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赌博
破布烂衫挂在身上，四肢被铁链铁环紧扣，脚踝手骨被铁环摩擦出道道血痕。他乱发一缕一缕的搭在脑前挡住了五官，清晰可见的只有他下巴处那条如蛇一般触目惊心的伤疤，蜿蜒可怖。 晋庆像畜生一样被几个壮汉牵了出来，步履维艰。 他们把他四肢的铁链紧锁在几根大柱子上，哗啦哗啦的声音和他的蠕动，令人作呕的味道越发的明显。 我坐在前排不自觉的就紧紧鼻子，转过头去。 只听见‘哗’的一声，是流水的声音。再转过头，就看见一个大汉手里拿着大桶，晋庆则水淋淋的站在场地上，头发更湿湿的贴在脸上，他面无表情。 场地上流淌的污水有黑有红，污浊不堪。 水是万物当中最为洁净圣洁的，所以被水接触过的都会被洗礼。晋庆被泼水之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看的令人眼疼。 刀伤烫伤，鞭痕挖痕，那么**裸的徜徉于大庭广众之下。这令我忽然想起那个醉酒的少年，他意气风发，蓝衣白肤，让人可敬可怕；现在他眼睛里没有多余的神采，死寂让他与那格斗台混为一体。 “哦！哦！” 人们还在欢呼雀跃，有情又似无情。 “大家看见了？霍国的逃跑将军，这诚意我已经摆出来了，谁若有兴趣赢得了他。”主持顿了顿，张开五个手指，嘴做圆形，“五百金。” “好！好！” “可是大家别高兴的太早。”男子阴阴沉沉的笑着，“比武按阶梯式竞拍叫价，一千两银子打底。这谁要是输了还耍赖不给银子的话？”男子呵呵一笑，“就把你的命留下。” “咱们规矩都懂，就别说了，快开始吧！”一个羌国人拧着脖子大叫。 “对！对！快开始吧！” 人们纷纷开始起哄。 我伸手搥搥前面兴致高昂的小老头，咬准音色说:“小老头，他们是什么意思？和台上那个俘虏打架赢钱？” “嗨！这你都不懂？傻！”小老头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吐了一口，“他们这是赌命呢！上了台就是你死我活，要是谁都没死啊就赔银子。” “那就赔钱呗，还非得分个你死我活？” “切！边儿去！这玩的就是心跳，嘚瑟的就是感觉，你懂什么？再说了这年头要钱不要命的多了去了！你看看台上那位，我觉着吧他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去死呢！可是你看，他宁可生不如死，也挺着不敢死。” 小老头下巴指着台上，不怀好意的说。他本来就嗓门大中气足，这一说话就引来周围的人转头看他。他却也不在意哈哈大笑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 我想出手阻止，被兰出伸手拦了下来。看他眼里的韵味，我便明白了他阻止我的原因。 小老头就是那种越挫越勇，乘风破浪的人。你越反驳他他就越爱与你唱反调，他就是那种你给他一嘴巴子，他把另外半张脸转过来让你打，直到你的手打麻了，他就乐得其所的红着脸看你哈哈大笑。 我缩回伸出得手，无奈的转过头看向台上。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差点没从板凳上出溜下来！ 只见晋庆胡子拉碴的脸坚毅如石，他咬紧牙齿，额头青筋爆裂。本没有色彩不见灵魂的眸子这时充满了愤怒和暴烈，正在恶狠狠的看着我。 “没事吧？”兰出伸出如玉的手扶了我一把，柔和的眼睛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晋庆。只一眼，兰出就收回目光安抚我，“吓到了？别怕。” “没事没事。” 我下意识握着兰出伸出的手，好好的坐回椅子上。 “哈哈哈，小妞也有怕的时候！哈哈哈，笑的我肚子疼。”小老头坐着板凳捂着肚子，乐的直转圈。 我尴尬的呵呵笑着，我不是害怕，而是被那晋庆给惊到了。 “谁第一个来？”台上已经叫喊道。 “我！第一个！”一个双臂粗犷的爷们站起身子来。 随着观众的鼓掌声响起，爷们大步的走向战台。 “咦？”我奇怪不已，“看他这人挺多，生意不是很好啊。就一个人叫价，也没有人去抢价。” “傻妞子，这越往后那台上的人越累，没力气了就容易胜利，所以这越往后啊价越高。”小老头啧啧的说。 我一拍脑门，啊了一声，“我这不是第一次来嘛，我一时也不明白啊。哎，都打起来了，你不看热闹。” “哎呀，你看你都耽误我办正事了！”老头大呼一声赶紧转过头去紧盯着台上。 “啊！哈！” 