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他的警告
夏以沫被关在清思殿的一处偏殿之中。【】 小小的一间房,只有一桌一椅,及一张硬木板的单人床,十分的简陋。 所幸的是,那宇文熠城没有残忍到让她就这么待在这儿,大抵是知道她怕冷,所以,不仅允柔香他们从缀锦阁里抱来了厚实的被褥,还在地上镇了一个硕大的银鎏金字双寿双耳鼎炉,里面燃着银丝细炭,瞬时将房中的阴冷之气,驱散了不少。 对一个涉嫌谋害皇嗣的嫌疑犯来说,这样的待遇,也算是不错了。 夏以沫一向有些认床,再者加上之前的一番勾心斗角,刚被关进这里的时候,她还以为,今夜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呢,孰知,她方方挨上枕头不久,就陷入了黑甜梦乡 果然,勾心斗角这种事儿,最是耗费人的心力,让人觉得疲倦吧 这是夏以沫昏昏欲睡、意识模糊之际,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夏以沫仿佛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望着她,明明是静极且黑暗的夜,她却仿佛感到一道灼灼的视线,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令她下意识的蓦地睁开眼睛 触目所及,是男人一点一点迫近她的放大的俊颜 他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睁开眼睛,想要吻上她唇瓣的动作,就是一滞 他离得她那样的近,近到他开口说话,那凉薄的唇仿佛是贴在她的鼻尖一般,“你醒了” 略略低沉的嗓音,在极静的夜色里,突然就像是一坛开了封的佳酿,香醇浓郁,暧昧而性感。 他guntang的吐息,一丝一丝的喷洒在她的脸颊之上,就像是突如其来的一把把小刷子,轻柔的撩过夏以沫的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激起层层颤栗,如同从心底里长出来的一般。令人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夏以沫呆愣中,听到自己脑子里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有一刹那,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眼前的男人,不过是出现在她梦境里的一个幻影。 男人眸光湛湛,如拂晓的晨星,映出她反应迟钝的模样,眉头好看的一皱,嗓音也越发香酿如酒,沁着醉人的气息,“还没醒” 隔着鼻尖儿几乎挨上的距离,男人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像是为着惩罚她的迟钝一般,忽而极泰然的低头,温热的唇舌,就那么轻轻巧巧的自她唇畔温柔的扫过 触感,是那样的熟悉,以及真实 夏以沫原本还迷迷蒙蒙的一双眼睛,在一刹那间,蓦然睁大,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奶猫一样,突地坐了起身,迅疾的向床角缩去,还不忘扯起身上柔软的锦被,将自个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满脸惊诧与防备的望着那突然冒出来的男人,颤声道,“宇文熠城,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般,防备的盯住他,澄澈透亮的一双眸子里,还带着方醒之时的迷蒙,似月色笼了一层薄纱,瞧得人一颗心,蓦然一热。 宇文熠城忍住心底的悸动,淡淡开口道,“孤来看看你” 夏以沫脑海里不知怎的,就忽然闪过先前在上官翎雪寝殿中时的情景,一下子脱口而出道,“你是来审问我的吗” 话出口,便即后悔。夏以沫狠狠咬了咬唇,恨自己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果然,听得她这一句话的男人,原本含着几分戏谑的眸子,瞬时沉郁下来,讳莫如深的盯住她。 夏以沫瞧着,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凉果然,他还是为着上官翎雪小产的事情,来找她的 “宇文熠城,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不想被他看穿自己心底的难受,夏以沫故意扭过头去,不看他,淡粉的唇,也不由的勾出半阙冷笑,道,“连觉都不让人睡,就亲自来审问我这个嫌疑犯了” 尽管她表现的如此浑不在意,可是,当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却仍是感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划过丝丝的委屈,咬了咬唇,夏以沫强迫自己忽略这不该有的伤感情绪,硬声道,“如果你是来审问我,究竟有没有在上官翎雪的茶盅放红花,想要谋害她腹中的龙裔的话那么,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没有做过” 语声微顿,唇角弯了弯,勾起一抹讽笑,却不知是在嘲笑面前的男人,还是在嘲笑自己,“当然,如果你不信的话,一定要认定,我做了这件事的话,那么,我也没有办法”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宇文熠城始终一言不发,一双如夜色般浓黑的眼眸,也只是静静的凝视在她的身上,就像在看一场叫人目不转睛的表演一样。 