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血藤暴动
突然一声惊雷在天空中炸响,连绵的大殿、脚下的大地都似颤动起来。 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骤然黯淡下来,那厚实的云层更显低垂和沉重,似一块块绵延密集的铅块,好像随时都会砸落下来,砸毁这一片古老而孤独的殿群。 云层中有数道血红色的闪电,似一条条粗大而诡怖的血蛇,钻进钻出,灵动妖异。 我和雪妖流魂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惧。 脚下的大地开始震动,我急忙看向地面,只见那些从地里钻刺出的血藤都动了起来,似一条条蠕动着的血蛇。 我恐惧渐生,脸色渐变,指尖渐冷,猛然回过神来,看向雪妖流魂,怎么办? 雪妖流魂垂眼看着那些蠕动着的血藤,冷冷道,不要乱动。双眸中闪过一抹浓烈的忌惮和肃杀之气 耳中传来一些响动,我缓缓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一条粗过我手臂的可怖血藤自不远处那方装满了骨灰的池子里迅速钻出,在虚空之中摇摆晃动,就像一条血色触手。 快看。我惊呼。 那条触手快若利箭,刺破虚空,以极快的速度爆射向我和雪妖流魂。 跑我肯定跑不掉,躲也躲不掉,所以只能面对。 雪妖流魂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那破空而来的血藤,神色冷冽,全身雪光腾腾,寒气凛凛,煞气涛涛。 我想到了那支银色独角,眼睛一亮,急忙将其取出,紧握在手中。 雪妖流魂看了我手中的银色独角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诧,淡淡道,东西不错。 你喜欢?虽然紧张,但我依然微笑着,顺手便将银色独角递了过去,喜欢的话便送给你。 她微微一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轻道,留着自己保命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 血藤已临近,爆刺向我和雪妖流魂。 雪妖流魂闪身阻挡在我的面前,身上的雪光笼罩住了我,凝化成一个冰罩,虽然冷,但却有一种神秘而又强大的气息。 那冰罩看起来坚固无比,也确实坚固无比,但是在那血藤的进攻下,却是薄如纸张,瞬息便被穿透,然后四分五裂,化成无数的冰晶碎片,融散不见。 血藤长驱直入,毫不停留,径直洞穿了雪妖流魂的左肩,缠绕住她的身躯,令她动弹不得。 鲜血汩汩,洒落一地,顷刻间便凝化成一一滴滴血色冰晶,仿若一朵朵盛放到极致的红梅,凄艳而诡异。 雪妖流魂却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完全放弃了反抗。 便是我也看出了她与那血藤之间实力的差距,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来形容也不为过。 反抗也不过是徒劳,越是挣扎,到最后受的伤不过更重更惨。 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毫无还手之力,看着她鲜血长流,我怎能忍受,爆喝一声,扬起了右手之中的银色独角,狠狠地扎进了那缠绕着她的血藤,似扎进了豆腐之中,径直深没入。 我心中大喜,杀气腾腾,猛然拔出,血藤伤口处猛然喷溅出腥臭的血液,射了我一脸,我顾不得太多,再次握紧银色独角,狠狠地扎进血藤的另一处地方,深入快出,又有腥臭的血液喷溅不停,我浑身鲜血淋淋。 血藤狂暴,不停地收缩,似一条血色巨蟒越发缠紧了雪妖流魂,我不敢再动手,怕激怒了血藤,直接活活的缠死了她。 雪妖流魂全身猛然爆发出浓郁至极的雪光,将缠绕着自身的血藤笼罩其中,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 狂躁的血藤终于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又有一条血藤却突然自地下钻出,我一时不查,直接缠住了我的双脚,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包成了一个种子。 唯一能动的也只有右手了,不待我作出任何动作,那条血藤便先发制人,直接洞穿了我的右手手腕,将我的双手也给死死缠住。 我彻底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右手腕处的痛,痛彻骨髓,无法形容。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叫出声来。 感觉自己的右手就此废了,没有了半点力气,再也握不紧那银蛇独角,无力的坠落在地面上。 你怎样?雪妖流魂那幽弱的声音中带着点关切。 我强颜笑道,我还好,你如何? 无事。她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 耳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咔擦声,然后连成一片,她对于血藤的冰封在数息间就被完全瓦解。 那两根血藤直接将我们拖向那方装满了骨灰的池子。 我神色巨变,完了,难不成我也要成为那池中的一捧白灰? 情急之下,我不禁呼唤道,快救命啊,灵神树还有蛇大哥。
然而,不管我怎么呼喊,那棵树还有那条蛇,都毫无反应。 雪妖流魂轻轻道,你不用叫了,省省力气吧。你那颗树,那条蛇,虽然厉害,但是还没有成长起来,远远不是这血藤的对手,出来也不过是送死而已,它们不敢出来。 她的话让我欲哭无泪,我以为它们有事,原来不过是因为畏惧,所以才不敢现身,选择明哲保身,怎么这年头,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在危难关头都跟人一样,一个鸟性。 我不禁苦笑,颇为无语,看来在危难关头,真正靠得住的恐怕只有自己。 眼看着我们就要被拉进那方池中,一道白光划过虚空,投射而来,正好将我和雪妖流魂给笼罩其中,那捆缚着我们的血藤在那白光的照耀之下,直接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我呆愣了片刻,顾不得右手腕上的伤口和疼痛,急忙爬起身来,过去扶起雪妖流魂。 此刻,她面色冰白,不过左肩之上那个可怖的血洞已被她自己冰封起来,不见鲜血奔涌,一身白衣却已被鲜血染红,似绽放了数丛红梅,凄艳绝殇。 你可还好?我焦切的看着她,因为右手手掌无法动弹,只能用左手扶着她。 还好。她神色恬静,从容而冷艳,微微抬头,望着那道白光的出处。 我随着她的目光望去,震惊而无语。 那第九尊未曾受到丝毫损伤的白玉雕像此刻全身白光闪闪,灵气飘飘,似已苏醒。 所有的白光都汇聚在一起,划破昏暗阴沉的天际,投射在我们的身上,似一条玉带,悬挂虚空,神奇玄妙。 有一白袍男子自那白玉雕像中走出,踏着那道玉带,缓步而来,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雅和飘逸,宛若那降落凡尘的谪仙。 那白衣男子静静地悬浮在白光的尽头,静静地看着我,神色淡雅而平静,目光温暖而又宁和,似从画中走来,空灵而又迷离。 然而,这幅画画的却是我自己,只是我和他的气质相去甚远。 他似那高高在上,俯瞰凡尘的仙,而我却是那为了生存,在泥尘中苦苦挣扎打滚的蝼蚁。 我们只是相似,但绝不会是同一个人。 这让我稍微放下心来。