” 祁清远拿帕子轻轻帮她拭着汗,略含笑意的眸子,碾过细碎的疼惜与宠溺。 “祁大夫” 抬眸,女子歪着头,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的望向面前的男人,饱满艳丽的唇,抹过调皮的笑意,“跟着你这个师父这么久,我这个做徒弟的,如今还可以吗” 压下心底一掠而起的热烈情愫,祁清远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 还未等白冉冉一番欢呼雀跃,对面的男人,已是慢悠悠的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照娘子你现在这个水平,已经有为夫的两三成功力了” 他没有顺着她的话头,说什么师父徒弟,而是极其自然的用了“为夫”和“娘子”这样的字眼只因在祁清远的心目中,对他来说,她不是他的徒弟,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是他的娘子,他祁清远的妻 他对她的心意,白冉冉又怎么会不知道想到这些年来他对她的付出,心中更是不禁微微酸涩。 “咦” 长乐奶声奶气的嗓音,就在这个时候,略带好奇的响起,“这里怎么会有块玉” 说话间,小丫头也不嫌脏,哧溜一下就钻到桌子底下去,将躺在那儿的一块翠绿的玉佩捡了起来想来不知是哪位病人方才不小心落下的 “应该是刚才那位抓药的老婆婆掉的” 长安眼尖,稍一回想,就记起那老婆婆打算掏诊金的时候,无意中从怀里带出块玉佩来想必是那个时候掉的吧 白冉冉刚想着,那位赵大娘应该走不远,正要去追,哪知一旁的小丫头比她更积极,丢下一句“娘亲,我去送给老婆婆”,就一溜烟的颠颠的跑了出去 “祁长乐” 对着这不省心的闺女,白冉冉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赶忙认命的追了上去。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刚出得百草堂,白冉冉一眼便看到,不远之处,小丫头一下子横冲直撞的撞上了什么人 “乐儿” 白冉冉当下心中一紧,提步就向长乐奔去。 被祁长乐冒冒失失的撞上的男子,似乎反应极快,在小丫头险些摔倒的时候,轻轻扶住了她,可饶是这样,白冉冉还是心有余悸,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拉住自家闺女,一壁上上下下的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一壁焦急的确认着,“乐儿,有没有摔到哪儿心口疼不疼有没有感觉哪里难受” “沫儿”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在这个时候,蓦然从头顶传来,那仿佛带着无数震惊、激荡、怀疑、不能置信一般的嗓音,就那样轻而易举的盖过她所有担心关切的询问,盖过这繁花似锦的钦州街头的一切热闹喧哗,像是从久远的已经模糊了的过去,晃晃荡荡的扯出来的一般,突如其来的响彻在人的耳畔 像是一记重锤,蓦地敲进白冉冉的心底。这熟悉而陌生的称呼,有多少年她没有听过了 隔了五年的时光,在这异国他乡的钦州街头,却再一次听到有人唤她,“沫儿” 抬眸,白冉冉蓦地望向面前的男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人心中皆是一颤。 “沫儿” 呢喃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嗓音,从男人微微张翕的唇瓣里,似梦呓一般吐出来。一刹那间,男人定定的望住她的一双眼睛里,划过种种的情绪,茫然、激荡、痛苦、完全不知所措,到最后是不能置信的狂喜 “你还活着” 轻颤到不能自已的嗓音,男人像是急于想要确认,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一般,下意识的伸出手,就要去触碰面前的女子 有人却比他更快他苍白如玉的指尖,还未来得及沾上女子的衣角,一股轻柔的力道,却已将她从他面前拉开,一道青色的身影,随之挡在了他与她的中间,那是充满着保护与防备的姿态 “你们没事吧” 祁清远没有顾得追究对面的男人是何方神圣,先开口问的是她的安危。 抬眸,触到男子温暖而叫人安心的视线,白冉冉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想开口告诉他,她没事,可是,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火烧火燎的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看着她褪尽血色的苍白脸容,祁清远心中更是一紧,低声道,“我先送你回内堂休息” 他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那个不知怎的竟会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白冉冉看不到那人此刻是怎样的神情,而她现在,也确实没有力气面对那个人,遂轻轻点了点头。 对面的男人,一直怔怔的立在原地,仿佛仍沉浸在方才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一切之中,没有反应过来。眼见着他们就要离开,却是下意识的踏前了一步,急急唤道,“沫儿” 这久违的称呼,瞬时叫白冉冉心中一绞,本能的停住的单薄身子,却是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颤。 祁清远揽在她腰间的长臂,不由紧了紧。温热的力量,由他身上一寸一寸的传来,像是有安抚人心的能力一般,叫白冉冉一瞬混乱不堪的心,不由渐渐镇定下来。
祁清远给了她一个抚慰的眼神,然后,缓缓转身,对向那出现在此地的不速之客,一字一句道,“谦王爷想必是认错人了” 男人一向温和的嗓音,此刻却毫不遮掩的带了隐隐的压迫与疏离,“冉冉并非谦王爷口中的什么沫儿她是我祁清远的妻,也是我祁国的冉妃娘娘” 不同于他在宇文烨华一出现的瞬间,就认出他是离国的谦王爷一样,直到这一刻,宇文烨华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男子,正是昔日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祁清远不过,那个时候,他并不是这祁国的一国之君,只是一个一心想要悬壶济世的游方郎中 但比起祁清远的身份,这一刻,令宇文烨华更为震惊的是他说的这些话他口中有关那个女子的一切 “冉冉冉妃娘娘” 宇文烨华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怔怔的望住对面的女子五年的时光,并没有将一个人的容貌改变多少,她依旧是他初见之时的清丽模样,如画的眉眼,澄澈透亮的眸子,秋水桃花般的唇她是那样的生动,那样的鲜活,一如他记忆中的夏以沫 可是,这一刻,别人却告诉他,她不是夏以沫,而是另一个女子冉冉,冉妃娘娘 或者,冉妃娘娘这一身份,才是这一刻让他更为震惊和不能置信的消息吧 不,无论她如今是什么身份,无论她是夏以沫,还是冉冉,宇文烨华都知道,她就是从前那个女子那个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在五年前,却心心念念,没有一日或忘的女子 “不,你是沫儿你是夏以沫” 尽管心底有着太多的激荡,有着太多诸如她为何会没有死,为何会又嫁了人,为何会成为这祁国的冉妃娘娘的疑问,但是,这一刻,宇文烨华却是如此的笃定,她就是那个女子。他迫切的想要证明。 祁清远却在他下意识的想要靠近那个女子的瞬间,蓦地挡在了她的面前,“这是我祁国,请谦王爷自重” 一向温润有礼的男子,这一刻,却是浑身散发着隐忍压抑的强势与敌意,充满不容挑战的警告。 白冉冉知道他对自己的维护,她的心头,仍是沉浸中突如其来的故人重逢中,一片混乱,只是触到宇文烨华望向她的一双隐忍悲伤的眸子的时候,却终究有些不忍。 白冉冉轻轻扯了扯护住自己的祁清远的袖子,然后微微踏前了一步,对向面前的男人,“谦王爷,你认错人了” 女子嗓音极轻,却是异常清晰,一字一句,开口道,“我不是夏以沫我叫白冉冉” 夏以沫早已死了。死在了五年前的夏天。 现在活着的,只是白冉冉。 与从前的那个女子,与那个夏以沫,再无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