直到她一股脑的将话说完之后,他方才慢悠悠的出声道,“孤说什么了吗” 夏以沫没料到自己的一番长篇大论,到最后,却竟只换来了他这轻飘飘的几个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那儿了。 宇文熠城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瞅了她一眼,然后自顾自的起身,将床头的灯烛,点燃了。 突如其来亮起的光芒,刺得夏以沫眼睛有些难受,本能的抬手遮了遮,片刻之后,方才适应了房间里的光亮。 她悻悻的望着那背对着她的毓秀挺拔的身影,半响,方才闷闷的开口问道,“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儿干什么” 宇文熠城此时正抿着杯中方方斟满的茶水,听到她的问题,也不知是嫌她,还是嫌这里的茶水,太过粗陋,清冽的眉眼,微微一皱。 夏以沫却盯着他杯中的茶水,不由抿了抿唇冬日里本来就比较容易干燥,更何况方才她还一口气的说了那么一大堆话,这会儿早渴了 宇文熠城淡淡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般的道,“这茶已经放冷了,孤命人重新换过之后,你再喝” 语罢,果真就要张嘴扬声唤在外头伺候的宫人换茶夏以沫忙不迭的跳下了床榻,一壁忙着阻止他,“不用了这么晚了,我随便喝一口就好了” 说话间,已是三步两步的就窜到了桌前,因这儿只有一个茶杯,她随手就从宇文熠城的手中抢过那唯一的茶盏,因他方才只是沾了沾唇,所以此刻茶杯里,还余着大半杯的冷茶,夏以沫也不觉得有什么,仰头,就是一口气将剩下的茶水,全喝了 这一系列的举动,她做的如此自然,偏偏她身旁的那个男人,也觉得如此的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的不妥。 只是,瞧着她喝的那么快,一双浓黑的眉目,不由好看的皱了皱,当那墨如点漆般的眸子,不经意的落到她的脚上之时,却是眉眼蹙的更紧了些因夏以沫下床下的急,根本连鞋袜都没来得及穿,此时此刻,她一双纤细莹白的脚丫儿,就那么光裸着,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宇文熠城眉头紧皱着,凉声道,“上床去” 夏以沫正打算将方方斟满的茶杯,再一次往唇边送去,蓦地听到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愣了一下,连茶水都忘了喝,“啊” 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就落在了自己的脚上 因为先前急着喝水,她光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倒也没觉得怎么冷,此时此刻,被男人浮光湛湛的一双墨眸,紧紧盯在她的脚上,她更加不仅不觉得寒凉,反而像是有些燥热起来从被他盯住的一双脚丫儿,直到心底,都仿佛被人蓦然点了一把火般,烧的她有些脸热 明明她只是一双脚没有穿鞋袜,但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仿佛自己整个人,在他眼中,都没有穿衣服一般 还真是说不出来的令人觉得羞耻啊 夏以沫的脸烫的厉害,下意识的将一双脚往后藏了藏,狠狠瞪了面前的男人一眼,道,“你看什么看难道不懂非礼勿视吗” 只是,她的话音还没有落,眼前就是人影一闪,然后,她的整个人,都被人凌空抱起,往床榻走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夏以沫的半声惊呼,甚至没有来得及出口,就断在了喉咙里,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瞬时被男人裹进温暖的怀抱之中,温热的气息,将她牢牢包围住,像是比之柔软的锦被,还要令人暖和 夏以沫十分没出息的向他靠了靠,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却是恨不能将舌头咬了 “宇文熠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为掩饰这种羞赧,夏以沫只得装作气急败坏的道。 