爷们挥舞双臂轮番的打晋庆的肚子，晋庆吃了一个闷拳就开始闪躲。 可是他哪里就能躲过去呢？他四肢被铁链子绑住，逃跑的地方只有三四步的距离。这根本就是人rou靶子，等着挨揍呢！ 爷们继续轮着他的双臂，却一个闪失被晋庆一个回旋踢给踢蒙圈了。爷们站起身子晃了晃脑袋，刚要出击，晋庆猛的扑上前双臂拧死他的脖子，不过一个喘气的机会，爷们就这样与世长辞了。 “哦！哦！” 台下欢呼声踊跃，台上一生一死。 “小篮子，你看那人拧脖子的手法真不错，你仔细看了吗？以后可以防身。”小老头点评刚刚的一场搏斗。 “徒儿谨记。” “吩咐账房找到那死人的家，再要一千两。” “是。” 台下的男子吩咐完就笑呵呵的又上台，“大家注意了！第一个已经战败，大家也就看清了这俘虏的实力。还有三次机会，下一个！” 我拉着兰出问:“不是一千两吗？人都死了，钱也给了，怎么还去人家里讨债？” 兰出幽幽的说:“刚刚师傅说的翻倍就是这个道理。这位兄台上场的时候没有人叫价，所以他输了就是双倍。如果有两个人叫价，那他输了就得赔四倍，以此类推。”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这种地方你也来过？” “师傅经常带我来学习台上人拼死搏斗中的武功招式。” “那你？”我拉开他袖子就要看。 兰出按住了我的手，笑语嫣然，“放心，我没上过那台子，身上没有疤痕。” 我呼的喘了一口气，拿回手继续看着第二个上台的人。 这个人却是个大胖子，高高大大，巨胖无比。他这次上台的价码足足喊到了一万二千两，也就是如果他要是输了，就得赔银子数倍以上。 我唏嘘，“土豪啊！” 胖子出手没有章法，他好像根本就不会武功。可是他本身就是个巨无霸，力量大，他总是喜欢大力踏地来吓唬晋庆。他走过的地方轰隆轰隆响，甚至晃动。 反观晋庆，冷静沉着灵巧轻快，美中不足的就是无论晋庆怎么打他出拳还是踢腿，那胖子都不痛不痒。渐渐的晋庆开始喘气冒汗，他根本就不能进前去对胖子‘锁喉’，被铁链子拴住的他时不时的还会被胖子打上一拳。 忽然胖子把晋庆扑在地上，他的重量让他身下的晋庆‘嗷’的大叫一声。胖子兴奋的使劲砸，晋庆一个翻身躲过却又被胖子抓住压在身下。 场面越发的难以控制，更听见有人说:“台上这位俘虏啊是要输了，依我看哪他是离死不远了。” 人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的声音不由控制的喊了出去。 “低头，踢他大胯！” 晋庆听到声音，条件反射的低头闪躲过胖子的致命一击，他双拳抵着胖子的双拳，腿就那么提，弹簧式的踢出，正中胖子裤裆。 晋庆毕竟是练过武的，一身的肌rou不是白长的。哪怕溺水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拖人下水’，何况晋庆已经徘徊在生死？两者加在一起，他那一腿自然就是集中全身的力气奋力一击。 ‘啊！’胖子疼的直在地上打滚，他捂着裤裆，使劲的张大嘴伸舌头流眼泪。 说时迟那时快，晋庆忽然上前按住胖子的脖子，胖子本来张着嘴，晋庆一手按住他的下颚一手按住他的脑袋，大力的上下一合。 ‘呜呜’胖子的舌头一半都被他自己咬断飞了出去。 ‘啊！’场上的观众也纷纷吸气，甚至有的人站起身子来。 胖子输了，可晋庆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晋庆一手掐紧他的脖子放在地下，另外一只原本按着他脑袋的手向空中抬去，然后狠狠地狠狠地凌空砸下！ 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胖子原本蹬着腿渐渐的软踏踏的不动了，可晋庆手腕上的铁环还在砸，砸在胖子的头骨，眼眶，砸出了血液和**。 “好啦好啦。你弄得这么恶心一会儿谁还上台？”中年男子隔得远远的心平气和的说。 晋庆听此放下了手，站起身子来把胖子踢的空中一个回旋。 此时晋庆独立于战台上，嘴里吐了一口血，他孤独冷漠。他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一样透露着血丝，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让人心惊胆颤。 这氛围场面被中年男子一声打破，“好，还有没有有胆量的？下一个！” 小老头坐在凳子上蹬着腿哈哈大笑，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