哪知宇文熠城只接下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她身子一颤,乖乖的窝在了他的怀中,再也不敢乱动 男人说的是,“夏以沫,你要是再敢乱动的话,信不信,孤会让你明天早晨,下不了床” 明明是再暧昧无耻不过的一句话,偏偏男人说的却是那样的轻描淡写,就像是方方从他凉薄唇瓣里的吐出的字眼,不是什么惹人遐想的下流之语,而仿佛是一件他怀中的人儿若不乖乖遵从,就会被他毫不留情的军法处置的郑重其事的大事儿一般 他这种脸不红心不跳的反差,却只让夏以沫觉得一张脸像是烧成了小龙虾般,火辣辣的炙热,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更如同是陡然被千万只猫爪挠着一样,说不出来的麻麻痒痒 夏以沫只觉自己整个人,蓦然之间,就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气一般,四肢百骸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的力气,只能任由男人抱着她,走到了床边 明明这间屋子又小又窄,桌边离床榻,也只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夏以沫却觉得,这短短的路程,像是远隔着千山万水一般,像是他抱着她走了一个世纪一样,方才走到了尽头 所幸,宇文熠城只是轻轻将她放回了床上,并没有再对她做什么呃,或者,是因为他没来得及因为他刚刚将她放下,夏以沫就如同一个面对纨绔子弟调戏的良家妇女一样,立马扯起厚实的锦被,将自己整个人都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清透白皙的小脸,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也不知是否因为方才的事情,而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奶猫一样,防备的盯着他仿佛只要他胆敢踏近一步,她就会毫不犹豫的亮起她小小的利爪,狠狠的挠他一下般 宇文熠城一双寒眸,危险的暗了暗。 “夏以沫” 男人嗓音沉沉的唤出她的名字,语声低的有些危险,“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只会叫孤更加想要做些什么” 夏以沫听懂了他话中的暗示,也更清楚的看到了他墨如点漆的一双眸子里,此时此刻暗沉沉的坠着的危险浮光 心头瞬时如火烧,骤然跳的飞快。 夏以沫觉得自己的一张脸,现在肯定红的像是要滴血,她恨不能将被子扯到头顶,将自己闷死算了不对,要闷,也应该闷死面前的这个男人 最终,她只能狠狠咬了咬唇,恼声道,“宇文熠城,你能不能正经点” 宇文熠城望着她饱满艳丽的唇,被小颗的贝齿轻轻咬出些许白印,犹如初冬时节,红樱初绽,现出一点粉色的蕊来。 宇文熠城眸色暗了暗,掩住想要不顾一切的吻上去的冲动。微微转了眸,淡声开口道,“不如你先正经点告诉孤你到底有没有下毒谋害过翎儿腹中的龙裔” 有一刹那,夏以沫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能置信的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却只看到他对住她的半张侧颜,容色清俊,神情寡淡,如雕刻精美的古希腊神像一样的俊美,却也是一样的冰冷 就在方才,他还声声句句的对着她说出那些叫人心跳的缠绵话语,但是,一转脸之间,他就可以毫无感情的质问她,到底有没有下毒害过他与旁的女人的孩子 其实,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这才是他深更半夜的出现在这里,来找她的原因吧 亏她方才还一颗小鹿乱撞的少女心瞧在他眼里,一定觉得自己可笑非常吧 连夏以沫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所以,夏以沫就真的笑了开来,唇畔绽起毫不掩饰的讽笑,“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份谋害上官翎雪腹中的孩儿的话宇文熠城,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将我杀了,好替你们的孩儿报仇吗”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她不在乎,可是,她的心,此时此刻,却还是像被人拿钝刀子一下一下捅着一般,疼的厉害。 宇文熠城望住她,目光定定的顿在她的眼睛上,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淡淡开口道,“孤照你的意思,命人对那莲心重刑拷问” 听他突然提起这件事,夏以沫心中瞬时不由一动。旋即却是冷笑一声,“哦不知拷问的结果如何她可有招供” 宇文熠城讳莫如深的望住她,薄唇微启,道,“她一口咬定,是受你指使,在翎儿的茶中放了红花” 夏以沫并不意外会是这样的结果,冷冷一笑,“既然那莲心如此信誓旦旦,陛下觉得证据确凿,还来问我干什么你心中岂不也是一早就认定了我想要谋害上官翎雪腹中的骨rou吗” 宇文熠城定定的凝视着她,有一刹那,像是要透过她的双眼,望进她的心底里去一般。 夏以沫不知为何,竟会被他看得有些难受。 却见男人静静的望了她一会儿之后,将一双眸子,慢慢从她的身上转了开。静极且黑暗的夜色中,他清冽的嗓音,缓缓响起,竟像是带着一丝自嘲般,“有时候,孤倒真的希望是你做的” 语声一顿,矛盾而惘然,“但,又不希望是你做的” 他略带落寞般的嗓音,听得夏以沫心头咯噔的一跳,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为什么” 夏以沫问道。一把清澈的嗓音,终究是少了些针尖麦芒,放轻了许多。 宇文熠城只将半张侧脸对住她,屋内摇曳的烛火,将他清冽的脸容,映的忽明忽暗,有些阴晴不定。 夏以沫听到他冷冷清清的一把嗓音,在一片宁静的夜色里,缓缓响起,说的是,“孤希望是你做的只是希望你是因为妒忌翎儿,才会不想要她生下孤的孩子因为,那样的话,至少证明,你心中是在乎孤的” 夏以沫从未想过,他竟会有这样的想法,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骤然一跳。她下意识的抬眸,望住对面的男人他仍是没有看她,俊美的侧脸,颧骨高深,棱角分明他的眼睛,漆如天边夜色的一双眼睛,有浮光湛湛,蕴着一丝叫人心悸的落寞与悲伤 他凉薄的唇,明明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但是,那样明显带着自嘲的笑意,却只让夏以沫瞧得心里越发难受。 她下意识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唇边,她却不知道,面对这一切,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这一刻心中真正的想法
沉默了许久,夏以沫方才寻回了一丝神思,轻声开口问道,“那你不希望是我做的,又是为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她本不该问的,她应该早就知道那个答案,不是吗他不希望谋害上官翎雪腹中龙裔之事是她做的,不就只是仅有一个理由吗除了他不想她害得他失去他和上官翎雪的孩儿之外,又怎么会有其他的原因呢 可是,即便明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这一刻,她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仿佛只有亲耳听到他的回答,她方才能够如同图穷匕见一样,死了心、塌了地 只是,听得她这样问,宇文熠城终于缓缓将眸光转向了她,清冷寒眸,定定的凝视住她。 夏以沫听到他凉如秋水般的嗓音,一字一句缓缓渗进夜色中,“孤不希望是你做的是因为孤不希望,你不过是为着司徒陵轩的死,想要报复翎儿,想要令她痛苦,才残忍的去谋害她未出世的孩儿” 从男人凉薄唇瓣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仿佛伴着不知从哪里吹进来的夜风,落入夏以沫的耳畔,融进她的心底,像是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漾起连绵的波澜,一圈圈的荡漾开来,久久不能平息。 她从来不知道,面前的男人,竟会这样想他说,他不希望她是因为阿轩的缘故,才去报复的上官翎雪他是担心,她是只因着为替阿轩报仇,才做的这一切事情吗 他在害怕吗害怕在她的心里,终究是司徒陵轩重要过一切害怕她为着他,不惜做任何事情吗 夏以沫不知道。 她突然不敢追究下去。 而宇文熠城却将一双墨黑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就像是要望进她的心底里去,将她藏在那里的一切最真实的模样,都看得一清二楚般就像是要看清,在那里,他宇文熠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那司徒陵轩又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般 夏以沫听到他沉郁如天边无尽的夜色般的嗓音,沉沉问她,“夏以沫,告诉孤你是不是还想着司徒陵轩你是不是还想着为他报仇你有没有为着他,陷害翎儿,谋害她腹中的龙裔” 一字一句,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一柄磨的锋锐的利剑一样,精准的戳中夏以沫心底最深处,将那些掩藏在那里,不见天日的幽深秘密,都毫不留情的揭穿,暴露在日光之下,无所遁形。 夏以沫张了张嘴。她想告诉他,她没有,不是这样的可是,连她自己都知道,那根本不是真实的答案 他说的对,每一个字眼,都是她心底最真实的写照她无法否认,也否认不了 房间里极静。在这一刹那,像是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声音,死寂如同坟墓。 宇文熠城动也不动的定定凝视住她。女子长久的沉默,她低垂的眼眸,轻颤如被打湿了的蝴蝶羽翼的浓密睫毛,她一点一点苍白的容色,她紧抿的唇,她死死攥在锦被上的纤细手指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诉说了她的回答 她,还是想着念着那个司徒陵轩;她还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替他报仇雪恨她为着他,甚至不惜谋害上官翎雪腹中的骨rou 这一切的一切,令宇文熠城都不想接受他接受不了 “夏以沫” 男人蓦地拂袖而起,他居高临下的盯住她,一双濯黑如上等漆烟墨的寒眸,就仿佛天边无尽的夜色一般,沉得没有一丝光亮。但他定定的凝视住的视线,却像是熊熊簇起的烈火,像是磨的锋锐的利剑,像是要割进她心里,将她焚毁殆尽一般 他凉薄的唇,从齿缝里一字一句的咬出冷厉字眼,说的是,“在你的心里,司徒陵轩就那么重要吗你为着他,是不是什么都肯做” 他居高临下的望住她,高大忻长的身影,在她头顶笼罩下巨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生生的罩进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他修长的大掌,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着她抬眸,仰视着他,两人目光相撞,眸色相接处,如迎来一场暮冬时节的雪冻。 夏以沫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瞳底的模样,就如同,她的眼中,此时此刻,同样被他的身影占满一样。 他清俊的脸容,如罩着一层寒冰,他濯黑的眼瞳,有烈烈恨意,明明是那样炽烈冷酷的瞳色,却仿佛藏着丝丝掩也掩不住的悲伤 夏以沫突然觉得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骤然一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裂了两半一样,彻骨锥心。 “宇文熠城” 她涩声唤他,喉咙深处像是被揉着一把粗粝的沙子磨着一样,暗哑而哽咽。她说,“阿轩是被我们一起害死的你,我、上官翎雪我无法原谅她,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她不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不可以让阿轩就这样白白的被人害死她做不到 所以,即便是错,即便是再卑鄙,她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她澄澈透亮的眸子里,溢满着痛楚与悲伤,她抬眸定定的凝视着他,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明明,她此时此刻,看着的人,只有他,但是,在她的心底,此时此刻,为之悲伤,为之不顾一切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这一切,叫宇文熠城如何接受如何能忍 他听到自己空荡荡的嗓音,“那我呢夏以沫,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事情,都比不上那个已经死了的司徒陵轩你是不是打算连孤也一起报复” 他狠狠掐在她下巴上的修长手指,一点一点的收紧,像是恨不能将她捏碎在他的手中一样。 是不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永远的在他掌握之中,才能永远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眸色一沉,宇文熠城的掌心,缓缓向她的脖颈滑去,他略带薄茧的掌心,缓缓扼住她的咽喉,一点点的收紧力度 他看着她在他的掌下,呼吸渐渐急促,渐渐虚弱,有一刹那,他真的很想就这样掐下去 但是,最终,他还是蓦地松了手。 突如其来的自由,令得大片大片的空气,蓦然闯进她的胸膛,夏以沫被呛的连连咳嗽,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痛到她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泪意,从眼角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难过就像是,眼前的男人,令她如此难过一般 而宇文熠城却已站了起身,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只冷冷的半对住她,清冽嗓音,如这凄寒的冬夜一样,一丝温度也无 “夏以沫,无论你有没有谋害翎儿腹中的骨rou,孤都警告你至此一次,如果你今后再有任何与翎儿作对的事情发生,如果你还是放不下司徒陵轩的话那么,孤也没有必要再对你有任何的怜惜” 冰冷嗓音,如利剑一般划破夜色,再无半分转圜的余地。 转身,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他身后,被轰然关紧的房门,发出巨大的声响。有烈烈寒风,瞬时灌进来,刺骨的寒冷。 夏以沫拥着被子,却还是觉得无尽的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